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落下的一瞬間。
祝慄慄的眼睛睜大，頓時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四周，所有人面色頓時大變，環視四周。
他們身體哆嗦起來，一瞬間警惕至極的看向身旁之人，面露驚懼。
「誰？」
「是誰！」
「好像，真有惡意！」
一道道低吼聲響起。
所有人細細感悟，有人感應出了惡意。
祝慄慄面色變了又變，此刻竟是根本拿不定主意。
但一切的事情，都在陳言這一句落下之後，都清晰明了起來。
有人殺了參長離，控制了參長離的屍體。
而且，暗中取出惡意結晶，以惡意結晶迷惑此地所有人，勾起所有人的惡念。
而這惡意之所以會被人忽視，是因為現在乃是斬道種子之爭。
大家都在感受恐懼，提升自己的膽量。
李咼殺了世家聯盟，還有軍武衛與世家聯盟齊齊爆發殺意，矛盾不可避免的深化。
就算有人懷疑出了問題，也會懷疑是斬道種子的原因，不會懷疑到惡意上面。
一下子，眾人眼裡儘是浮現出濃濃的驚懼。
這是一場幾乎完美的謀算。
有人要害死他們。
「陳……陳言，幸好有你！」
一道顫抖的聲音響起，陳言身旁一名七階將星開口，看向陳言的眼裡滿是感激。
「雲夢陳言，你今日絕對立個大功！」
之前那質疑祝慄慄的四階將星壯漢也是心有餘悸的開口。
從雲夢市一起過來的新龍衛天才們，此刻倒是在最初的駭然之後顯得平靜起來。
邵恆陽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去。
草！
為什麼我沒發現？
我明明也依稀感受到惡意的。
這麼一次可以人前顯聖的機會，我竟然沒抓住。
會有軍功的對吧？
陳言是不是要升四階將星了？
可惡。
遠處，世家聯盟的一眾人亦是看向身旁之人，皆是可以看到對方眼裡殘留的後怕。
鎮武司天驕那邊。
張洛白張了張嘴，狠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秋長疾和師子芩。
「你們下次阻我，我……」
秋長疾沒說話，倒是師子芩直視張洛白：
「那陳言不簡單，又修巡天，今日之事過去之後，說不定有些沒站邊的老人也會傾向申亦為那邊。」
「是。」秋長疾低語：
「那些老人對陸巡陽太過欽佩，陳言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張總長會受到威脅。
你要小心。」
張洛白張了張嘴，他看著自己這兩位至交好友，此刻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攥了攥拳頭，狠狠的看了一眼好友，此刻卻是看向陳言那邊：
「陳言，既然有人作祟，你有沒有看出是誰？」
張洛白聲音落下。
此地所有人亦是看向陳言，眸色變化。
是啊。
陳言竟然早就察覺出了異樣。
那有沒有找出暗中之人呢？
張洛白身旁，身穿青裙的師子芩蹙起眉頭，失望的看了一眼張洛白，隨後淡淡道：
「不可能看出來的，他一直在凝聚斬道種子，哪有時間分辨兇手？」
師子芩的聲音落下，眾人黯然。
是啊。
陳言凝結三十枚斬道種子，其實是最晚參與此事的那一批人之一。
就算明慧至極，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找到兇手。
大家都是天驕，修的是戰力，可不是什麼偵探才能。
祝慄慄抿了抿嘴，雖然也在警惕暗中之人。
但此刻暗中之人的謀劃被陳言破壞，其實已經不錯了。
之後，等到考核空間消失。
宗恆等強者介入。
那便無事了。
想到這裡，祝慄慄正要開口。
身旁，陳言卻是看向張洛白：
「我已經看出是誰了。」
陳言沒有撒謊。
他真的可以看出。
身為意志之主，他自然可以分辨出哪裡的惡意濃郁，哪裡的淺薄。
但這是陳言的秘密，不可能說出。
包括之前看出參長離乃是陣法傀儡，陳言一眼看向參長離的時候。
破聖境內，便有淡淡黃光浮現。
黃光，這就是陣法能量。
想到自己曾經與于思涎創造的陣法傀儡打過，陳言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但這些，陳言都不可能直接說。
只是此刻。
當陳言說出他已經找到兇手之後，所有人面色都是齊齊一變。
就連張洛白也是極為詫異：
「陳言，你儘管說，我會瞬間出手，我的速度在四階之中，無人可敵。」
陳言點了點頭：
「用你最大的速度，一擊必殺。」
「好！」張洛白點頭，極為認真。
四周之人安靜下來。
就連祝慄慄也不知為何退後了一步。
陳言眸光淡漠，環顧四周，就這般向著外界看去，目光掃過一張張臉。
遠處，人群之中。
一名身穿紫衣的青年低著腦袋，但眼睛卻是極力的向上看去，注視著陳言。
此刻，無盡的恐懼浮現在他的心臟深處，隨著陳言向著他這邊緩緩看來時。
豆大一般的汗水自他額頭上流下。
好在，他藏在別人身後，無人可以看到他在流汗。
他心中怒吼，幾乎在心裡已經將陳言殺了一千遍一萬遍了。
可是此刻，依舊只能祈求陳言沒有找到他，或是陳言找錯了人。
只是。
下一刻，紫衣男子的身體一僵，因為陳言的眸光正看向他這邊。
咯噔！
心臟劇烈跳動。
男子咬牙，幾乎要把持不住了。
卻也在下一刻，他鬆了一口氣。
因為陳言的目光已經挪開。
他嘴角浮現笑意，躲過去了。
剛才，差點露餡了！
可就在這慶幸的想法浮現的下一瞬，男子的面色忽然煞白。
卻見，那俊逸青年的目光竟是再度看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瞳孔。
好似蘊含著無盡殺機，又好似兩面無邊的幽湖。
一瞬間，無盡的恐懼包裹在紫衣男子身上。
他確信，陳言是在看他！
「啊！！！」
一道尖銳的尖叫聲響起。
紫衣男子再也把持不住的嘶聲尖叫，他雙眼充滿血絲，面色變得無比滲人可怖。
就在所有人怪異的向他看來之時。
「啊啊啊啊！！！」
紫衣男子尖叫著，一拳砸向自己的腦袋。
他徹底絕望，在此地是死，出去也會是死。
還不如自己自殺，至少不會被折磨。
也就在這時。
咔嚓一聲。
一道湛藍雷光閃爍，張洛白出現在男子身前：
「想死？」
紫衣男子張大嘴巴。
啪的一聲。
張洛白一巴掌拍在男子後脖頸上，一道道雷霆轟入對方體內，紫衣男子瞬間昏厥過去。
緊接著，張洛白鬆開男子身體，後者墜落下去。
一旦昏厥，那就被考核空間淘汰了，失去考核資格。
等待他的，是各種各樣的刑具和逼問。
一切結束。
張洛白這才看向陳言，面帶複雜與欣賞：
「陳言，你其實根本不知道誰是兇手，對不對？」
「是。」陳言開口。
「厲害！」
張洛白稱讚一聲。
眾人後知後覺，看向陳言的目光一變再變。
此刻，竟是沒有因為陳言不知道兇手是誰而看輕陳言，反倒更加欽佩。
「厲害！」
那四階將星豎起大拇指：
「我真沒想到，我們軍武衛也有聰明人，哈哈哈。」
他聲音落下，沒人搭腔。
你不聰明自己知道就行，別搭上我們。
祝慄慄看向陳言的眸色變得複雜，此刻朱唇輕啟，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世家聯盟方向，有些人看向陳言的眼裡浮現出一絲感激。
「繼續感悟！」
姜元呵斥眾人，眾人警醒，盤坐下來。
他們明白，就算此刻自己感激陳言，但如今世家聯盟的強者也在看，不能直接感激的。
陳言始終平靜。
若那紫衣男子自己不站出來，他還有其餘辦法，但那辦法會讓人懷疑。
尤其是陳曦鳶，會懷疑他。
所以他不會去做。
對方願意自己站出來，倒是替陳言省去了極多麻煩。
此刻，感受著周遭一道道目光，陳言並未在意，倒是忽然感受到一絲異樣。
陳言遠遠看去。
卻見，那一邊。
和悠桐正眯起眼睛，愕然的打量陳言。
陳言今日展露聰慧，令她心驚。
她擔憂陳言以前與陳曦鳶只是虛與委蛇。
可就在和悠桐就這般思考之時，臉色陡然煞白，因為陳言向著她這邊看來了。
和悠桐眼眸都是驟然一縮，連忙挪開目光。
就剛才這一瞬間，她的身後竟是有了一層冷汗。
…………
外面。
紫衣男子身體被拋出考核空間的剎那間，便有一隻氣血巨手抓來。
也就在這巨手抓向紫衣男子的一剎那。
吼！
一頭氣血巨虎忽然出現，四腳踏空，巨大虎口咆哮，要將紫衣男子吞入口中。
「張庭，這是我軍武衛天驕陳言發現的兇手，你要臉？」宗恆大喝一聲，操控巨虎將紫衣男子一口吞入腹中。
很快，紫衣男子浮到宗恆面前。
宗恆有些詫異，張庭竟然就這麼放棄了。
「哈哈哈！！」
宗恆大笑：
「張庭，你沒臉拿了是吧，你也知道，你手下沒有陳言這樣的天才！」
宗恆一把攥住紫衣男子的脖頸，此刻臉上滿是笑意，卻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張庭。
張庭如果收下紫衣男子，他才會真正的暴怒。
畢竟，軍武衛與世家聯盟交戰，收益最大的就是張庭。
此刻，張庭不收，倒是會減輕嫌疑。
遠處，張庭淡淡的掃了一眼宗恆：
「不用查了，這是姬家在大夏培養的細作。」
宗恆眯起眼睛不語。
張庭卻是繼續道：
「原先，有姬家人強行在考譜署名時，我還懷疑姬家要幹什麼。
現在一看，那姬家人就是為了此人打掩護，讓我等放鬆警惕。」
宗恆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但心裡其實也贊成張庭的說法。
卻也在這時。
張庭單手一揮，一份文件飛到宗恆面前。
宗恆打開文件，臉色一變再變。
文件之上，赫然顯示著今日那自爆的姬家人近幾日來在欽州的行動軌跡。
在短短三日，與這紫衣人見了三次面。
宗恆低喝一聲：「你既然早就知道，你……」
張庭眸光幽幽：
「我也是才去派人查到的。」
宗恆不再言語。
張庭卻是繼續道：
「倒是你，宗恆，你一天到底在忙什麼。
夢之古神獸消失那般大的一個事情，你竟然一直都沒有線索。
鎮武司會議，你也不來，內部資料那般多，不如全部共享，何必要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到時候什麼事都搞不好。」
宗恆笑了：
「那何不先將你鎮武司的資料拿出？」
「好。」張庭的回答出乎宗恆的意料。
宗恆面色變了又變，卻沒有再繼續回答。
只是對著申亦為低哼：
「這狗日的，想要管我軍武衛的事了。」
申亦為面色平靜，掃了一眼張庭那邊：
「他一直都沒對軍武衛動手，倒是令我意外。」
宗恆面色低沉。
張庭之心，人盡皆知。
如果真有那一天，張庭要動手的對象，第一個就是軍武衛。
想到這裡，宗恆對著申亦為傳音道：
「我的線人查到，張庭與姬家人在聯絡。」
申亦為眸色大變。
「那人叫姬風！」宗恆面色寒冷：
「六階巔峰！」
申亦為面色寒冷下來：「這種事，你要有證據。」
「就是因為沒證據，我那線人已經死了。」宗恆傳音，面色越來越寒冷。
申亦為沉默下來。
宗恆亦是面色難看至極。
陸巡陽走後，申亦為廢了，張庭也變了。
以前的張庭不這樣的。
為什麼？
很多老人對張庭其實還抱有希望的，但這些年看下來，張庭真的變不回去了。
「這件事，張庭可能並不知曉，但背後應該就是那姬風。」宗恆傳音：
「軍武衛與世家聯盟斗在一起，張庭獲益，五族姬家那邊想要張庭獲益。」
申亦為眯起眼睛，他思索了許久，想到了某一個可能。
「要變天了。」宗恆幽幽道：
「就是不知道夏氏要做什麼，為何還不對張庭出手？」
申亦為沉默。
宗恆卻是忽然一笑：
「倒是小申，你是真會找天才，陳言這小子是越來越讓我滿意。
各個方面都有我的影子。」
申亦為無語，他剛醞釀好的情緒，因為宗恆的這一句話給差點搞破防了。
「怎麼了？」宗恆面色怪異：
「首先，我長得和他一樣帥……」
轟！
申亦為體內瞬間暴起氣血轟鳴聲。
宗恆愕然，張大了嘴巴，隨後閉嘴。
遠處，張庭淡淡的掃了一眼申亦為，一雙眼睛又再度看向考核空間內的陳言，忽然唏噓：
「走的是師父那一道啊。」
ps：今日兩章，國慶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