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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振興華夏,海瑞進京!

2024-11-03 20:52:49 作者: 江中斬蛟
  第231章 振興華夏,海瑞進京!

  壹民。

  弱民。

  疲民。

  辱民。

  貧民。

  五者若不能見效,殺之!

  馭民五術,自秦朝以來,華夏曆朝皇室用了兩千多年,通過削弱民智、民力,來增強國家的權力和穩定性。

  張居正、高拱、胡宗憲、李春芳從未想過改變,且準備在當朝時,長久且持續進行下去。

  呂芳是宦官,一身榮辱全繫於皇權,是大明朝最不願意看到朝廷根本制度發生改變的人。

  如果提出開啟民智的,不是陳以勤,而是其他人,哪怕是張居正,這時的呂芳,都已經心生殺意了。

  偏偏是陳以勤。

  張居正望著陳以勤,眼神複雜道:「逸甫,你想做什麼?」

  高、胡、李、呂,同樣望著陳以勤,眼中滿是不理解。

  他們真的不明白,走上上古世家之路,開啟民智,對陳以勤,對陳家有什麼好處。

  民智一旦覺醒,首先追求的,便是社會公平。

  律法上的公平。

  機會上的公平。

  資源上的公平。

  ……

  等等。

  世家之所以地位崇高,不僅是被朝廷賦予,也不是始終掌握著權力,而是在禮儀、教育上對世人的降維打擊。

  廣開社學,教授萬民,或許在質量上,那數千萬適齡孩童的成長,不及陳家的家族教育。

  但數量多了,總能蹦出一些天賦異稟者,不論是禮儀,還是學問,還是其他,都會碾壓勢的超過陳家。

  這便是數量碾壓質量。

  到時候,陳家對平民子弟的降維打擊不復存在,哪怕那些上升的平民子弟,會為了特權,而不去摧毀世家階層,也會分走陳家的話語權和力量。

  他們不理解,陳家明明可以獨享一切,甚至可以封鎖其他大族晉升世家的道路,來成為朱明皇族之下的第一家族。

  可為什麼,要主動分權力、利益給其他人呢?尤其是平民子弟?

  他們不允許,大明朝有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存在。

  要是陳以勤不能給出合理且讓他們信服的解釋,內閣、司禮監就要聯手行動,來收拾陳家了。

  雖然眾人沒有展露氣勢,但聯結的相威,都能讓政務堂內平地起風。

  香爐、香鼎里的火焰在搖曳,在加速燃燒,檀香木的內爆聲噼啪大作。

  內閣,代表著外朝,內閣首輔大臣,稱之為外相。

  司禮監,代表著內廷,司禮監掌印太監,稱之為內相。

  外朝、內廷,外相、內相史無前例的統一,跺一跺腳,能讓天下為之震顫。

  但這份威脅,在陳以勤看來,卻不如政務堂外凜冽的寒風給他帶來的影響大。

  那還能讓他緊緊衣襟,跺跺腳。

  「我就是想讓天底下人,都吃上飯,穿上衣,別生謀逆的心。」


  陳以勤笑著回答,然後反問道:「那麼,諸君,你們想幹什麼?」

  天下百姓,都吃上飯,穿上衣。

  這樣的想法,太奢侈了。

  若是如此,官、民之間還有區別嗎?

  百姓還會稱呼官員為老爺嗎?

  捫心自問,你對官員無所求,還會願意將高高捧起嗎?

  民不再貧,百姓不再貧窮,所有人都有資格吃上飯,穿上衣,讀了書,做上官,朝廷的黑暗能讓人一眼看清,那以後,誰還會為他們這些官員歌功頌德?

  又有哪個官員敢保證,一生為官清廉,做事剛正不阿?

  官員再想史書留名,將會比現在困難無數倍。

  雖說是摯友,李春芳在此刻,也義無反顧與陳以勤劃清界限,堅決站到反對陳以勤的行列中。

  他們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把陳以勤、陳家打入塵埃中。

  「哈哈。」

  陳以勤笑了,把眼淚都笑了出來,捧腹道:「你們啊,哪怕在做著利國利民的事,也改變不了你們是既得利益者的立場,就是心裡不去想,不敢想,也在盼望著聖上死後,人亡政息,盼望著那些大族、豪強、書香門第捲土重來。

  那時,史書上會將這個時間,紀為華夏幾千年第一盛世,而你們,便是第一盛世的奠基人。

  盛世的宏大意義,不在於一直存在,而在於有隕落的那一天。

  只有這樣,你們才會被後世懷念,永遠銘記。

  你們說,我說的,對嗎?」

  這一刻。

  陳以勤撕碎了所有人的虛偽。

  張居正、高拱、胡宗憲、李春芳,是好官嗎?

  以現在來說,他們所做的事,都是在為百姓做事,當然是好官。

  包括如今的呂芳,也在盡力為大明朝百姓做事,為聖上做事。

  但所有人的心底都認為,嘉靖四十年的盛世,終有一日,會像嘉靖初年時的嘉靖新政那樣死去。

  在場的人都認為,在聖上死後,如「清丈田畝,均地於民」,「三級主政官」,「士紳一體納糧」等國策都會隨之消亡。

  王族、勛貴、科舉、貪官、奸商等權與利者,都會有回歸的那一天。

  倒塌的盛世,才是所有後人都會懷念和遺憾的盛世,而一直存在的盛世,讓後人少受了無數疾苦,不懂得疾苦,又怎會知曉盛世的不易?

  又怎會對嘉靖四十年的張居正內閣永遠銘記?

  所以,如今內閣,司禮監,朝廷,內廷,做了能為平民百姓做到的一切,免除賦稅、提高糧價……除了,開啟民智。

  民智一開,充滿智慧的華夏上萬萬百姓就真有了永恆盛世的可能。

  內閣不能接受。

  張居正等人或許沒有這樣想過,但就這樣做的。

  「你在胡說什麼?」高拱出離地憤怒了。

  他只是不願意看到皇權動搖,只是不願意看到萬民惹事生非,只是……

  只是不下去了。


  張居正、胡宗憲、李春芳和呂芳,臉上、眼中也滿是惱火之意。

  天下哪有恆享昊命不變的,哪有不變的天下啊。

  因為盛世隕落了,人們才記得文景之治、漢武盛世、昭宣中興、明章之治、永元之隆、開皇之治、貞觀之治、開元盛世、永樂盛世、仁宣之治……

  盛世如果始終存在,那還叫什麼盛世啊?嘉靖朝,有結束那一天。

  大明朝,有滅亡那一天。

  他們只是想被後人牢記,想讓其他讀書人少些身後非議,又有什麼錯?

  「那便御前見真章吧。」陳以勤不再想和這群「利己之徒」多說什麼,轉身打開了政務堂門。

  內閣中書舍人劉台就站在堂門外擋著,陳以勤雙眼一眯,抬手一巴掌,罵道:「你這賊徒,也敢擋我的去路?」

  好大的力氣。

  帶著劉台的身體隨著臉走,後槽牙都鬆動了,讓開了路。

  一句賊徒,便點明罵的不是劉台,而是其恩師張居正。

  那一巴掌,也不止是抽在了劉台臉上,更抽在了張居正臉上。

  敢擋路,不管是誰,先挨一巴掌再說。

  隱隱作痛的臉,張居正望著陳以勤的背影,不得不披上狐裘披風,無奈道:「都去見駕吧。」

  ……

  玉熙宮。

  陳以勤站在殿中,面色堅毅。

  張居正、高拱、胡宗憲、李春芳,和呂芳、黃錦,分內閣,司禮監分列兩側,面露訕訕之色。

  如此情形,倒讓人覺得新奇。

  朱厚熜精神抖擻,經過親身驗證,「合修之法」,遠比「丹藥之道」,更能讓人心情愉悅,壽運綿長。

  黃帝夜御三千,白日飛升,或可能是真的。

  尚待朱厚熜實踐。

  「陳以勤。」

  「臣在。」

  「辛苦了。」

  朱厚熜望著聞聲而跪的陳以勤,溫和點點頭道。

  陳以勤、陳家所做的一切,從來就不純粹,但始終與百姓利益相同,為此,陳家人奔走於鄉野間,細皮嫩肉的人兒,逐漸變成了皮糙肉厚的模樣。

  再無半分士人之氣。

  好似隨時都能捲起衣衫,在鄉土泥塵中彎腰勞作。

  這種變化,在朱厚熜看來是非常好的,是心中實幹者的樣子。

  再看左右兩邊的張居正、高拱、李春芳,呂芳、黃錦,朱厚熜眉頭微蹙,嘴角微撇。

  長的就像當官樣!

  如此評價,絕非誇讚,在龍目注視下,幾人心中頓生惶恐。

  也就胡宗憲好些,坐鎮國朝東南十數年,胡宗憲雖然沒與百姓有過多接觸,但身在軍伍,以身為范,皮膚在海風吹拂下,在大日光芒暴曬下,可以說曝露在衣衫外的皮膚,摸著都喇手,不是入閣這幾個月就能恢復的。

  「臣分內之事。」

  陳以勤跪在地上,搖搖頭,沉聲道:「聖上,臣有國事啟奏。」

  朱厚熜若有所思望著大殿中神情各異的人們,頷首道:「說吧。」


  「臣請求恢復太祖高皇帝祖制,恢復鄉間社學,准天下所有適齡孩童入學。」陳以勤叩首道。

  此話一出。

  大殿左右兩側的人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朱厚熜也明白了,眾人神情的意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聖上未言。

  高拱就已經忍不住了,站到大殿中央,道:「聖上,開啟民智為時尚早,朝廷尚未做好民智覺醒後對百姓的安排,魯莽行事,或可能對朝廷,甚至是皇室產生巨大且深遠的影響……」

  高拱的話還沒有說完,聖音就響起來,道:「朕都不怕,你怕什麼?」

  這些人,心裡滿肚子算計,卻總把皇帝、皇室說在前面,就好像那些利國利民的政策,是皇帝,是皇室,不讓他們做一樣。

  在內閣,就被陳以勤扒過一層臉皮了,這時,又被聖上扒了一層臉皮。

  一個人,最多也就二皮臉,連扒兩層皮,張居正等人都覺得臉皮全無,皮下血肉赤裸裸呈現於人前,哪怕什麼都不做,就是一陣風吹來,也會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而高拱,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嘴裡,這是他第二回從聖上口中聽到「朕都不怕,你怕什麼」的話了。

  儘管聖上說話時,沒有帶任何喜怒,但他還是感受到了聖上的不滿。

  嘴唇微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可發不出音。

  大殿裡,所有的人,心裡都浮現出一種感受,以後說話就說話,別再打著為聖上操心的旗號,來掩飾自己心底的骯髒。

  「從上古算,民智有幾千年未開,哪怕從秦朝算,民智也有兩千年未開,如果這麼長的時間,還叫為時尚早,那朕想問問你們,什麼時候叫時機成熟,張居正,高拱,是你們都死了之後嗎?」

  朱厚熜龍威席捲大殿,左右兩側的內閣閣老,司禮監大太監,竟站立不穩,紛紛跪倒在地。

  聖上最後那兩句話,殺意凜然,幾人冷汗都下來了。

  「如果是那樣,那朕現在就許你們三丈黃土地,埋你們的身,然後,朕再去開啟民智。」朱厚熜冷著聲調,道。

  也許是這些日子對內閣,對司禮監太過寬容了,以致於這些人都想著他這個大明朝皇帝死後的局面了。

  「臣不敢!」

  「奴婢不敢!」

  張居正等內閣閣老,呂芳、黃錦,腦袋立刻磕在地上,顯然是真使了力氣,叩首聲在大殿裡迴蕩,抬頭間,額頭見紅。

  朱厚熜不再理會他們,望著陳以勤道:「民智要開,社學要恢復,但如何建校,如何辦學,如何招收學子,這些都需要縝密思量和構想,指著朝廷里這些蠅營狗苟之徒,難以成事,陳以勤,你可有心儀之人推薦於朕?」

  蠅營狗苟之徒。

  沒有點明具體的人,可張居正等人已經羞愧難當,五體投地,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面上,無力再抬頭。

  開啟民智,不比清丈田畝、均地於民的擔子小,陳以勤作為提議者,本該由他來執行,但分身乏術,就只能另擇良才。

  「臣以為,普天之下,也僅有一人,或者說聖上的一臣,可以毫無私心開啟民智。」

  「誰?」

  「南直隸總督海瑞!」

  陳以勤鄭重道。

  真正的大無私者,大無畏者,能為百姓做事到粉身碎骨程度的人。

  低下的額頭,讓人看不到表情,張居正等人如喪考妣,想到海瑞在南直隸的所作所為,總結起來,可以以八個字概括,不畏強權,不畏艱險。

  南直隸的「官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國策,就是交給海瑞執行的,海瑞上任南直隸總督後,是真的讓士人、鄉紳去搬石頭修路服差役。

  如若海瑞來開啟民智,天下,要起狂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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