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夫子滿懷期待的過來。
到地兒一教，傻了。
這孩子連過目不忘都做不到，也就是記性好點兒，算什麼聰明？
還頗為自傲，品性都還得好好掰掰。
黎老夫子瞬間就對徐華瑜喪失興趣，一板一眼的教起來，時不時敲打一二，希望他沉心靜氣，修身養性……
「哦？」
見舒姣笑得微妙，徐華晟更是好奇。
舒姣自然不可能把真實原因告訴他，只意味深長道：「那孩子啊，好學著呢。聽聞私底下將蒙學都學了一遍。如此聰慧，你爹定然喜歡。」
徐華晟：……
得~
懂了。
這是想表現出自己天才的一面，博取他爹的助力啊！
他這在後院安分六年的二弟，可真不簡單。才六歲，就想跟他爭了？
他倆可足足差了十一歲！
說句不好聽的，按他爹那個浪蕩樣，整日喝酒，沉迷風月，估摸著就是早死的命。
指不定他爹走了，他二弟都還未及冠。
他到底哪兒來的信心爭？
徐華晟失笑，搖搖頭都懶得再說，「二弟聰慧，黎老夫子定會喜歡。」才怪。
「可不是嘛~」
舒姣表面贊同，實則陰陽怪氣，「你二弟剛啟蒙，你身為長兄，可得好好關照他。日後這侯府，還得你兄弟二人相互支撐才是。」
閒著沒事兒，你過去展現一下身為兄長的「友善」，刷刷名聲，就當逗傻子玩了。
「娘說得是。」
徐華晟應下，「爹時常不在府中，長兄如父，我身為兄長，是該好好照顧二弟。」
聽話聽音。
舒姣說得那麼明顯了，徐華晟要是還反應不過來，日後進朝堂也是被吃的命。
他倒還沒那麼傻。
母子二人聊著聊著，便都忍不住笑了。
倒是讓旁邊不知內情的下人聽著，還覺著府上夫人和大公子，那都是頂頂好的人嘞。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
「奴婢見過夫人，世子。」
青衣婢女先行一禮，而後迅速道：「不好了，二少爺在書房暈倒了！」
「什麼！」
舒姣驚呼一聲，蹙眉，滿臉急切，「怎麼會這樣？快，快叫府醫！」
說著，便領著徐華晟往前院趕去。
主僕幾人抵達書房時，府醫也才剛到，正在給昏迷中的徐華瑜診脈。
這也沒啥好診的。
進門一看徐華瑜那面色潮紅的樣子，再一摸滾燙的額頭，便知是染病發了高熱。
大夫正在施針退熱。
黎光站在旁邊，緊皺眉頭。
來啟蒙的頭一天，把人孩子給折騰病了，他這……
他真冤啊！
「侯夫人，我知曉府上二公子身體不好，可我既沒說重話，課業也並不繁重……」
黎光覺得他還是應該解釋一下，可別把黑鍋扣他腦門兒上。
「此事與夫子無關。華瑜之前啟蒙，也是學了一日便發高熱。」
舒姣解釋道。
聞言，黎光心態瞬間平和，但他又光速想到另一件事——
徐華瑜啟蒙過！
所以今日上午，他以為對方學得快，腦子還算聰明，搞了半天誤會了，對方其實是在複習？
那他問的時候，徐華瑜卻說他沒學過。
這不是騙人嗎？
舒姣見他眸中閃過不悅和惱怒，捂住胸口立馬開演，「怨我，明知華瑜身子不好，就不該同意他現在讀書，該叫他再養養才是。」
說著，舒姣眼眸往左看向許華晟。
接收到舒姣發過來的眼神信號，徐華晟立馬接話道：「娘不必自責，是二弟非得要讀書，覺得您攔了他前程，昨日還跟您鬧了好大一場……」
這事兒，可還得需要黎光好好宣傳。
黎光：？？？
他可沒少聽夫人說，這位侯夫人待府上二少爺多好。
或者說，滿盛京各大府，鮮少還有不知道，安樂侯夫人為了給府上二公子養病，四處搜羅好藥材這事兒的。
不讓二公子讀書，那必是他身體經不起折騰啊。不然怎麼會才讀一個上午不到，就病倒了？
這也能怨侯夫人阻了他前程，還敢跟嫡母鬧？
他有什麼前程？
這孩子啟蒙都要撒謊，也不見得真有多聰明。
何況他這身體，別說參加科考，一場風寒都不見得能熬過去，能有個什麼遠大前程？
嘖~
就說他看人眼光准吧，這二公子品性果然有點不對。
「侯夫人，二公子我是教不了了。」
黎光直搖頭。
他費勁巴力教那麼多好學生出去，才換來如今這「因材施教、高風亮節」的好名聲。
要是他負責給徐華瑜啟蒙，這徐華瑜又鬧出什麼么蛾子，豈非要影響到他？
不行！
他可不想臨老臨老，名聲盡毀！
「這讀書，慣來是件費心費神之事。二公子的身體……還是得再好好將養著才行。」
黎光又道。
隨後便告辭走人。
舒姣也沒挽留，只說自己走不開，叫徐華晟和春芝送他。
說話間，她眼神往右，與春芝對視，「夫子走一趟也辛苦了，改日我再登門道謝。」
「也還請夫子莫要將此事傳出去。華瑜身體雖不好，可他甚是喜愛讀書。指不准哪日養好了身子，還能再接著讀呢。」
喜愛讀書？
黎光想了想今日給徐華瑜上課的情況。
他可沒覺得徐華瑜有多喜愛讀書。
那孩子看書的眼神里都透著厭煩，忍耐著脾氣硬讀，只怕是把讀書當做他達成不知名目的的手段了。
罷了，左右也與他無關。
「我不會同旁人說的。」
不過要是夫人問起……夫人又不是旁人。
黎光理直氣壯的想著。
春芝品到舒姣話里之意，默不作聲的隨著徐華晟將黎夫子送走，隨後在大門口同黎光說了兩句話。
當天下午，安樂侯府二公子徐華瑜，嫌嫡母阻了他前程，硬要讀書，結果讀半天就病了，還假裝天才想騙黎夫子收徒的事，就傳遍了盛京。
配合上午徐華瑜頂撞、誣陷嫡母的事兒~
哎~
這孩子可真壞。
盛京的夫人們，都忍不住同情起舒姣來——
侯夫人，這是費心費力養出個白眼狼啊！
聽聞那二公子誣陷嫡母后，侯夫人都還念著他想讀書，花重金求人情特意請了黎夫子去。
安樂侯夫人也未免太大度賢惠了！
換做她們……
哼！
才懶得管白眼狼的死活。
正好趁此良機，叫他病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