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不由得又往後縮了一下。
可眼前的人,還在往前逼近,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
「所以,殿下為何會對我一見傾心,是因為我長得像他,殿下沒把他忘乾淨嗎?」
「若是他回來了,殿下現在會扔下我,跟他遠走高飛嗎?」
「殿下對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那我……」
「我算什麼?」
「不是的……」
顧晞剛想抬起頭解釋,就撞入了君祈的那雙瞳中。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剛才從何時開始,他的眼神變成了這樣。
那雙陰鶩的眸中幽戾瘮人,雙目充血,泛著凜冽刺骨的森冷,就那麼盯著顧晞的脖頸。
與剛才祈求她說出真相的時候,判若兩人。
更是與從前的溫和謙遜,判若兩人。
他伸出那雙滴著血的手,強行抬起了顧晞的下巴,重複著,「最後一個問題,殿下,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鮮血染在了榻上,瞬間暈染開來,刺眼的紅映入了顧晞的眸中。
君祈的臉近在咫尺,他的唇邊帶著殘冷的寒戾,嗓音暗啞,「殿下,你可真是好得很啊。」
「如此欺騙我,背叛我。」
「你怎麼敢的啊?」
虛無空間裡的天機獸,一睡醒,就被此刻君祈的樣子嚇了一跳。
小獸驚得跳起,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瓶藥丸,滑倒在了地上,摔到了頭,發出了一聲慘叫。
被捏著下巴的顧晞亦是怔住。
顧晞再次往後退了兩步,直到後背抵在榻上的牆角,退無可退。
眼前的人,在這宛若濃墨的黑夜之中,就那麼死死地扣住了顧晞的腰身。
那一襲黑色鎏金紋龍袍上帶著血,染紅了顧晞的白衣裙擺。
顧晞還沒有回過神來。
「嘭」的一聲,君祈的另一隻手,已經用內力,揮倒了一盞蠟燭。
燭盞落在地上的瞬間,那一幅畫著東珩的畫卷被他狠狠地甩到了那裡。
燭火炯炯燃燒,那一幅畫像被瞬間吞噬。
燒成了灰燼。
火焰倒映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一半被火光照得猩紅,一半被窗外的深夜掩埋著。
殷紅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毒蛇吐信般森幽的冷笑,「怎麼,燒個畫像,殿下心疼了?」
「若是,我找到了他的人,殺了他呢?」
虛無空間裡,天機獸捂著被撞了個大包的腦袋。
【臥槽臥槽,畫像上東珩帝君的頭都被燒了,全燒沒了。】
【臥槽,君祈瘋了,我的天!】
被天機獸這麼一叫喚,顧晞終於回過神來,「阿祈,一幅畫像,你想燒多少都行,我並不心疼。」
「至於他,你找不到他,阿祈。」
「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阿祈,我向你道歉,你給我一些時日,讓我好好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君祈那寒戾暴怒的聲音狠狠地打斷,「給你一些時日,讓你想什麼?」
「想他嗎?」
顧晞搖頭否認,「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阿祈。」
君祈的黑瞳又陰鶩了幾分,那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幽怖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曲解?」
他的指尖順著顧晞的下巴滑落到了顧晞的心口處,「你捫心自問,你沒想過他嗎?」
「若你不想他,你今日,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開我的手?」
「曾經在崖底,殿下可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貼在我身上,可現在呢?」
邊說著,他聲音中的戾氣越來越重,蝕骨的森寒溢滿了他的眼瞳,「知道嗎?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玩弄我,戲耍我!」
「喜歡我的時候就湊過來,現在又想將我狠狠甩開,殿下是把我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嗎?」
「我告訴你,你做夢!」
兩個人的目光再一次撞上。
顧晞微怔,一直在否認,「我沒有,阿祈,你等我好好地……」
可未等她的話說完,君祈重重地冷笑了一聲。
他低頭,冷唇擦過了顧晞的側臉,緩緩落在了顧晞的耳邊,聲音病態低戾。
「殿下,知道嗎,你如此待我,我真想,把你殺了。」
「可是我忽然覺得,死了,太便宜你了……」
那一直滴著血的手指,這次,捻在了顧晞的唇上。
鮮血染紅了顧晞的唇角,在這昏沉的光線下,染上了幾分詭異的綺麗。
「殿下,我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