「我母妃她們呢？」黎語顏環視臥房。
「她們守了殿下一整夜，此刻在客房歇息。」吟霜回道。
黎語顏道：「那好，我先吃點。」
春柳連忙將主子扶起。
——
幾日後，有黎煜燁帶來的幾個州的援軍與季家軍在，反賊與西漠敵軍很快被清理了乾淨。
皇帝將夜永望打入天牢，處置了夜振賢夫妻，肅清夜震宇餘孽。
京城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與秩序。
季清羽也已醒來，皇帝恩准他們一家回到原來府邸。
季連城與夜瑗連聲感激。
「多謝皇上！」
「多謝皇兄！」
季清羽卻道：「皇上舅父，我想去東宮一趟，看看太子妃。」
這幾日他一直昏迷著，但他知道阿顏每日都來瞧他，給他的手臂上藥包紮，還給他餵藥。
可以這麼說，沒有阿顏，他醒不過來。
皇帝頷首：「去罷。」
季清羽坐上了軟轎，去了東宮。
他到時，黎語顏與黎煜燁正在商議如何加強京城布防。
「阿顏。」季清羽溫潤喚了一聲。
黎語顏聞聲望去，只見他端著手臂，下了軟轎。
「你終於醒了。」
她微笑看他。
四目相對。
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有些話還不如不說。
季清羽也有同樣看法，如今的局面已經恢復到極好的狀態，他已經很滿足了。
能自由出入京城，自由出入東宮，能時常看到她，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我醒了，手的知覺也在日漸恢復。」他笑容和煦，「此次過來，便是讓你看看我醒了。」
「如此就好，完全恢復大抵需要不少時日。」
「嗯，我也沒旁的事，先回去了。」
「好，路上當心些。」
季清羽擺了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坐回了軟轎上。
——
日子過得又快又慢。
到了年底，西部、北部與南部皆有捷報傳回。
年底幾日過得尤其快。
新年伊始，東宮卻沒有新年的氣氛，全因東部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黎語顏一大早就去了觀景台，朝東望著，滿目憂心。
凌朗、松果與妙竹跟在她身後，跟著憂心不已。
「殿下，邊境戰火還在，西部、北部與南部的捷報都只是小勝的捷報，太子殿下大抵想著要完全勝利後，才會將消息傳來。」凌朗分析。
「我知道，天晟要應對這麼多敵人，沒了速戰速決的速度。」
她雙眼望向東面，心裡莫名地湧起擔憂。
自她與夜翊珩在一起後，從未分開這麼久。
如今她好想他，很想，很想！
過了年，日子一日比一日緩和。
很快春暖花開。
邊境的捷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此次不光有西北南部的捷報，還有東部的捷報。
親眼看到東部傳來捷報上一行小字——
孤甚念顏顏！
黎語顏眼眶登時含了淚。
他活著，念著她。
足矣！
到了三月底，夜玖足月生產。
黎語顏忙前忙後。
在夜玖的痛呼聲中，男嬰呱呱墜地。
此後，邊境陸續大捷，黎煜景、黎煜興與黎煜盛率先還朝。
鎮北王府受到皇帝嘉獎。
不僅如此，皇帝親臨王府，府中設宴，一來慶賀黎煜燁與夜玖的孩子順利出生，二來慶賀北部與西部的戰火平息，兩部安穩。
黎語顏高興舉杯：「恭喜兄長們！要恭喜大哥大嫂喜得麟兒，二哥嘛，可以娶夢兒了。至於三哥四哥，建功赫赫，娶妻當是很快的事。」
「多謝妹妹！」兄弟四人舉杯，與她對飲。
羅夢兒紅了臉，也飲了一杯酒。
「到底是黎家兒郎啊，我那小子也不知如何了？」百里朔感嘆，「臭小子莫不是打不贏仗？」
「小山太子肯定不負眾望，咱們再等等。」夜淵高興道。
百里朔頷首：「嗯，那小子就該鍛鍊鍛鍊。」
話說到此處，眾人不免開始擔憂東部局面。
黎泰鴻道：「南方局勢還算穩，就是東面，水戰比南部更難，那是海戰啊。將士們多為天晟平原出身，要贏的話，有一定難度。」
黎煜興道：「是啊，這是個問題，要不我與四弟趕赴東部戰場？」
黎泰鴻搖首：「去了有何用？一則過去需要時日，二則，也就人數多些，擅長水戰的將士到底少。」
夜淵頷首：「咱們耐心等消息，太子定有信心擺平局面。」
眾人稱是。
幾日後，東部大捷消息傳回。
傳回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夜翊珩身旁之人。
陌塵若風不僅帶回東部全面勝利的消息，更帶回一個令眾人悲痛的消息。
「啟稟皇上，太子妃殿下，鎮北王……」若風喚了一通，遲遲不說令人悲痛的消息是什麼。
黎語顏手心緊緊攥起。
兄長們班師回朝，那是他們親自帶精兵回來的。
而此刻陌塵等人全都回來了，就是沒見到夜翊珩的身影。
皇帝沉了臉，更是沉了聲：「說！」
若風痛哭流涕，一時間說不上話。
陌塵強忍悲痛道：「太子殿下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皇帝霍然站起，「何為不知所蹤？」
若風哭道：「當時戰況基本結束，不想敵軍設了陷井，太子殿下被流火彈擊中，墜入大海，屍骨無存。」
聞言，黎語顏只覺天旋地轉，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皇帝喊：「北嵐！」
黎燃喊：「顏兒！」
「快宣太醫。」皇帝吼道，眼眶溢出淚水，喃喃低語，「阿珩……」
黎燃心疼女兒，將她摟入懷：「顏兒別嚇父王。」
說著，伸手掐她人中。
太醫著急趕來，給黎語顏把了脈。
「太子妃殿下近來思慮過多，此刻悲痛到極致，這才暈厥。得需好生歇息，放鬆心情。」
「如此局面，她還如何放鬆心情？」黎燃看向皇帝。
皇帝閉眼搖首，整個人直直跌坐在龍椅上。
很快，黎語顏被送回了東宮。
老王妃與雲氏聞訊趕來，婆媳倆細心照顧著她，兩個時辰後，她才緩緩醒來。
一醒來便大哭。
「祖母，母妃，殿下他不會丟下我的，是不是？」
老王妃與雲氏不知如何回答她，只默然垂淚。
黎語顏哭道：「他說我會暈船，不讓我上戰場，可他回不來了。」
「他還沒與我生孩子。」
「夜翊珩，你個言而無信之徒，你還沒與我生孩子！」
她在寢殿大喊，卻沒能得到回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