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安拉住她的手眼神慌亂地說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難道你要讓姐姐一怒之下殺了你不成，她召我就是為了要一個結果，她要有一個人來宣洩憤怒，你還不懂嗎？」
「她會殺了你的，她說找到那個人就要凌遲，萬一她不肯原諒你，到時候你會一無所有的，你的王位，你的寵愛，你的權勢地位都會化為烏有，別去，緹顏，別去......」
徐則安臉上滿是痛苦擔憂之色，分明就是怕她死，怕她受到傷害。
緹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平日卻總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只有到了這種時候才願意袒露他的真心。
他是不是並非表現出來那樣冷漠。
緹顏眼神一下溫柔下來。
「你在擔心我嗎？」
「......」
「明明在意我，卻怎麼也不承認，承認你喜歡上我了很難嗎？」
「難道我要看著你越陷越深嗎？不能這樣，若是被人知道你會被萬人唾罵的，那些流言會傷害你，將來你在朝中要如何立足，這會毀了你，不能這樣......」
「當我在你和她之間搖擺的時候，我就已經錯了，我希望我的冷漠能讓你從此斷了念想，這樣誰都不會受傷害，可我卻無恥地對你動心了，這是不應該的。」
「我對不起阿黎也對不起你，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那樣靠近你，一切就不會變成這樣，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徐則安自顧自地喃喃著，窒息感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隨即就這樣倒在了下去。
緹顏慌亂地接住他，徐則安倒在緹顏懷裡。
緹顏的手扶著他的後背，卻感覺到手上傳來溫熱的黏膩感，她顫抖著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滿是鮮血。
她再仔細看徐則安的後背，衣服已經被鮮血滲透了，她慌亂無比地大喊道：「太醫！快叫太醫——」
緹顏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黎凰和靈斐。
黎凰走了出來，看到徐則安暈倒了，她還是慌了。
她走過去抱住徐則安這才發現他背後都是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哪來的血？」
「我不知道，從他跪在這裡就一臉蒼白了，恐怕在這之前就已經受傷了。」
黎凰一臉焦急地喊道：「靈斐，叫太醫！」
鳳鳴宮亂成一團。
太醫里里外外地進出著，徐則安背後的碎片很難清理，他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黎凰見他這樣心又軟了，只是嘴上依舊不肯服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緹顏看向徐則安，他對著自己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擔憂緹顏。
緹顏卻不願意他一個人承擔。
她一臉平靜地問道：「發生什麼了姐姐。」
黎凰傷心不已，她的脆弱和難過也只能和自己最信任的親妹妹訴說了。
她哽咽道：「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徐則安居然背著朕有了女人，那一刻朕真是心都碎了。」
「他今天跟女人鬼混回來被朕發現了，他身上有一些痕跡，肩上還有被女人咬出來的牙印，這些日子他不肯碰朕就是因為這個。」
「朕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嘴上說的那麼好聽，做出來的事卻根本不是君子所為，朕從前真是錯看他了，當時朕恨不得殺了他，卻又狠不下心，朕是不是很沒用，居然在那個時候還是害怕失去他。」
黎凰越想越難受，她怎麼也想不到他們之間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緹顏垂下眼繼續問道：「那姐姐知道是誰了嗎。」
黎凰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管朕怎麼逼問，他死都不肯說出那個女人是誰，呵，他處處維護著那個女人，生怕朕傷害她，朕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笑話，朕對他還不夠好嗎？居然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你說可不可笑。」
緹顏低下了頭，怎麼這麼傻呢，只要說出來不就沒事了嗎。
黎凰握住緹顏的手哭著說道：「你知道朕心裡有多痛嗎，即便他方才匆忙趕來鳳鳴宮，跪在那裡求朕，都是為了那個女人，你讓朕如何甘心，朕恨不得能親手殺了那個女人以泄心頭之恨。」
緹顏現在算是明白了。
徐則安此前對她的抗拒和冷漠，有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她好。
他怕自己對他的感情越陷越深，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和姐姐決裂會一無所有，所以他寧願冷漠以對，讓她對他死心。
他擔心她的那份感情被人發現，她會被流言攻擊，會被萬人唾罵，被朝臣孤立，這份感情是不容於世的，因為她的姐姐是帝王。
當她公開自己喜歡徐則安的時候就等於是和姐姐作對了，朝臣們本就對她厭惡居多，到那時候他們絕對會用這個攻擊她，這可是難得的可以扳倒她的籌碼。
徐則安就是知道這些才不願她承認。
今天晚上他對姐姐的沉默，也是為了保護她。
他怕姐姐一怒之下會殺了她，即便不殺她，可能也會從此一無所有。
他在替自己著想，所以寧願被姐姐誤會，受了這麼重的傷也咬牙不吭聲，一切罪責都自己扛了下來，甚至苦苦求她不要承認。
他在害怕，不是害怕他未知的命運，而是害怕她受到傷害。
看到那帶血的衣服，緹顏眼淚都要下來了。
原來她想要的那份感情一直都存在。
他是喜歡她的。
他那樣好，就算自己錯的離譜他都不曾怪過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明明只要將過錯推到自己身上姐姐就會原諒他，他依舊能榮華富貴一輩子，可他偏偏沒有那樣做。
緹顏一想到此前的種種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黎凰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
在為她難過嗎？
黎凰反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別難過，朕不會因為這些事就一蹶不振的，只要朕殺了那個女人就好了，徐則安是逃不出朕的手心的。」
緹顏抬眼看向她：「姐姐不是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是誰？」
「那個女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