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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嚴嵩說自己正直,還以張璁為驕傲!

2025-03-02 22:51:56 作者: 楓渡清江
  「朕原本不打算用你嚴嵩的,畢竟,楊廷和這些清流說你過於明哲保身,聰明有餘,大志不足。」

  「對此,朕還是頗為認同的。」

  「但張太傅一味堅持薦舉你,又言你至少不喪人臣大體,有確有才幹,朕拗不過他,才讓你任督撫,升列七卿。」

  「如今,你既已成為公卿,當知肩負朕與天下萬民期望之重!」

  朱厚熜在嚴嵩回京後,也召見了嚴嵩,對嚴嵩說了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話。

  嚴嵩聽後不禁擡眼,兩眼盈出淚來。

  他不得不承認,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在任會試房師取了張璁,虧他在認識張璁之初,還以為張璁會給他帶來不幸。

  故而,嚴嵩也就伏首道:「臣不敢忘太傅舉薦之恩,亦不敢愧受陛下之恩,與太傅舉薦之恩!自當勉力做事!」

  在因翟鑾暴斃而導緻朝堂上產生一系列人事變動的同時,唐龍和仇鸞也最終被押赴刑場,受極刑,九族也被流放。

  另外,大同巡撫翟鵬和宣大許多上層官將也因為俺答提供了他們合謀行賄他的罪證,也都被處置。

  宣大系統因此被大換血。

  但朱厚熜也因此暫停了對俺答的進一步打擊。

  畢竟俺答認慫的很果斷。

  朱厚熜也需要讓草原諸部知道,認慫且積極出賣勾結他們的大明內奸是被他鼓勵的行為。

  更重要的是,朱厚熜接下來的對外用兵重點是在南方。

  所以,朱厚熜也就沒再繼續追究俺答的罪。

  而唐龍、仇鸞等這些人自然是悔恨不已,對俺答這種行徑也頗為不齒。

  「真正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子一發瘋,這些韃子就把我們棄之如敝履!」

  「這不是逼著九邊將領將來隻願立軍功,不願以私貿取財麼?」

  遼東巡撫楊學禮就在得知近來發生的事後,也氣急敗壞地在親信同僚面前吐槽起來。

  兵備道曾均生無可戀地跟著說道:「是啊,這會倒逼著我們士人也得文武兼備才能在將來於朝堂上立足的!」

  「更重要的是,這樣會讓陛下推行的軍籍更貴的制度會更加鞏固的,而一旦如此,君臣共治更加不能想不說,我們士大夫將名為士,實與賤民無異,甚至不如賤民!」

  「要是蒙古諸部統一就好了,這樣就能再有一大元,可以威脅朝廷乃至重奪中原!」

  「或者女真諸部中要是有崛起者也好,比如建州三衛的女真,他們雖漁獵,但也農耕,若崛起,不愁不能在將來為天下縉紳外援!」

  楊學禮說道。

  曾均則勸道:「話雖如此說,但撫院還是不要再給他們輸送器械工匠為妥,以免被朝廷查到,連累九族不是小事!畢竟,如今連俺答都不能再有統一蒙古諸部之機會,何況其他外虜呢?」

  「我知道,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雖然從心而論,讓外夷強盛,也比讓一個君王獨治的國朝強盛要好。」

  「因為這天下若不能君臣共治,那即便再強盛,其實也沒有任何意義!」

  楊學禮說著就拍案而起,怒容滿面,他好武知兵,所以能靠立功官至巡撫,但因為出身士族,所以立場是在民籍士族這邊。


  ……

  ……

  「姐夫,他們這些日子不停請我參加宴飲,目的是想知道你是否希望天下君臣共治,你看我應該怎麼跟他們說?」

  歐陽必進在嚴嵩任禮部尚書後不久也問起嚴嵩關於政治主張的事來。

  嚴嵩則站起身,背著手一邊在房間裡踱步一邊說:「隻要陛下想讓大明再次強盛,那君臣共治就不可能實現。」

  「何以見得?」

  歐陽必進這時問了一句。

  嚴嵩笑了笑道:「因為君臣一共治,必然是君主不肯為,而士大夫則也會沒幾個人真的願意革天下大弊,強國富民,要不然,兩宋也不至於不但不能收復燕雲十六州,一統天下,反而先後都亡於外族之手,本朝也不例外,君主勢弱後,就開始失地不說,也流民大增,等於外患內憂都在加劇,如宣德朝失交址,弘治朝失河套,百姓越來越難,而隻有士紳大戶越來越舒服。」

  歐陽必進不由得道:「可我們也是民籍。」

  「沒錯,但指望將來能擡籍,也比指望將來能真的再現君臣共治要更有希望。」

  嚴嵩說後就微微一笑起來。

  歐陽必進則點了點頭:「那我該怎麼回應他們,如果他們再打探姐夫你的態度時?」

  嚴嵩不假思索地回道:「虛以委蛇,讓他們誤以為我跟他們一樣,以便我隨時向陛下反映他們的情況,以讓陛下看見我們的忠赤之心!」

  張璁離開朝堂後,朱厚熜就讓征討安南的事重新提上了日程。

  禮官嚴嵩先按上意上本言:「安南不貢已二十年,兩廣守臣謂『黎謂、黎懬均非黎晭應立之嫡,莫登庸、陳暠均彼過篡逆之臣』,前日兵部議定用兵,陛下亦以安南久不貢,宜緻討,武定侯郭勛、緻仕太傅張孚敬、元輔夏言皆力贊之。隻因內賊勾結外虜俺答而緻中寢,今日逆臣未討、天下禮統未護,還請再旨下中外嚴兵征討!」

  朱厚熜在收到嚴嵩的題本後,就召開了廷議。

  「相比征討安南,如何統治安南才是根本。」

  「戶部左侍郎唐胄近日上疏言征安南七不可,其中,提到太宗因求陳氏後不得,始郡縣之。後兵連不解,仁廟每以為恨,章皇帝成先志,棄而不守。」

  「固然,對安南設郡縣,一時是難以統禦。但今日安南逆臣篡位弒主,禮法大壞,也說明棄而不守也非良策,如此下去,我天朝維護禮法之王威何存?天下四夷隻會認為禮不必遵,如此連中國之民恐也認為禮不必遵!如此,豈不天下大壞?!」

  「所以,還是要想新的辦法治安南,以避免其再出現這種禮崩樂壞的情況出現。」

  「你們也都說說,如何統禦安南為妥?」

  文華殿。

  朱厚熜在這天廷議時,問起了諸廷臣。

  夏言這時便開了口:「如陛下所言,欲使安南長治久安,當先正禮,而正禮需除不肯教化之頑賊!其次,當濟黎庶,不以搶掠為目的,如此才能不被當地小民牴觸;最後,當興教化,傳學授道,使更多南蠻知禮好仁,與我中華無異,如此必肯安於和平,臣我中華!」

  「具體說說。」

  朱厚熜點了點頭。

  「是!」


  夏言應了一聲,便繼續說道:「正禮,自然是懲辦莫登庸、陳暠,同時,還應派大將世鎮要地,設直統區,以便宜討賊,維持禮統,而不必處處設郡縣,隻在直統區派文官興實業,而作為安南各處夷治區域的表率;而濟黎庶,則當派能臣常駐安南,助安南興仁政;至於興教化,也當派儒臣去安南設學,亦可令安南遣派貴胄子弟來京入官學!」

  朱厚熜聽後就讓其他廷臣發言。

  而其他廷臣中,吏部尚書霍韜、戶部尚書伍文定、新任兵部尚書張瓚、禮部尚書嚴嵩等皆早已窺得嘉靖銳意於對外擴張,也都沒有異議。

  朱厚熜接下來也就採納了夏言的建議,準備加強對安南的控制。

  而在這期間,吳廷舉和郭勛已開始奉旨帶大兵南下。

  兩廣總督張經甚至已經再次收到旨意,加強兩廣一帶毗鄰安南一帶的防備,並籌集好糧草。

  安南權臣莫登庸也在這不久後,從自己大明國內的細作生員歐陽演這裡,知道了大明要征討他的消息。

  這讓莫登庸不由得驚恐滿面,對歐陽演說道:「看來,這位明國皇帝是鐵了心要對我安南用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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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沒有辦法,眼下這位大明天子財大氣粗,兵強馬壯,連清丈都很好地推行了下去,如今恐真的無人可阻攔其意志。」

  歐陽演也非常無奈地回道。

  莫登庸聽後不由得長嘆一聲,且捏緊著雙拳:「這麼看來,我隻能派人求貢了。」

  「他嘉靖不是怪我安南二十年不上貢嗎?」

  「那我安南就派人求貢,這樣或可讓他嘉靖停止討我安南。」

  莫登庸說道。

  歐陽演跟著頗為贊同地道:「這是個辦法,明國官僚士大夫中,不是誰都支持天子對外用兵、侈費國力,真要派出求貢之使,或許真能掀起一些反對之聲,這樣至少能再拖延一段時間,而加強各地兵備。」

  莫登庸也就真的如此做了起來。

  於是,在這不久,兩廣總督張經就上奏疏說莫登庸派了使臣來求貢。

  兵部左侍郎潘珍因此對兵部尚書張瓚商議說:「當請陛下停前命。」

  張瓚認真想了想說:「這怎麼能行,大軍已經開拔,錢糧各項都支出去了,等於是箭在弦上,已經沒有停下的道理。」

  「可這至少比真的去征討要節約財帑。」

  潘珍言道。

  張瓚道:「朝廷現在國力強盛,沒必要如此省,而不計較禮法的維護,他莫登庸的確是篡位自立的反賊,如果朝廷承認了他的的王位,那等於是朝廷把自己這個宗主國的威嚴踩在地上,除非公真能讓禮部勸服陛下不在乎這天下禮法!」

  潘珍隻得來找嚴嵩,希望嚴嵩能以禮官的身份勸說皇帝不要為了維護禮法這種虛有其表的東西而大興征伐之事。

  但同時,潘珍也因為嚴嵩也是民籍出身,而直言不諱地說:

  「公應該清楚,這禮法夙來是拿來說的,不是真拿來維護的!」

  「這禮法真要是拿來維護,讓天下一切必須符合君臣大義,那還怎麼實現君臣共治?」

  「真那樣的話,天下縉紳,尤其是民籍縉紳,反而比之前地位更低,所以不能真讓朝廷嚴格維護天下禮法秩序,那樣外夷不得不更加恭順,則我們民籍縉紳還怎麼等著將來夷寇做大,使將來君王知道禮並不能真的維護?」


  「禮哪裡會隻是拿來說,不是拿來做的?」

  嚴嵩這時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然後說:「嘉靖初,武定侯府的衝突,還有左順門的衝突,都說明滿朝文武都很在乎禮法是否正確,乃至因此出現人命無數!」

  「公應該明白,那隻是我們士大夫需要用禮法約束君父的時候。」

  潘珍一臉無語,不得不再次低聲地說了大膽之語。

  嚴嵩則也低聲道:「那也不能隻在士大夫需要用禮法的時候,才維護禮法呀!」

  「不能在不需要禮法的時候,又要棄禮法如敝履!」

  「陛下如今兵強馬壯、富甲天下,我們士大夫要想不被陛下想抄家就抄家,想殺頭就殺頭,依舊隻能拿禮法來約束,如果我們真的自己先不把禮法當回事,那陛下還有必要跟我們講禮法的規矩嗎,那豈不是真的可以想抄家就抄家,想殺頭就殺頭?」

  「話是這麼說,但可以用節國家財力民力的名義,勸陛下借著莫登庸主動求貢順坡下驢啊!同時,以隋煬帝征高麗諸事勸之,畢竟征安南就要面臨十萬大山,也不是易事;這樣陛下或許就會生苟安之心,而停止征討之事。」

  潘珍言道。

  嚴嵩深知如今嘉靖更喜有自己主見的大臣,而不喜真的隻以帝意唯命是從的大臣,便道:

  「我不會勸的!」

  「我是大明的禮部尚書,不是陛下的家奴,我要為大明的江山社稷負責,也要維護天下禮法秩序的事負責,所以我不會為節省一些陛下的私帑浮財,就任禮法被破壞於不顧,即便陛下真因為有人如此進諫要起停戰之心,我也會上疏勸諫請陛下不要自損國威、自掘其統禦天下的根基!禮不正,則君位不正,君位不正,則天下不能安寧!」

  嚴嵩說著就撣袖而立:「你走吧!今日的話,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但希望公以後多用忠赤之心想事,不要隻想著自己民籍縉紳那一點好處,也不要真把禮法視為玩膩了的小妾,想用就用,想棄就棄,別忘了,我們士大夫能為四民之首的根基,就是因為我們讀書知禮!」

  「嚴惟中!你是真心要這麽正直,還是故意作出一幅大奸似忠的樣子?」

  潘珍也這時起身一臉嚴肅地問起嚴嵩來。

  嚴嵩淡淡一笑:「為何你會這麼問,難道我有表現的不正直的時候嗎?我要是不正直,怎麼會有可謂天下士大夫楷模的好學生?」

  「原來你很欣賞張孚敬啊!」

  「當然!」

  「此乃嚴某這一生最大的驕傲!」

  潘珍聽後冷冷一笑,接著還繼續對嚴嵩說道:

  「你應該明白,這天下從來都是屬於我們縉紳的,不是屬於他朱家、趙家還有什麼李家的!他們不過是暫時做一時的天下之君主而已,你現在這樣不理會天下縉紳所持守內虛外的公論,就真不怕將來被天下公論所棄嗎?!」

  「你說公論我就想笑?」

  「天下縉紳庶民都已開始被分軍籍民籍之貴賤分別了,所以,我們民籍縉紳所持之論怎麼還代表得了公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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