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真魚,不要假魚!
畢竟,在這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魚肉可是高蛋白。
但是面前陸地上的這條病態的,不能吃的魚,她可不打算要。
「陳美娜!?」
被忽視了,薛東來有些氣急敗壞,「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陳美娜在發呆,金手指的具體條件,她還沒有看完。
就被對方打斷了,她看了一眼暴脾氣的薛東來,心說,比起男主趙向鋒的脾氣差遠了。
她之前忽視趙向鋒,可不是一星半點的,但是人家自始至終都沒動怒。
在看薛東來,不過是走神了一會,對方就暴跳如雷。
所以啊。
瘋批表面帶感,實際就是一個情緒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點著。
和這種人相處最是心累。
遇到這種人,陳美娜向來是有多遠跑多遠的。
被薛東來質問,陳美娜不止沒怕,反而還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我知道了。」
「下次再說,我要睡覺了。」
廢話,喜歡她的人多了,她總不能每個人都嫁吧?
她太過隨意平緩的話,反而讓原先瘋批病態的薛東來。
瞬間跟著被安撫了,他看著眸帶秋水,哈欠連天的陳美娜。
在心裡感嘆一句,她真的好好看啊。
看到這樣的陳美娜,他心裡就有著一股歡喜勁兒,只要她不排斥他就好。
想到這裡,薛東來就跟著乖順起來,像是被順毛的貓一樣,「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出去後,還體貼的關上門。
這讓陳家人都跟著震驚了,「他他他、怎麼這麼聽你的話?」
陳美娜上輩子是個銷售,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
像薛東來這種人瘋批,只能順毛捋。
若是對著幹,那就不得了。
面對家人,陳美娜倒是好脾氣,姣好的眉眼靈動又漂亮,帶著一抹狡黠,「滿足他就好了。」
「他要娶,我又沒答應嫁,先把他打發走。」
她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打太極。
苗銀花一臉自豪,「還是我老閨女最聰明。」
陳美娜知道這是她母親的常規操作。
反正她不管做什麼,在苗銀花眼裡都是最厲害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她說,「嬌嬌啊,今天還是你反應的快,不然我們大家都完了。」嬌嬌是陳美娜的小名,只有家人才會喊。
或者說是苗銀花發急的時候才會喊。
她是想讓女兒嫁給趙向鋒這種好女婿,但是這不代表著她想要帶著眾人來捉姦。
如果真被大家看了去,那她女兒今後算是完了。
陳美娜撩起泛黃的棉紗蚊帳,慢悠悠的坐在鋪著涼蓆的炕上。
「怎麼會?咱們一開始就是為了感謝趙營長,這才請他吃飯喝酒的,就算是被大傢伙看了去也不怕。」
雖然初衷不是,但是結果是就夠了。
陳家老二心眼多,顧慮也多,他說,「這次小妹沒抓到女婿,到時候薛東來要讓小妹嫁給他怎麼辦?」
薛家算是大雜院內比較體面的人家,薛父和薛母一個是運輸隊的司機,一個在百貨大樓當售貨員。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薛東來有個舅舅,在軋鋼廠當副廠長,而很不巧的是陳家人上到陳父,下到陳家老三,幾人都在軋鋼廠上班。
這屬於在人家手底下幹活。
薛東來這人亦正亦邪,為了娶到陳美娜。
原先還對陳家人禮讓,後面發現陳家人不為所動,就開始威逼了。
讓他舅舅在廠內隨意的一句話,就足夠讓陳家人為難了。
這段時間,陳家人在廠子內,沒少被人穿小鞋。
陳家老二這話一落,屋內的氣氛頓時嚴肅了下去。
陳家老三額頭青筋暴起,大聲道,「大不了,我跟他拼了。」
陳父,「老三,坐下。」
陳家老三不甘心,「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錯過了趙營長,總不能真讓小妹嫁給薛東來吧?」
那不是把人推到火坑裡面嗎?
門外,被周衛國扶著的趙向鋒,兩人立在老槐樹的底下歇息,聽到屋內這話。
醉酒的趙向鋒,腦袋一片清明,他微微動了下手指,原來——
這就是陳美娜的苦衷嗎?
「三哥。」
陳美娜瞥了窗外倒影,她垂眼,聲音柔弱無助又可憐,「如果我到最後真嫁給了薛東來,那是我的命——」
這話一落。
外面的趙向鋒心裡有些複雜,頭一次覺得陳美娜,倒是有些可憐。
陳家人聽到陳美娜的話,頓時氣的肺都要炸了。
「不行,女子結婚嫁人是二次投胎,嫁給薛東來那麼一個陰晴不定的病秧子,你這輩子都毀掉了。」
陳美娜是苗銀花四十歲那年生的閨女,老蚌含珠,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
可以說她從小到大,在陳家都是被寵著的,哪怕是陳家最艱難的日子,都沒讓她餓過肚子。
「可是,不嫁給薛東來,誰又敢娶我們家美娜??」
陳家老大有些無奈。
自家妹妹生得漂亮,是那種和陳家人不一樣的漂亮。
就好像是雞窩裡面生出的金鳳凰。
往前面一走,一家子任誰看了,都說陳美娜不像是陳家人。
而薛東來早都放話出去了,要娶陳美娜,以至於陳美娜年紀不小了,還沒人敢上門來提親。
陳美娜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現在也沒有特別好的主意,只能說,解決了男主趙向鋒,還有薛東來。
她接下來的路好不好走。
關鍵在於那個捕魚達人技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
外面。
趙向鋒不用聽剩下的,就能猜到結果了。
便讓周衛國攙著他,去了天井水龍頭處,接了一大桶水。
趙向鋒一個猛扎,等這次抬頭的時候,晶瑩的水珠落在英挺的眉眼上,一路向下,滑過凸起的喉結,最後沒入衣領消失不見。
「清醒了嗎?」
周衛國問。
趙向鋒點頭,身體雖然還有幾分不得勁,但是腦袋卻異常清晰。
「你怎麼看這件事?」
先前屋內的話,兩人都是聽到的了。
趙向鋒抹了一把臉,眼角眉梢雖染著醉意,但卻恢復了往日的冷峻,聲線低沉,「圖謀未軌。」
他不是傻子。
「但——」他語氣微頓,「倒也可憐。」
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至於算計到他身上。
周衛國嘆口氣,「你清楚就行。」
他瞧著今天這事也有古怪,「不過,以你的身手和謹慎,怎麼會著了陳家人的道?」
這話一問。
趙向鋒頓時緘默了下去,他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周衛國卻來了好奇,他正要繼續詢問下去。
不過,旁邊的高曉建,卻在母親沈荷花的慫恿下走了過來。
他態度熱情,「趙營長,周同志,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下?」
高曉建雖然和他們在一個駐隊,但是卻不是一個班的。
他之前在戰場上傷了腳,後來便辦了退伍回家休息了。
趙向鋒和周衛國是看在,他們曾經是一個駐隊的面子上。
這才來上家門來看望他,只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面對高曉建的邀請。
周衛國去看趙向鋒,趙向鋒微不可微的搖頭。
周衛國這才說道,「不了,向鋒喝醉了,我帶他回去休息。」
高曉建覺得可惜,再次挽留被拒絕後。
只能選擇出門相送,等出了胡同口。
他站在老槐樹下面,斟酌片刻,「趙營長,今天這事,實在是陳家人做的過分,尤其是陳美娜,她竟然這般不要……」臉啊。
似乎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老高!」趙向鋒揚手制止,低喝一聲,「人有難處,得饒人處且饒人。」
高曉建心裡不是滋味,趙向鋒的性格向來果決狠厲,什麼時候這般仁慈了。
這太不像趙向鋒了。
更不像的還在後面。
只見到,趙向鋒走出去了一半,又折了回來,月光下,他眉目冷峻又卓然,「若是……」
他仔細斟酌道,「若是陳美娜遇到了難處,記得我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