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晨光熹微。
姜厭四人從海邊出來後,並未直接離開,而是又回到了雕像那個地方。
「還好沒直接離開,差點把秋月塵給忘了。」
宿泱邊嘀咕著邊走,最後來到熄滅掉的火堆不遠處停下。
叉著腰掃視了下周圍,然後看向謝念,「念念,你將陣法打開吧。」
三日前秋月塵並未和他們一起到海前,而是被玉老布了個陣法保護在這。
好在那個能破陣的魔族人沒有來過這裡。
不然秋月塵怕也是有危險。
謝念點了點頭,朝火堆之處雙手結印,藍色靈力緩緩輸進。
片刻後,陣法破掉。
幾人往裡看去,就見秋月塵靠在樹邊正呼呼大睡的樣子。
絲毫沒感覺有人來。
姜厭表示,這少年心有點大。
不過也可能是他沒看到魔族的原因。
畢竟玉老給他設置的陣法是看不見外面有人的。
宿泱心裡忽然起了個壞想法,他悄咪咪地走了過去。
然後湊到秋月塵耳邊大聲吼道:「秋月塵!吃飯了!」
秋月塵驀然睜開雙眼,然後站起身來四處望,整個人還有些昏昏欲睡。
「吃……吃飯?」
他話音一拐,看到面前的宿泱,瞬間回過神來。
「 泱子,你們回來了?沒出什麼事吧?」
秋月塵說著,又朝姜厭他們打了招呼。
宿泱笑著道:「也不看我們是誰,怎麼可能會出事。」
「那就好」秋月塵點頭,微頓片刻後又道:「接下來你們準備去哪?」
姜厭道:「時間還充足,在四域間遊走歷練吧。」
如今碧海仙島的魔族沒了,那就得趕緊歷練升境界了。
秋月塵點了點頭,雙手交疊著有些侷促,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
姜厭看出來了,提議道:「你不如跟我們一起吧?」
宿泱也立馬附和,抬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是啊塵子,跟我們一起走唄?」
秋月塵默了默。
見他還有些猶豫,宿泱又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不然丟下你一個人,回去你堂姐肯定要追著我打。」
秋月塵這才頷首道:「嗯,謝謝你們。」
宿泱擺手,「客氣。」
幾人往水域外走去。
姜厭孟月辭還有謝念往前走,沒有打擾他們兩個說話。
後邊的兩人。
秋月塵朝北冥之海望了眼,有些擔心道:「魔族也來了碧海仙島,那凌京城會不會也出現魔族。」
宿泱一頓,心裡也開始擔心起來,「應該不會吧?再說了還有秋爺爺在神殿呢。」
出碧海仙島可以不用回中都,但來碧海仙島卻是必須要經過中都。
那麼魔族,也只能是從中都來的。
秋月塵抿唇道:「希望沒事吧。」
……
若水大陸,中都。
凌京城。
華鶴柳手執酒葫蘆落於城外。
他抬眸朝城門口看去。
只見那原先巍峨聳立的城門,如今已是破敗不已。
城門之下躺著幾具屍體,看樣子是死了一夜了。
華鶴柳稍頓片刻,便立馬飛身入城,直奔宿家而去。
長街上。
所經過之處,一片死寂。
昔日的熱鬧已被寂靜所替代。
華鶴柳快速來到宿家府邸,看到眼前跡象,心中猛地一沉。
府邸內不再似昔日那般輝煌。
空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鮮血染紅了地面,慘不忍睹。
放眼望去。
屍橫遍野。
他立於空中,望著眼下的場景,拿著酒葫蘆的手微微握緊。
聲音輕得如風中殘燭,「終究,還是來晚了嗎?」
想到什麼,華鶴柳又立馬朝青龍神殿飛去。
卻見,亦是如此。
這座城,好似一夜之間成了死城。
沒有了任何生機。
忍著心中的悲痛,華鶴柳抬腳往裡走去。
走至主殿時。
華鶴柳便一眼看見靠在主座上,已沒有氣息,死不瞑目的秋向竹。
他的身上,有著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猙獰傷痕,像是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血跡已經乾涸,說明他已經去了好久。
華鶴柳閉了閉眼。
果然,前兩日回信的秋向竹是魔族冒充的。
他緩緩向前邁動腳步,一步步靠近秋向竹。
最後在秋向竹身前蹲下,輕輕伸手撫上他的眼睛。
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道,「老朋友,一路走好。」
他站在這裡待了許久。
見真的已經沒有了活人。
便準備轉身離去。
可就在要走時。
某個方向忽然傳來靈力波動。
華鶴腳步一頓。
稍想須臾便立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此時,離凌京城十里之地。
荒蕪的沙土間。
幾人正腳步不停地往前跑著,渾身看起來狼狽不已。
「青酒,你和齊沉帶著你玉姨跑吧,別管老頭子我了。」宿老爺子強忍著疼痛,咳嗽著說道。
他如今身負重傷,他們帶著他只會是累贅。
「不行,宿爺爺,要走一起走。」秋青酒忙搖頭道。
她此刻臉上髒亂不已。
雖也受了傷,但還是沒有鬆開宿老爺子。
她扶著宿老爺子繼續往前走,忍住眼裡的淚意,聲音顫抖道:「宿爺爺,你再堅持堅持,只要往浮生方向一跑就好了,華伯伯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是啊,要走咱們一起,我們從密道逃出來,那些魔族應該還沒發現。」齊沉背著昏迷的姬玉道。
他們腳步不停的跑著。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停下就可能會被魔族追上。
宿老爺子因受重傷不停咳嗽。
他還想說什麼。
忽地。
一道凌厲的攻擊朝他們襲來。
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割裂開來。
「齊沉,帶著他們走!」
秋青酒眼疾手快地鬆開宿老爺,喚出長棍擋在了他們面前,凝聚全身靈力想擋住這道攻擊。
可這道攻擊很強,不是她能抵擋的。
就在秋青酒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
齊沉卻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的面前為她支起護盾。
頃刻間,護盾破碎。
齊沉以肉體擋住了這道攻擊。
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身上衣衫盡數破碎,血跡斑斑。
秋青酒眸孔睜大,「齊沉!」
她跪倒在地想將他扶起身來。
連忙餵他吃丹藥,可血卻一直流不停。
她眼裡充滿了無助,「怎……怎麼辦……」
齊沉艱難地抬起手攔住她要餵他丹藥的手,「快……快走。」
秋青酒雙手已染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她知道齊沉已走不動。
宿爺爺和玉姨還需要她。
秋青酒閉了閉眼,擦掉眼淚站起身來,將地上昏迷的姬玉背在身後。
正準備離開這裡時,卻發現眼前的路已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