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姿儀的話沒能打動蕭鈺。
蕭鈺眼神固執冷漠地說道:「你希望我不要放棄他們,但我從來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你讓我用什麼立場和感受去做那個不要放棄的人。」
蕭姿儀啞然。
她眼神落寞黯然。
蕭鈺轉身道:「你走吧,在楚國打進來之前我會送你離開。」
蕭姿儀愣了愣:「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這輩子你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小羽,你始終是我的弟弟。」
蕭鈺握著的手緊了緊。
蕭姿儀也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外面朝霞滿天。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輕聲道:「我不會走的,我會等到......等到最後一刻。」
說完這句話她便走了。
蕭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閉上眼留下一聲悠長的嘆息。
蕭鈺始終不肯派謝震禦敵,朝野沸騰,都在指責蕭鈺。
謝震甚至上書自請禦敵,也遭到了蕭鈺的拒絕。
謝雨凝聽到這個消息後除了憤怒就是失望。
剩下的還有迷茫和不解。
「你說陛下為什麼不肯讓我爹去邊關?」
宋挽卿正在給郡主的孩子做衣服。
她眼神平靜地說道:「因為即便你爹去了,這一仗也很難贏,陛下在心裡已經認輸了。」
付美娘不解:「冷鶴真的有這麼厲害嗎?難道我夏國就沒有一個將領能勝過她?」
宋挽卿搖了搖頭道:「冷鶴只是其一,主要我夏國以文治國,楚國完全相反,楚國自從那一戰輸給岐山王以後便開始休養生息,努力發展兵力,到現在幾乎全民皆兵,連女子都能上戰場,這樣的情況,夏國要用什麼才能贏?其實在人心上,夏國就已經輸了。」
「而且這一次楚國派了七十萬大軍,兵分三路,並非只有邊關需要禦敵,即便謝大人去了邊關,其他兩邊恐怕也......」
宋挽卿眉心緊鎖,對這次戰爭的結果並不抱期望。
聊天間她手心不小心被針扎破,鮮血滲出,她心中更是有不好的預感。
付美娘嘆息一聲:「罷了,連陛下都如此,我們想這麼多又能如何,對於普通百姓而言,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能讓他們吃飽飯穿暖和就行,朝堂之上坐的是誰他們可能並不在乎。」
蘇清稚難過地說道:「你們說夫君這時候在做什麼呢,楚國和夏國打仗,他夾在中間一定很難受吧。」
徐則安的確過得不太安心。
他想回夏國。
至少他想保護好該保護的人。
雖然冷鶴答應了他不會傷害他的夫人們,可那都是楚國打進去之後的事了,他擔心的是還沒等到冷鶴打到京城,京城就已經亂了,到那時候蕭姿儀恐怕已經自顧不暇,徐則安實在無法安心。
雖然她們說不肯來楚國,徐則安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不顧了。
他是她們的丈夫,他要保護她們。
徐則安要回夏國是一件很難的事。
黎凰沒有同意。
她不是怕徐則安留在夏國不回來了,而是擔心他的安全。
兩人為此還發生了爭執。
最後雙方都妥協的結果是派王不臣秘密回夏國,再派楚國在夏國的暗探保護徐則安的夫人們。
王不臣走了,徐則安依舊不安。
這一日他出宮去見了百里雲央,想問問有沒有夏國的消息,順便把王不臣回京城的事告知夫人們。
結果一去書店就發現百里雲央在收拾行李。
百里謙在冷鶴出兵前就已經回了夏國,這個時候百里家不能沒有他,百里雲央則是留在楚國傳遞消息。
見百里雲央也要走,徐則安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哪?」
百里雲央眨了眨眼:「回夏國啊。」
徐則安蹙眉道:「現在夏國已經亂了,人人自危,你回去恐怕不太安全,是有什麼不得不回去的事嗎?還是你哥哥讓你回去?」
百里雲央笑了笑道:「確實有不得不回去的事。」
楚夏之戰對百里家的影響不大,所以對百里雲央來說其實並沒有危急到那個地步。
「有什麼不得不回去的事?」
「去救姐姐她們。」
徐則安看她一臉輕鬆地說出這句話簡直氣笑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京城現在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你還要去京城?我已經派王不臣回去了,你就留在這裡吧,要是連你也.......」
看到徐則安深深蹙起的眉心,百里雲央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頰,又伸出手撫平他的眉心。
「大人,正因為我知道你回不去又擔心姐姐她們,所以我更該回去了。」
「可你一個弱女子去了又能做什麼呢。」
「我可不是弱女子,楚國女子都能上戰場打仗,我有何不可做的事。」
「可......」
「別再可是了,大人你需要做的就是勸說女帝放過郡主,然後穩住你在楚國的地位,到時候楚夏一統之時你才能盡最大可能保護好身邊的人,這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大人你把握大局,具體的事讓我們去做就好了。」
「如果你出事了,我會後悔今天放你走。」
「如果我出事了就說明我和大人今生無緣,如果我回來了就說明禍害遺千年是真的,我還要繼續禍害大人呢,怎麼捨得輕易就死了。」
百里雲央說得再輕鬆徐則安也還是不放心。
少女見他依舊愁眉不展,於是拉著他坐下說道:「大人,我也不僅僅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將來,為了我在你心裡的地位能變得重要一點,為了姐姐們能更喜歡我,為了我在這個家能變得更有價值,也為了百里家的將來,這些也都是為了我自己呀。」
「你再怎麼試圖合理化你的危險行為也沒用,雲央,我是在乎你的,你不要為了那點虛無縹緲的愛情去拼命。」
徐則安第一次試圖勸住一個女人不要過於戀愛腦。
百里雲央卻笑了:「大人,人各有志啊,有人活著是為了功名利祿,有人活著是為了情愛,比如我。」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
「我答應你。」
反正死了也就見不到了,食言了又能怎麼樣呢。
百里雲央握住徐則安的手說道:「等我回來一切塵埃落定之時,你可要娶我的啊。」
「娶,一定娶,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活著回來。」
「會的,我走了,大人。」
百里雲央用輕鬆的笑容對徐則安揮了揮手,隨即便踏上了回夏國的路程。
她眼中不再是輕鬆的笑意,而是視死如歸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