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笑
兩軍對陣，氣氛如一根繃緊的弦。
「趙姬！趙姬！趙姬！」韓非身後的士兵們，終於在這一刻鼓起了些許勇氣，為這個女子吶喊助威。
「一個女人？韓非真的瘋了！」姬無夜陣中的士兵卻是滿臉嘲諷，鬨笑聲此起彼伏。
「這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了，恐怕連吳公的一招都接不住吧？」
「吳公這傢伙可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韓非這是送她去死啊！」
姬無夜策馬而立，冷眼看著場中的一切。
他看向韓非，嘲弄地喊道：「韓非，你手下無人了嗎？竟讓一個女人出戰！這就是你所謂的韓國忠臣良將？」
韓非緊緊握住韁繩，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趙姬纖細的背影讓他心中一陣刺痛。
他幾次想要喊停，卻最終忍了下來。
「公子，冷靜。」白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趙姬既然敢站出來，就一定有她的底氣，此時若讓她退回來，士氣必然崩潰，戰局也將無法挽回。」
韓非咬牙：「可她是個女人！她……她不是戰場上的人！」
白景淡淡看了他一眼：「公子，她已經站在那裡了，那就不是女人或者男人的問題了，而是生死的問題。」
韓非心中一顫，最終沒有再說話。
「女人」吳公見她躲過自己的第一擊，有些詫異，扛著那根巨大的鐵棒。
「趙姬？」吳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名字倒是挺好聽，可惜了，你馬上就要變成屍體了。」
他的話引來周圍叛軍的一陣鬨笑。
「吳公！這可是個美人，手下留情啊！」
「對啊，別一棒子把人砸死了，咱們還想看看這美人哭著求饒的樣子呢！」
吳公哈哈大笑，扛著鐵棒，對趙姬大聲說道：「聽到了嗎？他們讓我手下留情，可惜啊，我是喜歡男人的，啊哈哈哈哈！」
趙姬腳下猛地一踏，身形如疾風般沖向吳公，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直劈吳公的胸口！
「哦？還挺有膽量！」吳公冷笑一聲，腳下一動，掄起鐵棒，猛地朝趙姬砸去！
「嘭！」
趙姬堪堪躲過這一擊，但鐵棒砸在地面上，卻激起一片塵土，巨大的力量震得周圍地面都微微顫抖。
「這吳公……好大的力氣！」韓非身後的士兵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趙姬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完了，她會被砸成肉泥的！」
趙姬沒有理會周圍的議論聲，手中的大刀再次揮出，直取吳公的左臂！
吳公卻是哈哈一笑，抬起鐵棒擋住了這一擊。
刀刃與鐵棒碰撞，火花四濺。
「女人，你的力氣也太小了，連我的皮都破不了！」吳公得意地大笑著，猛地一腳踢向趙姬的腹部。
「砰！」
趙姬正被吳公的力量所震懾，還沒緩過神來就被這一腳踢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裡噴出一口鮮血。
「趙姬！」韓非猛地從馬上站起。
「公子！」白景叫住他。
「冷靜！她還沒輸！」
「可她……」韓非看著趙姬狼狽的身影，心中如刀割般難受。
趙姬掙扎著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冷地看著吳公：「就這點本事，也敢出來嚷嚷？」
吳公眉頭一挑：「嘴倒是挺硬的！好，那我就慢慢陪你玩，看你能撐多久！」
接下來的場面幾乎成了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吳公仗著自己的力量優勢，不斷用鐵棒狂風般地攻擊趙姬。
地面被砸得坑坑窪窪，塵土飛揚。
趙姬不斷閃避，可她的速度終究難以完全避開。
鐵棒幾次擦過她的身體，震得她手中的長刀險些脫手。
「哈哈哈，看你還能跑多久！」吳公一棒砸下，趙姬側身躲開，卻又被他一拳砸在肩膀上。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趙姬悶哼一聲，身體踉蹌著後退，嘴裡再次湧出鮮血。
「趙姬！」韓非大怒。
「夠了！趙姬，退下！這不是你的戰場！」
趙姬卻倔強地站直身體：「韓非，我既然站在這裡，就沒有退下的道理！」
「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吳公再次揮起鐵棒，狠狠砸了過去。
趙姬咬牙，舉刀擋住了這一擊，但巨大的力量讓她的雙腿直接跪在地上。
「哈哈哈！就這點力氣，也敢來挑戰我？」吳公一把將鐵棒甩開，雙手叉腰，囂張地大笑。
「女人，你這一身骨頭，真不如早點跪下來求我饒命！說不定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趙姬喘著粗氣，滿身是血，手中的大刀已經滿是缺口，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冷笑。
「你笑什麼？」吳公挑了挑眉。
「笑你蠢。」趙姬吐了口血。
「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輕敵。」
「你說什麼？」
就在這一瞬間，趙姬突然猛地撲向吳公，手中的大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向他的胸口！
「噗嗤！」刀刃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吳公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大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怎麼可能……」
趙姬冷冷地看著他：「你太自以為是了。」
她猛地拔出大刀，鮮血如泉水般噴涌而出。
吳公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最終跪倒在地。
趙姬喘著粗氣，走到吳公面前：「你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不笑了？」
吳公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喉嚨里卻只發出「咕咕」的聲音。
趙姬舉起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脖子砍下！
「噗嗤！」
鮮血飛濺，吳公的頭顱滾落在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這一刻，全場寂靜無聲。
無論是韓非一方還是姬無夜一方，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她……她贏了？」
「一個女人，竟然殺了吳公？」
「這不可能吧？」
韓非看著滿身鮮血的趙姬，心中百感交集。
趙姬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走回韓非身邊，嘴角揚起一抹虛弱：「韓非……我贏了。」
韓非看著她：「趙姬，你太瘋狂了。」
趙姬輕輕一笑，隨即雙腿一軟，倒在了韓非的懷中。
趙姬的笑容還未完全綻開，身體便失去了支撐，直直地倒向韓非的懷中。
韓非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感受到她渾身冰涼，手上滿是她的鮮血。
「趙姬！」韓非低聲呼喊。
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趙姬，這個女子平日裡總是倔強無比，但此刻卻像一隻折翼的鳥，毫無力氣。
既有對她奮不顧身的驕傲，也有對自己讓她捲入戰場的深深自責。
是我……是我讓她走到這一步……
「趙姬！趙姬姑娘！」周圍的士兵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圍攏過來。
剛才那場單挑，他們都看在眼裡。
趙姬明知對手有多強大，卻仍然拼死迎戰，用血硬生生斬殺了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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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軍醫叫來！」韓非抱著趙姬。
白景慢悠悠地從馬車上走下來，掃過趙姬滿身的傷口，微微蹙眉：「公子，趙姬姑娘的傷勢極重，不能在這裡耽擱，立刻送去醫帳。」
「醫帳！」韓非點頭。
與此同時，姬無夜陣營內，氣氛壓抑得如同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吳公的屍體被抬回陣中，那顆滾落的頭顱放在屍體旁，臉上居然還保留著嗤笑的樣子，好像就在嘲笑姬無夜本人一般。
一片鮮血將大地染紅，屍體旁的士兵都不敢直視，紛紛低下頭。
「廢物！」姬無夜一腳踢在吳公的屍體上，冷聲怒罵。
「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還敢妄稱我的猛將！如今連性命都丟了，拿什麼臉見我！」
他的話如雷鳴般震徹全場，士兵們紛紛噤若寒蟬，不敢接話。
「一個女人……」姬無夜咬牙切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的雙手緊緊握著韁繩，指節發白，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堂堂十萬大軍，卻被一個女人攪亂了士氣！若傳出去，我姬無夜的臉面何存？」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副將，冷冷說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若讓我聽到誰敢提吳公之死，立刻斬首！」
「是……是，將軍！」副將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姬無夜深吸一口氣，望向韓非的軍營方向，低聲冷笑：「韓非，你以為靠一個女人就能翻天？別以為我這麼容易就會退兵！」
趙姬被放在醫帳中的木榻上，軍醫立刻上前查看她的傷勢。
「肩膀的傷口很深，左肋骨斷了兩根，內臟也有受損……」軍醫一邊查看，一邊說道。
「她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
韓非站在一旁，緊緊盯著趙姬蒼白的臉，心中既愧疚又心疼。
「她能撐住嗎？」
軍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答道：「若能好生靜養，應該可以保住性命，但這三個月內，絕不能再受任何重擊，否則……」
軍醫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韓非已經明白了。
白景站在一旁：「公子，軍中的士氣因趙姬姑娘的勝利大漲，但她的傷勢，確實需要儘快處理。」
韓非點了點頭：「動用所有的藥材，不惜一切代價，救她！」
「是！」軍醫領命，立刻著手處理趙姬的傷口。
趙姬在昏迷中皺了皺眉，似乎感受到了疼痛，但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韓非看著她蒼白的臉，心中暗暗發誓。
趙姬，我一定會護住你，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傷害。
趙姬的勝利為韓非爭取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但吳公的死只是暫時的震懾，並不足以讓姬無夜撤兵。
「姬無夜此人，心狠手辣，絕不會因為一場比武就輕易退兵。」
「他手下還有十萬大軍，若繼續強攻，我們的勝算微乎其微。」韓非站在軍帳內看著地圖，心中飛快地思索。
他轉頭看向白景：「白景，姬無夜的軍心如何？」
白景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竹簡：「吳公之死的確震懾了他的士兵，但這種震懾是短暫的。」
「若姬無夜能夠迅速恢復士氣，再次發起進攻，我們依然難以招架。」
韓非點了點頭：「所以，我必須拖延時間。」
韓非策馬來到兩軍陣前，高聲喊道：「姬無夜！」
姬無夜從陣中策馬走出，冷冷地看著韓非：「韓非，想不到你竟然還有膽量站出來。」
韓非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姬無夜，你手下的吳公已經死了，這一戰，你輸了！按照規矩，現在該撤兵了。」
姬無夜聞言，哈哈大笑：「韓非，你是讀書讀傻了嗎？戰場上可沒有什麼規矩！一場比武就想讓我撤兵？你未免太天真了！」
韓非心裡卻是特別平靜：「姬無夜，你就不怕軍心崩潰嗎？一個女人斬殺你手下大將，你的士兵會怎麼看你？他們會不會覺得，你不過如此？」
姬無夜的笑聲戛然而止。
「韓非，少用這些話來激我。」
「我承認，你的人贏了這一場，我的十萬大軍，可不是你區區一萬兵馬能擋得住的！」
韓非暗暗咬牙：「姬無夜，你若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那便來吧。」
「但你別忘了，這場仗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
姬無夜策馬回到陣中。
韓非這書生，果然狡猾。
他知道我不敢貿然進攻，就想用話術拖延時間……可是，他的確說得沒錯，吳公的死已經動搖了我的軍心……
他掃過自己的陣營，發現不少士兵低聲交談，顯然還在議論剛才的比武。
若不能迅速恢復士氣，這場仗，我恐怕真的會輸。
姬無夜咬了咬牙。
韓非，你想拖延時間？休想得逞！
「連吳公都死了，我們還能贏嗎？」
「一個女人都能殺了咱們的猛將，這仗……還能打下去嗎？」
「韓非那邊雖然兵少，但他好像有點門道啊！」
這樣的議論聲傳進姬無夜的耳朵，讓他怒火中燒。
如果任由這種情緒蔓延下去，士氣崩潰將不可避免。
軍心不穩，這是最大的隱患。
姬無夜深吸一口氣。
必須立刻採取行動，才能重新掌控局勢。
姬無夜召集全軍在營地中央集合。
他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盔甲在火光中閃耀，他挺直了腰杆。
士兵們看著他，一開始還有些怯懦，但看到他後，漸漸安靜了下來。
「吳公的死，讓你們害怕了？」姬無夜開口，聲音震徹營地。
「我甚至聽到有人說，一個女人就能擊敗我們！堂堂十萬大軍，竟然會被這些荒唐的言論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