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叛兵
新鄭城外，戰鼓聲震天動地，姬無夜的大軍已經逼近城下。
一望無際的黑色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數萬叛軍如同潮水般湧來，將新鄭城團團包圍。
宮中，韓王坐在高台之上，群臣噤若寒蟬。
「報——！」士兵沖入大殿，跪地說道。
「大王，叛軍已至城外，僅距新鄭二十里！」
韓王臉色慘白，握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他看向群臣：「諸位愛卿，有誰能為寡人守住新鄭？」
朝堂上無人作聲，所有人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韓非緩步走出，拱手說道：「大王，韓非願領兵出戰！」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韓非公子領兵？這……這怎麼可能？」
「韓非公子的才華在朝堂上無人能及，可他畢竟不是武將啊！他那點武藝，恐怕連普通士兵都不如！最多只能防防身。」
「儘管在城裡有些作為，或許跟一般的軍隊打打仗還行！但這次可是面對的姬無夜，還有哪些叛變的名將。」
「是啊！名將，名將你們知道嗎？那可是萬人敵的存在，據說是馮亭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此戰關係到韓國存亡，怎麼能讓韓非公子去冒險？」
群臣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投來質疑。
韓王想要拒絕，卻又陷入沉默。
韓非看著韓王：「大王，姬無夜謀反已久，他的勢力在軍中根深蒂固。」
「如今朝中無人可用，唯有韓非願意代大王一戰。」
「若大王再猶豫不決，恐怕新鄭城就要落入姬無夜之手了！」
韓王的陰晴不定。
他的確害怕將兵權交給韓非，畢竟姬無夜的叛變已經讓他心有餘悸，他無法不懷疑韓非是否會成為下一個「姬無夜」。
但眼下的局勢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若不做出決斷，新鄭城便無力抵擋叛軍。
片刻後，韓王長嘆一聲：「好，寡人將兵權交給你！但你要記住，若有任何不軌之舉，寡人絕不會饒你！」
韓非拱手行禮：「韓非必不負大王所託！對了，幫我把暴鳶喊上。」
「好！」
這暴鳶可不是一般人，這或許是一個有實力抗衡白起的猛人。
或許他便是目前韓國唯一那得出來的戰將了。
韓非接過兵符後，迅速召集城內所有可用的兵力。
手下總共只有一萬餘兵馬，與姬無夜十數萬叛軍相比，簡直是以卵擊石。
然而，韓非親自率軍出城，直面叛軍。
城外，兩軍對峙。
姬無夜騎在高頭大馬上，披著鎧甲，冷笑著看著韓非的軍隊。
他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叛軍，戰旗如林，氣勢滔天。
而韓非這邊的兵力，卻顯得極為單薄。
「韓非！」姬無夜大聲喊道。
「就憑你這點人馬，也敢出城迎戰？你是來送死的嗎？」
韓非騎在馬上，抬頭冷冷看著他：「姬無夜，你身為韓國的大將軍，卻起兵謀反，這便是你的忠誠嗎？」
姬無夜哈哈大笑：「忠誠？韓非，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懂什麼是忠誠？大王昏庸無能，韓國遲早要亡在他的手裡！本將起兵，不過是為韓國尋找一條生路罷了！」
韓非目光一寒，冷聲說道：「姬無夜，你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披著「救世」的外衣罷了！今日我韓非領兵而來，就是為了替天行道，剷除你這個叛逆！」
姬無夜聞言，冷笑一聲：「就憑你？韓非，你連刀都握不穩，憑什麼與我斗？」
韓非並未動怒，而是抬手指向敵陣：「既然如此，那我韓非認為，兩軍大將單挑，以決定勝負如何！」
此話一出，韓非身後的一萬將士頓時譁然。
「什麼？單挑？」
「公子怎麼會提出這種建議？他怎麼可能是姬無夜的對手？」
「這……這豈不是自取其辱？」
即便是姬無夜，也愣了一瞬。
他打量著韓非，隨即大笑：「韓非，你瘋了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名將？單挑？你拿什麼跟我斗？」
韓非嘴角微微揚起：「姬無夜，怎麼，你不敢嗎？」
姬無夜冷哼一聲：「不敢？我怕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既然你想單挑，那本將便成全你！」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一名大將：「馮亭，去會會他！」
馮亭應聲而出。
他身材魁梧的壯漢，身披重甲，手握一柄巨大的鐵錘，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氣勢如山一般壓向韓非一方。
馮亭策馬來到陣前，冷冷看著韓非：「韓非，你要派誰來送死？難不成是你？」
韓非看著馮亭，眉頭微微一皺。
他雖不熟悉這名大將的技能，但從對方的氣勢與身形來看，顯然是個不可小覷的敵手。
更何況他的名聲可是轟動七國，至少不會是吹出來的。
韓非轉身看向身後的將士們，大聲問道：「誰願出戰？」
然而，四周一片沉寂。
那些士兵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馮亭的威名在韓國軍中早已如雷貫耳，他的武力無可匹敵，甚至有人傳言，他曾以一敵百，斬殺數十名敵軍將領。
此刻，誰敢上前送死？
韓非怒聲喊道：「暴鳶！暴鳶在哪裡？快給我出來！」
暴鳶，本是韓國一名頂級悍將，平日裡最是忠誠。
然而，韓非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韓非心中頓生不安，他抬眼看向敵陣。
只見姬無夜的身後站著暴鳶的身影！
那張熟悉的臉，那副熟悉的鎧甲，卻已然站在敵方陣營之中。
「暴鳶！」韓非怒聲喝道。
「你竟然背叛了我？」
暴鳶冷冷看著韓非：「韓非，你不過是一個書生，根本不懂軍中之道。」
「我追隨姬將軍，是為了活下去。」
韓非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
「拿兵器來！」
他握緊韁繩，正準備親自出戰，卻被身後突然傳來的一聲嬌喝打斷。
「韓非！你給我站住！」
韓非猛然回頭，只見趙姬騎著一匹白馬，身披黑色長袍，肩上扛著一柄一米多長的大刀，英姿颯爽地出現在陣前。
她的眉眼鋒利，就像一名女俠。
韓非看著她，頓時又驚又怒：「趙姬！你來幹什麼？快回去！」
趙姬卻不為所動，她策馬來到韓非身旁，冷聲說道：「韓非，你的手下無人敢戰，而你又不是馮亭的對手。」
「若無人出戰，你便只有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就讓我來！」
韓非怒聲喝道：「趙姬！你瘋了嗎？快給我回去！」
就在這時，姬無夜陣中傳來一陣鬨笑聲：「哈哈哈，韓非！你手下連一個能戰之人都沒有，竟然讓一個女人出戰？你們韓國的軍隊，連個男人都不剩了嗎？」
此話一出，敵軍中爆發出一陣大笑，韓非身後的將士們一個個低下了頭，面露羞愧。
趙姬冷冷地看向敵陣：「韓非，既然他們看不起我們，那就讓我來證明給他們看，誰才是真正的廢物！」
韓非的怒意如火山般噴涌而出，他猛然勒住馬韁，怒視著趙姬：「趙姬，兩軍對陣，你湊什麼熱鬧？」
「你以為這是鬧著玩的嗎？戰場上刀劍無眼，容不得你插嘴！」
「我們在府中是府中的事，如今這是戰場，還輪不到你來逞英雄！快滾回去！」
趙姬聽到這話，整個人怔了一下，原本倔強的眉目瞬間變得黯淡，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
她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兩行淚水滑落臉頰。
「我只是……我只是想幫你……」趙姬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她的手緊握著肩上的大刀，指節微微泛白。
她從未見過韓非如此憤怒，也從未想過，他會在這種場合下如此斥責自己。
她覺得委屈，覺得自己被誤解。
韓非看著趙姬的淚水，心中一陣刺痛。
他知道自己話說得太重了，可眼下的局勢根本容不得他柔軟。
趙姬的確勇敢，但她不是戰場上的人，只是個前秦國舞女罷了。
她再聰慧，再機敏，也無法在萬軍陣前與馮亭這樣的猛將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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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姬……」韓非剛想開口，語氣已經軟了幾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這時，韓非身旁一輛簡陋的馬車上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公子，讓她試試吧。」
韓非轉頭一看，只見白景正倚在馬車的矮窗邊，雙手抱著一卷竹簡，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局勢。
「白景，你瘋了嗎？」韓非壓低聲音怒道。
「趙姬她只是個女子，你讓我讓她上戰場？她連一件像樣的甲冑都沒有！」
白景淡笑一聲：「公子，趙姬既然敢站出來，說明她心中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更何況，今日您手下無人敢戰，若再拒絕她，士氣便會崩潰。」
「戰場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趙姬若能贏，自然是您麾下的一員猛將。」
「若她輸了，您也盡到了仁至義盡的勸阻，不會失了威信，何不讓她一試？」
韓非聽著白景的話，心中百感交集。
他回頭看向趙姬，發現她的淚水已經被倔強替代。
她站在那裡，肩上的大刀在陽光下泛著紅光。
「趙姬……」韓非的心中泛起一陣難言的情緒。
他捨不得讓她冒險，可白景的話又讓他無法反駁。
眼下的局勢，的確已經無法再退。
沉默片刻後，韓非終於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去吧。」
「但記住，不許勉強自己！若有危險，立刻退回來。」
趙姬聽到韓非鬆口，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韓非知道，單憑趙姬的勇氣，依然難以對抗馮亭這樣的猛將。
若要讓趙姬有勝算，他必須另想辦法。
韓非策馬向前，來到兩軍陣前，再次高聲喊道：「姬無夜！」
姬無夜正坐在戰馬上，冷笑著看向韓非：「怎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
韓非冷哼一聲：「兩軍對陣，按理說應派出對等的將領交戰。」
「你派馮亭出戰，未免太過欺人太甚了吧？」
姬無夜聞言，哈哈大笑：「韓非，你既然敢提單挑，就該知道，戰場上沒有什麼對等與否！」
「馮亭便是我姬無夜的將領之一，他出戰，有何不妥？」
韓非冷冷的吼道：「姬無夜，你真是越來越墮落了。」
「堂堂十萬大軍的統帥，卻派出馮亭這樣的猛將對付一名女子。」
「難道，你就這點自信嗎？」
這句話一出，姬無夜的笑聲頓時止住。
他自然聽出了韓非話中的激將之意，但他同時也知道韓非的話已經在兩軍士兵中引起了議論。
「一個女子？」
「對啊，馮亭對陣一個女子，未免太過欺負人了吧？」
「姬將軍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勝之不武啊……」
而馮亭本人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哼！我才不想跟一個娘們打呢！」
姬無夜的眉頭皺了皺。
若再堅持讓馮亭出戰，恐怕會影響自己在軍中的威信。
韓非果然狡猾！
姬無夜心中暗罵。
他冷哼一聲，裝作大度地說道：「好！既然你覺得馮亭不合適，那我便換一人與你交戰，也免得你說我欺人。」
他說完，轉頭看向身後：「吳公，去會會他。」
大漢聽到命令後，頓時一愣，似乎有些不情願。
但他最終還是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他身材肥碩，滿臉橫肉，身上穿著一副不合身的鎧甲，看起來很滑稽。
讓人更加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騎馬，而是步行走到陣前。
他這身材，怕是要把馬兒都給壓垮！
兩軍士兵看到這一幕，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哈哈哈！姬將軍是打算派一個廚子上陣嗎？」
「這人連匹馬都沒有，難道是來搞笑的？」
「也許他是來送死的吧！」
就連韓非的將士們，也忍不住低聲議論：「這人……真的能打嗎？」
趙姬站在陣前，冷冷地看著對面的胖將吳公。
她並未因為對方的外形而掉以輕心。
韓非看著吳公，心中卻泛起了疑慮。
姬無夜竟然派出這樣一個人，究竟是輕敵，還是另有圖謀？
他轉頭看向白景，低聲問道：「白景，這吳公是什麼人？」
白景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後說道：「吳公並非姬無夜的親信，而是臨時投靠他的地方守將。」
「他雖身材肥胖，但力大無窮，曾在地方平亂時一拳打死過三匹馬。」
「公子需提醒趙姬小心，莫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韓非聽到這話，心中一驚：「原來如此，這人竟是個猛獸！」
趙姬肩扛大刀，緩緩走上前去，黑色的長袍隨風而動。
「女人！」吳公站在對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韓非，果然你的手下連個男人都沒有了嗎？之前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
趙姬冷冷一笑：「不必廢話，刀劍之下，誰強誰弱，一戰便知。」
吳公哈哈大笑：「好！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兩人站在陣前，周圍的士兵紛紛聚攏起來，形成一個天然的戰鬥圈。
「開始吧！」趙姬握緊大刀，身形微微下沉，擺出一個極為穩健的起手式。
「你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吳公提起一根粗大的鐵棒，猛地朝趙姬砸了過去！
趙姬腳下輕輕一蹬，整個人迅速向後一退，鐵棒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呵，倒是挺靈活的。」吳公冷哼一聲，抬起鐵棒再次砸了過去。
趙姬冷靜地觀察著他的動作。
力氣雖大，但速度太慢了。
她忽然一個側身，躲過鐵棒的同時，大刀順勢揮出，瞄準了吳公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