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儒家事情就是多
「陛下！
臣乃大明宰相，既然必要要求臣出使日本，作為臣子，臣自然是不敢不答應陛下的要求！
出使日本臣只是因為顧慮太多所以此會跟陛下嘮叨一些時間，臣沒有想要拒絕陛下的意思，還望陛下千萬不要誤會了臣啊！」
胡惟庸用哭笑不得的聲音鏗鏘有力的把這段話給說了出來。
他能怎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各種負面情緒開始從腳底慢慢上升到他整個人的軀幹上。
眼看這個燙手山芋已經落到自己手上，胡惟庸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從在家閉關思過當中離開，重新出現在朝堂之上，沒想到居然落得這個下場，真是令人感到唏噓不已。
好歹也是一個朝廷曾經的極臣，現在不僅失去皇帝的信任，還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落得這個下場。
胡惟庸內心很難受，卻又不敢在這地方聲張。
因為他很清楚，現在他敢表現出不願意的意思是，那麼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最嚴厲的酷刑。
依靠著位陛下的脾氣，朱元璋絕對能做出來，不會在他曾經是宰相的身份上而饒恕他。
類似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胡惟庸光是能想起來就有差不多七八人在朝堂上頂撞朱元璋，最後被做成肉泥。
就算對方是鳳陽同鄉也不會放過。
收回盯著胡惟庸的目光，朱元璋臉上掛著十分滿意的微笑。
現在看來，這些臣子還是對自己十分懼怕的。
這種結果讓朱元璋感到相當不錯。
語氣暢快說道：
「很好！既然胡惟庸也沒有什麼意見，那麼這件事情就敲定了，七日之後，大明文武兩位使臣即將代表大明出使日本！
為大明版圖擴大做出應該有的奉獻！」
「那麼接下來，就是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跟所有人都息息相關，希望諸位能好好聽清楚，否則千萬不要怪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事情都已經結束的時候。
朱元璋的話瞬間引得不少人心臟提到嗓子眼。
跟所有人息息相關？
難道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所有人都出發？
不應該啊？
各種問號開始浮上心頭，每個人臉上皆是好奇。
「肅靜！」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不敢吭聲，靜靜等著朱元璋再次發號施令。
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朱元璋走到朱標身邊道：
「標兒，這件事還是你開口吧。」
衣著金黃色太子服飾的朱標微微頷首輕聲道：
「知道了父皇。」
隨後朱標走到台前，卯足氣勢，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宣傳出去讓所有人都聽到。
「諸公！自從大明建立起來，我父皇就對天下百姓的稅收施加寬稅制度，這些年來諸位都知道，國庫一直都是處於一個十分拮据的狀態。
倘若是不是父皇跟母后帶頭節衣縮食，國庫使用儘可能的節約。
饒是如此，大明國庫都沒辦法充實起來。
前些時日，大明軍伍肅清江南，從中獲得不少白銀，可是這些白銀都需要花費在正北方的北元，跟西南方向雲南位置的北元舊王之上。
為了能讓日本戰爭得以保證，父皇連同吏部尚書滕毅提出，京城文武百官率先做出一個表率。
從今天開始到明後三年時間，每個月俸祿拿出一部分，購買大明戰爭國債。
這一批大明戰爭國債的數量總共價值兩百萬兩白銀。
京師百官率先購買。
等到清算全部百官購買的數額之後，剩下的數額會流放到民間去讓百姓進行投資。
利息暫定為百分之十，也就是說，這部分俸祿，等到日本戰爭結束之後，將會多出百分之十的數目返還給諸位。
只是過程需要苦一苦諸位，還望諸位能夠見諒。」
眾人：「」
頃刻間，原先還有一些小動靜的聲音在此時此刻變得寂寥無聲。
明面上沒有任何動靜，私底下已經是波濤海浪。
「陛下這是怎麼了？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呢？」
「是啊！本來我的俸祿就不多，現在每個月還要拿出來一部分去購買什麼大明國債？
我家婆娘要是看到我每個月到手的俸祿變少了，她肯定會活生生扒了我的皮啊！」
「關鍵是這時間太久了吧，第一期就是三年時間，我能不能活到三年之後都不一定，陛下居然要求我購買三年的大明國債，這無能不能拒絕？」
「都怪滕毅！他奶奶的，這個傢伙居然敢跟陛下提出這種無理要求，我若是每個月吃不上飯，我第一個就去他家裡邊找他！」
「沒錯！他家大業大，我們都是清白出身，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銀兩，如何能支持陛下這項措施？
要買，也是讓這個傢伙去買，我們囊中羞澀，怎麼樣也不能輪到我們掏大頭啊對不對！」
隨著人心發酵，諸多臣子已經開始向朱元璋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憑什麼自己家都沒多少餘量，還需要花費這麼多錢去慷他人之慨。
這簡直就是強迫自願的一種行為，雖說每個大臣都對朱元璋感到害怕，可他們也是人，並非什麼事都一定聽從朱元璋的命令。
眼下是自己生死相關的大事，若是再不發聲，恐怕朱元璋就要把他們全家都給榨乾了。
到了那時候，性命都保不住了，何談為國家做奉獻？
這還只不過是第一期國債，時間就需要三年才能回本。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日本戰爭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
當初元朝忽必烈想要對日本發動滅族之戰，最後是一個什麼結果？
三番五次的遭受自然災害，全軍覆沒之下，日本就從未中原大部分皇帝的禁忌。
至少在元朝時期是如此。
誰能想到自家漢人當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也想要做出跟元代皇帝一模一樣的事情來。
真要臣子們進行一個評價，那簡直就是無理取鬧的事情嘛。
加上這一批大明國債一共有幾百萬兩白銀的價值，這麼多國債，他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真的會有人進行購買嘛？
賣了之後，這些國債能不能回本都是一個未知數的問題。
倘若日本戰爭失敗了，購買的國債應該如何處理？
總不能皇帝一句話，就讓這些錢煙消雲散了吧？
不多時，就有人站出來提出問題。
這傢伙是翰林院學士，專門研究的就是數術方面的相關知識，他在數學方面的成就不說多麼強悍，至少也能融會貫通古今知識。
當他聽到大明國分發出這麼多國債的瞬間，他第一想到的就是不能回本，這代表朝廷在百姓之間的信譽蕩然全無。
因此，他不害怕被罰，勇敢的站出來勸誡所有人：
「太子！臣有話要說！」
朱標低頭看向對方，發現是一個老小子，於是揮手示意對方講話：
「喔？原來是唐老，既然唐老有話要說，那就請唐老出來講兩句話吧。」
得到講話的機會，朱元璋也看向他等一會都能說出些什麼內容。
名為唐老的官員身材很瘦，也不知道是平常是沒有東西吃還是不願意吃，整體上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他穿越人群，終於來到文武百官的中間大道，上朝時間，想要發言，就必須要拿著玉牌站在此處講話。
否則誰也不知道是誰講話，那麼朝廷將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等到站穩腳跟，唐老便對著朱元璋痛心疾首道：
「陛下！大明國債絕對不能頒布啊！
臣知道陛下想要擴大大明版圖，可是陛下，若是單純的窮兵黷武，這不是一個絕佳選擇！
真的按照太子所言，每個月從京城文武百官身上拿出一部分當做購買大明國債的錢財，朝廷確實能減少負擔，但付出的代價是，這些負擔全部都壓到我們身上！作為大明臣子，作為翰林院五經博士，臣官位小，言辭更是說不上什麼話。
陛下也知道，此等官位隨時世襲，每個月只能領取這麼一點俸祿，剛好足夠我一家五口人勉強度日。
為了證明陛下清廉，臣也願意向陛下學習如何做一個清正廉潔的人。
為此臣多次拒絕他人錢財誘惑，不就是為了朝廷這最後的顏面嗎？
然而現在，陛下卻將我等臣子逼上絕路，每個月拿出為數不多的俸祿購買國債，需要三年之後才有機會回本。
試問這三年期間，臣這樣的人應該如何度日？
總不能伸手向民間商賈進行購買吧？若是被天下儒生知道，好不容易成為大明的官員，卻為了生活而伸手向商賈借錢，這不僅是丟陛下的臉，更是讓那個全天下的學子感到痛心疾首！
陛下！這件事情您可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否則朝廷信譽在民間會徹底成為他人看不起的東西，這是會亡國的！」
「嘶！這唐老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陛下面前提出亡國這兩個字，我打賭等一會他肯定會倒大霉。」
「誰說不是呢，誰都知道陛下最忌諱關於大明不好的消息，他居然敢在這個時候提出，我看他，他命不久矣！」
「滕尚書，此事既然是你跟陛下提及，何不妨站出來說兩句如何？」
寬敞的廣場之上，百官激烈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立場據理力爭。
今天這個早朝給他們帶來的震駭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怎麼想也沒想到皇帝居然要求他們減少工資。
這種行為若是放在以前，那就是國家滅亡之際才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眼前居然被開國皇帝提出，一眾人又不敢矛頭指向朱元璋，這就導致滕毅成為這個千夫所指的對象。
面對同僚的各種指責，滕毅心裡有苦說不出，心想自己只不過是配合皇帝陛下演一齣戲，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針對他的謾罵一旦開始形成風浪，很快就凝聚起來成為一團龍捲風。
其中不乏一些家裡很窮的人，他們直接從人群裡面站出來，對著滕毅就是用各種話語進行嘲諷。
「滕尚書，我們這些官職比你小的人不能這般跟陛下商議圖謀大事，可是那也不能在陛下面前說出這樣不利於我們的決策吧？須知道，我輩讀書人風高亮節，有儒家傲骨作為脊柱上的一節，方才能讓我們在世人面前挺直腰杆做人做事，今日你居然讓陛下每個月縮減我們的俸祿。
你所說，到最後，我家餓死人了，是不是怪在你身上！」
其餘百官，不敢站出來的人紛紛在人群裡面附和：
「就是！就是！他滕尚書高官厚祿，能不看上這點錢，可在咱們哪裡能一樣？咱們這般窮苦，他怎能說出如此決策，當真是心思不純！」
聽著周圍謾罵自己的話什麼都有，滕毅也再也忍不住了，他越想越氣，直接站出來怒斥所有人：
「怎麼了？怎麼了！勞資就跟陛下提出這樣的意見有何不妥？大明國庫如今緊張成什麼模樣，諸公難道心裏面沒點數嗎？」
本來他們就對滕毅內心有極大的怨氣，眼下看到滕毅不僅沒有停歇下來，還膽敢反駁他們所有人，頓時有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主動跳出來道：
「呸！滕尚書！不要認為你高官厚祿就能平白無故的污衊我們所有人，我們雖說以前犯下過一些錯誤，可是現在所有人都已經改邪歸正了，正如古人言，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也是陛下給予我們的機會，難道你連陛下的意思都敢忤逆不成？
就算以前我們助紂為孽，可事到如今，曾經犯下大事的人哪一個不是被咱們收拾的乾乾淨淨。
怎麼到你口中，我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再說了，你一個吏部尚書，不好好管理百官調動，居然去管理戶部的事情，你這是僭越了自身的職責，將戶部尚書置於何處？」
僅此一言，又開始有好多謾罵的聲音如雨點般砸向滕毅自己。
他已經做好準備自己會成為眾人宣洩的對象，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群傢伙口舌之利當真傷人心扉。
世態炎涼，人走茶涼也不過如此，跟不要說他人還沒走呢這一群人就這樣，實在是難以想像，個別人私底下會是怎麼想他的。
怕不是一定對他的位置垂涎三尺。
「諸位！安靜！安靜！滕尚書雖說提議惹怒了諸位，可是滕尚書的為人我楊思義十分清楚，他肯定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才會這般提議。」
此刻有一道與其他人立場不同的聲音響起，剎那間所有人目光向聲音來源。
此人正是戶部尚書楊思義。
原本他們認為吏部管理戶部的事情，戶部會有極大的意見，卻沒想到戶部尚書主動站出來表示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