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嘉靖把文官整瘋了,掀桌子太可怕了!
「臣,臣認罪!」
熊一渶自然已無話可說,也就一臉沮喪地認了罪。
接著。
熊一渶還因此傻笑起來,而直接起身,抓著對一旁的朝臣說道:「我真傻,真的!」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整人!」
「真的!」
「我要是知道他會這麼做,我說什麼也不會大著膽子去拿皇長子做文章。」
「他太可怕了。」
「真的!」
「他無比可怕,我知道他狠,但我一直心存僥倖,覺得他再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也會被我嚇住。」
「畢竟我是什麼人,我是敢在貴州巡撫任上把一個村的良民污衊為賊寇而屠戮了的人,敢在光祿寺把光祿寺的貢物銅器往自家直接搬的人。」
「可我的大膽還是比不上他的大膽,他竟然能憑空給我造出父母來!」
熊一渶明顯是被朱厚熜給整瘋了,也就在大殿上一邊指著朱厚熜一邊抓著朝臣們說著。
而朝臣們對他避之不及,被抓住的朝官也瘋狂甩袖掙扎,如避瘟神一樣避著他。
甚至,有朝臣還伸手想捂他的嘴,怕他再說下去,就把很多人背地裡做的那些腌臢事都說出來。
各個神色緊張。
但熊一渶則越說笑的越燦爛,整個人徹底變得癲狂,有種沒把此刻當朝會的感覺,而比在自己的家內還放得開。
「熊一渶,你夠了!」
跪在地上的原吏部左侍郎賈詠這時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他也怕熊一渶再說下去,把不能讓皇帝聽到的話都說出來。
啪!
左都御史王時中也在這時走上前來,直接給了熊一渶一巴掌。
熊一渶這才閉住了嘴,愣愣地看著王時中。
王時中這時則立即向朱厚熜拱手行了大禮。
「陛下恕罪,臣失禮!」
朱厚熜則看著熊一渶的形象暗笑不已。
他也沒想到對方會被他直接逼瘋,而說出這麼多實話來,還讓滿朝朝臣各個如臨大敵,慌得不行。
「陛下!」
「熊一渶忤逆不孝,可謂罪證確鑿,只是此人已畏罪而瘋,口多瘋話,臣請陛下勿信其瘋話,且下旨立即將其處死,以免其瘋言瘋語再說下去而亂視聽!」
王時中這時說道。
朱厚熜道:「那就讓錦衣衛把他押下去,先關在詔獄,待這些人處理後,再一併處理!」
「陛下,臣認為還儘快處死的好。」
王時中回道。
朱厚熜沉著臉道:「豈能為一瘋子壞明正典刑之制,怎麼也當三請三議。」
按照明制,正經處死一人,是需要刑科三次封還聖旨以表示請皇帝陛下慎重定他人死刑的。
所以,朱厚熜才說要三請三議。
王時中只得稱是。
而熊一渶接下來也就被錦衣衛拖了下去。
「我真傻,真的!」
「我真該一開始就主張開海,而不是跟謝太傅、林閣老他們一樣,既想朝廷禁海又不想朝廷不嚴加禁海。」
「還有,我也不該在廷推時給九卿們送禮,連他們的門子都送銀五百,而爭這個光祿寺卿的位置,還不如在地方斂民之財,在地方上,至少上面很難看見,即便看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憲王公這人守規矩,一般收了孝敬後都會幫著遮掩,所以在地方上當大吏多好,幹嘛非得想進光祿寺,跟著太監一起發皇家的財呢。」
但在熊一渶被拖下去時,熊一渶則繼續說了起來。
而他這話,讓謝遷、林俊、王時中皆臉色大變。
其他朝臣也都臉色大變。
他們甚至都不由得懷疑熊一渶是真瘋還是假瘋,要不然,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我真傻,真的!」
「好啦,我們都知道你很傻!」
熊一渶在被拖出左順門時,還在這樣說著,逮拿他的錦衣衛都有些不耐煩,也就回了他這麼一句。
而朝會上,謝遷已主動上前道:「陛下容稟,老臣絕無那瘋子所說之意,老臣主張禁海,不過是一直堅持朝政當法祖宗成法而已!」
「老臣也一直沒覺得朱、汪等,嚴加禁海有什麼不對,即便老臣家人間接因他們嚴加禁海而被誅,但老臣依舊認為他們是忠貞賢能之臣,也未有怨恨他們之心!」
林俊也跟著辯白道:「老臣亦請陛下明鑑,老臣一開始主張禁海的確是為謠言所惑,此老臣昏聵不明也,非真如那瘋子所言有私心,所以如今老臣在知道閩浙實情與朱、汪二公並未不正後,才寧認前過,也要主張開海!至於老臣昏聵之處,只是有不配為閣輔之嫌,故老臣願乞休,還請陛下恩准!」
「陛下!臣也沒有如那瘋子所說,有受賄為地方遮掩之情。」
「臣請陛下明察!」
王時中也辯白起來。
朱厚熜這是則笑著說道:「既然是瘋話,朕與滿朝臣工又豈會信,諸卿不必多慮,乞休什麼的也以後再說。」
「繼續審案。」
朱厚熜說著就看向了賈詠等人:「你們當中,還有誰要陳詞的?」
「陛下,臣也認罪!」
「臣不但不孝,還對陛下不忠。」
「臣管部務期間,受賄援進陶諧、熊一渶等官,此臣罪一!」
「臣掌翰林期間,受託只讓名門子弟入館選,這使得朝中清流多是一黨,此臣罪二!」
「臣在大禮定後,還暗中非議大禮,意在讓陛下也同臣一樣不認父母,而讓陛下也陷入不孝無德之地,也讓陛下只服從清流所定之禮,而不是讓清流服從陛下所定之禮,此臣罪三。」
賈詠說到這裡,就落淚哽咽道:「臣請陛下重懲臣!」
賈詠落淚哽咽自然還是因為心裡覺得憋屈,畢竟他是真沒有參與拿皇長子威脅天子一事。
他自問還沒有大膽到那個地步。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現在成了那個池魚。
天子真要不講規則起來,那他這種人也肯定會被牽連上,而不再是可治可不治時選擇不治。
畢竟他自己雖然沒有真做大逆不道的事,但論心的話,也是沒有人臣之心的,而論跡的話,更是做了對不起皇帝的事。
所以,賈詠只是落淚哽咽,且不久就抽搐起來。
而熊一渶、賈詠等的下場,也讓朝臣們頗有物傷其類之感,都感受到了天子也掀桌子的可怕之處。
御史郭楠就在這時主動站出來道:「陛下!臣認為,雖說他們自認忤逆不孝,但到底事關朝廷體面,且也實在是不合人情,故臣請陛下寬恕他們,不加刑罰,而只讓他們以後孝順雙親不能再犯,以成大仁!」
「如果忤逆不孝都能恕,那還有什麼不能恕?」
給事中熊浹這時問了一句。
郭楠則沒有同熊浹辯解,只朝朱厚熜跪了下來:「陛下!像這樣突然大量出現雙親子女來認子的情況,實在是太可怖,而會讓朝野人人自危的!故臣行正道,自不能同奸邪之輩一樣,以刻薄待天下人!」
朱厚熜聽明白了郭楠的話,無非是大臣們可以掀桌子,他這個皇帝不能掀桌子。
因為他這個皇帝掀桌子太可怕了!不是讓人瘋,就是讓人怕得把什麼都交待出來。
所以,他這個皇帝掀桌子就是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