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臣搖頭:「我並不清楚,但大概率不是,祁王很謹慎,很早以前就清除過身邊的人,沈慈若如果是蕭鈺的人那造反的事早就暴露了。」
蕭姿儀沒有造反的心,自然也沒有那麼高的警惕心,加之她的事情又從未被泄露過,她自然信了王不臣和瑤琴的忠心。
蕭瑾就不同了,他謀反的心恐怕不是一日兩日了,所以對身邊的人都警惕得很,沈慈若絕對是被蕭瑾調查得清清楚楚才敢用的。
聽到沈慈若不是蕭鈺的人徐則安忽然安心了一些。
「至於你說的金陵有何奇怪之處,我也思考過,金陵特殊的地方有兩點,第一,它從前是夏國的都城。」
「二呢?」
「這裡葬著夏國歷代帝王。」
「皇陵......皇陵里有什麼?」
「我不知道,反正郡主每年都要去皇陵祭拜先帝,其實這是不正常的,因為郡主對先帝的感情談不上多深厚,以她的性子她就算不去也沒有人能說什麼,但她每年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地去皇陵祭拜先帝,還不許任何人跟著。」
蕭姿儀是有秘密的,這個秘密就連徐則安都不能說。
可見這件事絕對事關重大,徐則安即便問了恐怕也未必會有結果。
徐則安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答案,現在在楚國他思考這些也只是徒增煩惱。
和王不臣談完心以後他又去看了黎凰。
作為一個懷孕中的母親,她被靈斐像個易碎的琉璃一般對待著,什麼事都不讓她親自動手,看摺子看久了就讓她去休息,弄得黎凰無奈又好笑。
「這才兩月余,不必如此緊張。」
「不行啊陛下,太醫說了頭三個月是最不穩的時候,您得固胎,要多休息少勞心費力才是。」
徐則安走進去笑著道:「靈斐越來越像許太醫了。」
靈斐行了個禮過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宸君這是笑話奴婢嘮叨啦。」
徐則安挑了挑眉神色自然地坐到黎凰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開始了日常問候。
自從黎凰懷孕以後他向來都是如此,無論朝中之中發生什麼,他從不把情緒帶到黎凰這裡。
但是黎凰內心卻是愧疚的。
「好不容易讓你做了君後,如今卻又......」
「都是虛名罷了,只要你和孩子好就行。」
「可我聽任太醫說了,你近來鬱結於心,有心事為何不對我說呢。」
「你懷著孩子,我不想你為這些事煩心,何況都是些朝中之事,並無大礙。」
「你放心,我會讓人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的,這君後永遠都是你的。」
「你啊,就別想什麼君不君後了,多吃點我就比什麼都高興。」
黎凰靠在他懷裡一臉幸福地說道:「那你陪我一起用膳我就多吃點。」
黎凰懷了孕以後對徐則安愈發依賴。
徐則安陪著黎凰用膳,卻不免想到了蕭姿儀。
一想到夏國的一切,他看著這一桌膳食便沒了味道。
黎凰作為帝王懷個孕都那麼辛苦難捱,蕭姿儀又會如何呢。
一眨眼徐則安去楚國已經五個月了,夏國也已由夏入秋。
蕭瑟秋風起,蕭姿儀站在院子裡,枯黃的樹葉落在她肩上,她輕柔地撫摸著肚子,不知想起了誰,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溫柔。
不知何時她身上多了一件披風,蕭姿儀轉身看了過去。
宋挽卿勸道:「這都快八個月了,還是少走動些吧。」
現在她們的一舉一動都活在蕭鈺的監視下,也就在府里能自由些,自從徐則安走後她們就很少出門,只有郡主會偶爾來看她們。
蕭姿儀無所謂地笑了笑:「太醫說了本宮這胎很穩,作為本宮的孩子這麼脆弱怎麼能行。」
宋挽卿有些無奈,但是既然太醫說沒事,她也就不多言了。
「郡主,楚國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則安說他一切都好,只是楚夏大戰在即,他讓你們儘早考慮好到底要不要去楚國,我說送你們出去,你們到底怎麼想的?」
「我們走了父母親族該怎麼辦,你又該怎麼辦呢?」
宋挽卿倒是不在意宋家的人,可是蘇清稚謝雨凝他們都是有家人且感情深厚的,讓她們拋下一切去楚國她會願意嗎?
「如今我也是一個母親了,若是我已知戰事將起卻又無力改變,我可以死,但是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活著,眼前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能讓你的孩子逃出去,你覺得蘇夫人謝夫人會拒絕嗎?」
宋挽卿頓了頓,隨即點頭道:「也是,兩邊肯定都是不舍的,但是我們都沒得選。」
「至於我,我身為皇族,逃與不逃都是一死,我只希望能護住我的孩子。」
蕭姿儀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將來結果如何,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無恙。
她的生死是她無法預測的,又或者說她的生死早已與夏國綁在了一起。
夏國亡,她便亡。
蘇清稚和謝雨凝、付美娘幾人已經悄然站在了兩人身後。
謝雨凝第一個說道:「我不會走的。」
蕭姿儀不解道:「為何?」
「我父親為夏國出生入死,眼看國家將亂,我謝家乃將門,只有戰死的,絕不做苟且偷生之輩。」
「可你又能做什麼呢?」
「我學了這一身武藝,總不能白學,國家有難,真有那一日,就算殺一個敵人也是殺,也不算辜負了父親教我的這一身武藝。」
到時候楚夏開戰,謝震絕對是要上戰場的,謝雨凝怎麼可能看著父親去戰場殺敵而自己卻逃去敵國苟活,沒有這樣的道理。
「就算死,我也只能死在夏國的土地上。」
蕭姿儀被她一番話說的無言,這是她第一次正視起謝雨凝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
徐則安到底是個現代人,他對這個時代對這個國家都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也沒有從小被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所以他並沒有想到謝雨凝她們會有這樣的想法。
蕭姿儀又看向其他人,蘇清稚和付美娘都是一樣的意思,她們不能走。
愛情是很重要,但是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愛情。
蘇清稚愛徐則安,但她也愛爹娘,愛蘇家的一切。
故土難離,並非只是輕飄飄的四個字而已。
最後蕭姿儀將她們的決定如實告知了徐則安。
得到消息的徐則安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後也理解了她們的決定。
在黎凰養胎的這段時間裡緹顏也沒有閒著。
此前是她一手捏造了誣陷徐則安通敵的證據,現在又捏造了假的證據證明他沒有通敵。
反正都是繡衣使查出來的證據,誰也沒辦法多說。
後來緹顏又主動要求恢復徐則安君後的位置。
緹顏精分一樣的行為讓大臣們都十分不理解。
但是他們理不理解都不重要了。
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們關注。
十月底,黎凰派冷鶴率兵出發攻打夏國。
楚國此次傾盡國力勢必要打下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