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血滴落在沙子裡。
形成觸目驚心的血花，讓人覺得無比刺眼。
姜厭怔怔地看著擋在她面前的紅衣少年。
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在原地。
握著永生花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
少年臉色慘白，看著她白衣染上的血痕。
眼裡都是心疼。
他雙膝跪倒在地，與眼前的少女相對而立。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姜厭睫毛微微顫動。
垂眸看著他腹部的傷口。
嗓音沙啞，「溫嬌嬌，你……」
她想說話，可卻難受地哽咽在喉嚨說不出聲。
姜厭伸出手，有些顫抖著想去觸碰那血流不止的傷口。
卻被他十指相扣，輕輕帶入懷裡，「別碰，很髒。」
姜厭眼睛瞬間泛起紅。
她想鬆開溫妄卻被他緊緊擁住不放開。
他下頜輕靠在她肩頸，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說好的回來就給我擁抱，你別耍賴。」
海風呼嘯。
衣袂飄飄。
在月色下。
白與紅交纏一起，格外顯眼。
怕弄疼他，姜厭沒再動。
她輕閉雙眼，一滴淚順著臉頰悄然落下。
她喃喃道：「你是不是傻，我有永生花啊。」
溫妄擁著她的手稍緊了緊，啞聲笑道：「我這不是太情急了，然後忘了嘛。」
頓了片刻，又道:「永生花能留著就留著吧。」
姜厭沒有言語。
但溫妄卻感知到肩頸被一股熱意浸濕。
他身體一僵。
微愣了愣，然後望著海面，睫毛微微垂下。
「不是都聽到了，我是不死之身，所以沒什麼的。」
「我不會死的。」
姜厭依舊沒有說話，握著永生花的手微微收緊。
溫妄垂眸輕輕蹭了蹭她，輕聲道：「真的不會死。」
姜厭眉眼微低，聲線有些顫抖，「可你會疼啊。」
溫妄整個人愣住。
他垂了垂眸，輕拍了下她的背，輕柔道：「習慣了，不疼的。」
聽到這個回答，姜厭心口傳來一陣刺痛。
她微閉雙眼，任由淚水落下。
騙子，你明明就很疼。
溫妄緩緩鬆開她，抬手輕撫在少女的臉頰間，擦掉她眼角的淚意。
「不哭了好不好？真的不疼。」
少年的臉龐很是蒼白。
眼裡有著些許不知所措。
姜厭低眸看去。
看見他的傷口已經癒合。
血液與紅衣融合一起，讓人分不清他有沒有受過傷。
只有她白衣上的血液，還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微風輕撫過她臉頰，帶著絲絲涼意。
良久，只聽她輕聲道：
「我會心疼。」
溫妄怔住。
他眼眸微垂，定定地看著她，眼裡有著期待。
「是我想的那個心疼嗎？」
姜厭視線從血色移開，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是。」
很心疼。
溫妄盯著她久久不語。
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什麼。
姜厭看出來了，朝他微微一笑，「溫嬌嬌，我……」
她正想說什麼，卻見眼前白光一閃。
紅衣少年已然不在。
她話音一頓。
映入眼帘的是一動不動的白狐。
她眼裡瞬間湧上擔心。
心裡一緊，有些膽怯地伸手去輕碰了下他。
見他只是昏過去了，心裡驀然松下一口氣。
姜厭盯著白狐許久。
最後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後，才將白狐抱在懷裡。
姜厭垂眸輕撫著白狐，羽睫微動。
「還是等你醒來再告訴你吧。」
與此同時，平靜的海面上突然又波濤洶湧起來。
漩渦再次出現。
海邊顯露出幾道身影。
宿泱和謝念一出來就滿臉慌亂地掃視著周圍。
在看到不遠處跪坐著的白衣少女時。
宿泱連忙跑了過去。
「大師姐！」
姜厭聽到聲音回頭看去，見他們安然無恙，心裡便放心了。
「你們回來了。」
她傷勢有點重，站不起來。
宿泱也發現了，連忙為她開始治療。
手上靈力源源不斷朝她輸去。
謝念也趕緊跟了過來，使用自身治癒之力為她癒合傷口。
待差不多時，兩人將她扶起來。
宿泱看著她眼裡都是愧疚，擔心道:「大師姐你還有哪裡不舒服沒？」
都怪他太弱了。
在最後一刻還要靠大師姐將他送進去。
要不是他，大師姐自己早就可以進去了。
姜厭搖頭，知道他在愧疚，於是抬手輕摸了下他的腦袋。
「小師弟，你無需愧疚，要是重來一遍，我還是會做這個選擇，將你送出去的。」
「況且，他們都已經死了，沒事了啊。」
宿泱眼眶裡有著熱意。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再說這個，姜厭看向小白背上還沒有醒的孟月辭，問道：
「月月她如何了？」
宿泱擦掉眼裡的淚水說道：「二師姐她沒事，就是有點透支暈倒過去了。」
姜厭緩緩點頭，然後又看向謝念，蒼白的臉龐帶起一絲笑意。
「念念，你覺醒成功了？」
謝念頷首，「是的大師姐。」
他頓了頓眉眼微低，語氣低落道：「對不起大師姐，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受這般重的傷。」
都怪他。
要不是他回來拿瀾鮫珠。
大師姐他們就不會跟他一起來。
也不會差點連命都沒有。
姜厭無奈一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樣？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聽到這個，謝念一股腦搖頭。
「大師姐我不說了，你不要生氣。」
「這才對嘛。」姜厭抬手撫了撫懷裡狐狸。
宿泱這時才注意到她懷裡的白狐。
愣了片刻後，道：「溫大哥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變回狐狸了？」
姜厭微頓，垂眸看向懷中的狐狸，輕聲道：「他救了我，現在暈過去了。」
宿泱敏感地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
抿了抿唇，不再多問。
然後看向謝念，給他使了個眼色。
謝念表情疑惑，他沒有理解到。
宿泱：「……」他還是高估了念念。
撓了撓腦袋，宿泱使勁想了想。
腦袋靈光一閃。
然後將眼神瞟向海面一眼，才又對謝念使眼色。
這下該懂了吧？
謝念懵了瞬，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懂了。
他轉眸看向姜厭問道:
「大師姐，我如今在海里可以轉換為鮫人的樣子了，我變給你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