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溪對於這座島嶼所蘊含的傳承毫無興致可言。
當他初次踏入這片土地時,弄清楚這是一座什麼樣的島嶼之後,心中所想唯有儘快脫身離去找虞綰青。
然而這座小島在傳承力量的催動之下,已然淪為了一座血腥殘酷的絞肉機。
每一名進入此島的修士,仿佛都被命運的絲線緊緊纏繞,難以掙脫。
即便是那些心存逃離之意者,亦可能在半途遭人偷襲追殺,最終命喪黃泉。
在這裡,無論是被迫還是主動,每一位到來的修士都無可避免地深陷於無盡的殺戮之中。
就連一心只想早早離開的牧雲溪亦是如此。
僅僅數日之間,為求自保,他手中收割的人命數量竟超過了其過往整個人生中的總數。
牧雲溪剛剛處理完自身傷口,他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蒼穹,嘆息一聲:「簡直就是瘋子。」
牧雲溪微微仰頭,凝視著天空中那輪熾熱的太陽,眨動了幾下眼睛。
自打進到蓬萊秘境以來,他整個人的狀態始終不盡人意,準確來說是他這雙眼睛的狀態不太好。
說起這雙眼睛,他曾查遍古籍也找不到來歷。
就連名字都是而是當他徹底熟悉了效果之後後自行賦予的稱呼。
曾經,這雙能夠識破一切偽裝、直抵他人內心深處的眼睛,既給他帶來過意想不到的驚喜,同時也成為了他沉重的負擔。
正因為擁有這樣一雙獨特的眼眸,他得以窺探到無數深藏於人們心底的陰險與狡詐,那些不為人知的醜惡嘴臉和黑暗心思一一呈現在他眼前。
歷經歲月的磨礪,這些所見所聞逐漸造就了如今這般處變不驚、雲淡風輕的牧雲溪。
可是現在他的眼睛突然發生了變異。
首先,他的視覺範圍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擴展。
經過變異後的真識之眼,使得他具備了 360 度全方位無死角的視野,哪怕是身後那些尋常人難以察覺的盲區,對他而言也不再是秘密。
不僅如此,他還能夠輕而易舉地看穿修士體內靈氣的多寡以及運行走向,有時僅僅通過觀察這股靈氣的流動趨勢,便能精準判斷出對方修煉的心法究竟屬於何種流派。
他甚至有能力看清靈力運行時留下的軌跡,進而依據這些線索提前追蹤並預測對手即將發動的攻擊。
然而事情並非毫無代價可言。
由於長時間受到這種效果的影響,他的雙眼已然不堪重負,視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下降,變得愈發模糊不清起來。
牧雲溪心中暗自思忖著,按照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自己便會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成為一名徹頭徹尾的瞎子。
好歹也是一名醫修,牧雲溪對於自身眼睛的現狀做出了初步的推斷。
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從一開始就存在某種缺陷或者尚未發育完善,只是一直以來都未曾被察覺罷了。
而此前參加煉丹大會時所服用的那顆紫霄化毒丹,加速了眼睛的生長進程,但同時也導致其變異速度陡然加快。
如今,隨著眼睛變異程度的日益加深,它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愈發明顯。
他的眼睛會瞎掉已經無可挽回。
所幸還有神識可用,牧雲溪並不恐懼,只是神識用起來多少沒有眼睛方便。
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安靜地坐在地上的牧雲溪,雙眼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他似有所感般猛地轉過頭去,只見一團若隱若現的靈氣正悄然朝著自己緩緩逼近。
沒有絲毫猶豫,牧雲溪迅速彈身而起,右手緊緊握住一根閃爍著寒光的銀針,全神貫注地警惕著那團不斷靠近的靈氣。
而此時,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從茂密的樹林中急速竄出。
「該死!老子明明隱匿得如此之好,怎麼還是被這傢伙給察覺了?」
那名修士嘴裡低聲咒罵著,滿臉的懊惱與不甘。
要知道,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尋到這個看似身負重傷、容易下手的獵物,本以為能夠輕鬆得手,卻沒想到竟會在關鍵時刻暴露行蹤。
然而此刻,面對那雙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銳利眼眸,這名修士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寒意,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已被對方徹底看穿。
「真是見了鬼了,怎會這般邪乎?」
他忍不住再次低聲罵道,但事已至此,已然容不得他退縮。
那修士索性不再多想,心一橫便不管不顧地徑直向著牧雲溪猛撲過去。
剎那間,拳風呼嘯,凌厲的攻勢如疾風驟雨般席捲而來。
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島嶼之上,修士之間相遇往往無需過多的言語交流和相互試探。
因為在這裡,生存法則異常殘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以一旦碰面,雙方都會毫不猶豫地立刻展開生死搏殺。
不過,對於牧雲溪來說,眼前這名修士的攻擊雖然兇猛,但在他眼中卻顯得破綻百出。
僅僅依靠靈活多變的身法,他便能輕而易舉地避開那些看似致命的招數,遊刃有餘地應對著來自敵人的一波又一波猛攻。
「真棘手!」
與牧雲溪纏鬥許久卻始終未能占到上風,修士不禁眉頭緊皺,心中暗自焦急起來。
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等自己體內的靈力耗盡之時,那身處險境的就會變成他自己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修士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憶起了先前在前來此地的途中所見到的一幕。
彼時,不遠處正有一場激烈的混戰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著。
一個邪惡的念頭瞬間湧上心頭。
倘若能設法將眼前這個難纏的對手攆至那片混亂之地,那麼自己或許便能夠坐享其成、從中獲利。
想到此處,修士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狡黠而又陰險的笑容。
緊接著,只見他手中原本凌厲的攻勢驟然一變,招式變得越發詭異難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