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頭一次被吃豆腐,還是一條龍乾的!
察覺到我的小動作,男人沉聲又責怪:「這東西有毒,你要是不想渾身腐爛,就老實點,別鬧騰。」
有毒?!
這下打死也不敢動了。
他催動掌力,震落黏在我腿上的東西。
修長的手指撫過黏蟲爬過的地方,他安靜了半分鐘,隨後抽回指尖涼涼的力量。
「好了,你可以鬆開本王了。」
聽他開口,我才磨磨蹭蹭地慢慢鬆開他腰,小心翼翼地從他懷中退出來。
摸摸自己的腿上著實沒東西了,我才心弦一松,吐了口氣。
但昂頭時撞上那兩道冰冷平靜的目光,我又嚇得步伐錯亂,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腰撞上桌子,我才被迫停下來……
他對我這個怯懦的反應甚是不滿,陰森森的眼神死死盯著我,故意抬腳走近,語氣低沉的道:
「怕我?方才可是你摟著本王不撒手,現在又這副模樣。白鱗宸,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更怕蟲子一點,還是更怕本王一點?」
我能說我兩個都怕嗎……
我抵著桌角沒敢說話,瞧著他的臉,雙腿發抖。
他突然一步跨過來,晶瑩指尖扼住了我的下巴。
我本來就沒想到他突然來這一招,被他虎視眈眈地盯著,膽都快嚇破了。
「不說麼?那本王試試!」說著掌心還聚起一團蠕動的長蟲,他冷淡地睥睨著我,像在觀摩一個獵物的驚恐反應:「你說,本王把它塞進你嘴裡……」
塞進我嘴裡!
我頓時瞪大了雙眼,極度的恐懼感兜頭罩了下來,盯著那些蠕動的長蟲,我想反抗掙扎,可卻忽然呼吸急促,腦子發白,頭皮發緊,眼皮子沉重的往下搭……
「鱗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他叫我鱗兒的時候,滿臉都寫著緊張與驚恐……
那些髒東西消失在了他掌中,他也一把將我按進了懷裡,喘息著道歉:「鱗兒,別怕,本王嚇唬你的,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條龍該不會是有什麼人格分裂症吧!
沒再受刺激後,我緩了很久才抵抗住要暈倒的衝擊感。
被他抱在懷裡,我不敢生氣推他。
他聽我呼吸穩定了下來,用手墊在了我的腰後,順便還幫我揉揉被桌子撞疼的腰杆,語氣恢復清冷:「以後,不許害怕本王。」
我哽了哽,迫於他的淫威,只能聽話點點頭。
他抬起另一隻手,習慣性的從後掐住我脖子,然後在我反應遲鈍之際,突然帶著情緒的狠狠吻了我一口,還咬了我嘴唇,額頭抵著我的額,平靜的宣示主權:
「白鱗宸,你這輩子,只能是本王的,這是你欠本王的!」
他……不是要吃我嗎?
我沒做聲,他掐在我脖子後的指尖用了點力,雖然讓我很不舒服,但不疼:「你聽見了麼!」
我瑟縮了一下,趕緊點頭如搗蒜:「聽見了!」想了想,我還是和他直說了:「你、輕點,我脖子有傷,酸的慌。」
他垂眸,這才留意到我脖子上還有早前被人勒出來的紅印。
大手立馬鬆開我,但他另一條手臂卻不是很老實,霸道圈住我腰肢,攬著我往床邊走。
「蠢!才隔了幾天又讓那群人把你綁走了!若不是本王感應到了你在廟內,你現在屍體都涼了!」
語氣很冷漠,但他瞧我傷處的眼神里,卻滿是不忍與心疼。
陪我在床上坐下來,他挑起我的下頜,嗓音溫柔了幾分:「抬頭,本王給你上藥。」
我乖乖昂起臉。
他不知從哪取出了個小藥瓶,打開,用白皙如玉的長指抹了點藥膏,輕輕在我脖子上揉開。
「疼嗎?」
我咬了咬唇,緊張地皺眉,「不、不疼。」
他睨了我一眼,「不疼皺什麼眉?」
我語塞。
他突然抬手,我以為他要打我,條件反射的抱住腦袋緊閉雙眼。
他怔住。
隨即語氣失望道:「你還是害怕本王。」
我是人你是龍,我不怕你才不正常好不好!
但是他沒打我……我挺尷尬的。
懦懦的把手拿下來,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嘴上狡辯:「沒、沒有。」
他面無表情的接上動作,出乎我意料的指尖溫柔撩開我衣領下壓著的長髮。
然後繼續給我更小心地上藥。
「你嫁給了本王,就是本王的夫人,本王不希望自己的夫人整天面對本王,像見了鬼似的。」
他是在暗戳戳的警告我最好改正對他的態度來著。
我揪著心,吞了口口水,立刻馬上點頭:「我、記住了!」
看在我反應挺快的份上,他後來沒再出聲嚇唬我。
藥上到脖頸後時,他直接把我腦袋按進了他懷裡,不等我掙扎,就淺聲啟唇說:「乖,別動,後面也要抹藥,不然等睡一覺緩過神來,你會痛到掉眼淚。」
他和我說……乖……
像哄小孩子似的。
他身上暖暖的,我趴在他懷裡突然就回憶起了這些年來陪在我夢中的那條大黑蛇的體溫……
他陪了我這麼多年。
要是想吃我,應該早就張嘴了吧。
不會等到現在。
我悶在他身上,被他一句溫柔些的話給撞動了心尖,臉頰也急速升溫,熱的發燙。
也不知為什麼,以前明明已經和宋譯有了男女朋友關係,我還是很抗拒宋譯的懷抱。
可現在,在他懷裡,我竟然會莫名貪戀他的溫暖……
我竟然在他懷中,覓到了除父母身邊外,從未感受過的安全感。
被他摟的時間有點久,後來我也伸手,默默抓住他的古代衣袍。
「龍、龍王大人,你打算什麼時候,吃我……」我別彆扭扭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幫我揉著脖子,「什麼?」
我心驚膽戰地描述:「我聽鎮上人說過,獻祭給龍王的祭品,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都是龍王爺的食物……前一段時間鎮上傳龍王爺要活人祭,都說龍王娶親,是龍王想吃人了……」
他聽我顫巍巍地說完,隔了很久,才低吟了一句:「原來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怕本王。本王還以為,你是接受不了本王這個異類的身份。」
開什麼玩笑,我是怕死好不好!這世上有什麼事比活著更重要的嗎!
上完藥,他把我從懷裡推出來,隨手把藥瓶放在床頭桌子上。
然後很不見外的去茶桌前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他沒回答我上個問題,我坐在床上不自在地揉脖子上藥膏。
外面的天越來越黑了,屋裡的光線也越來越沉。
我想開燈。
可看著窗前那個自顧自喝水的男人,我又不敢輕易有別的行動。
無聊地抬頭,盯著他的身影看。
他站在窗前,外面黯沉的霞光透過玻璃窗投進來,勾勒出男人頎長威儀的輪廓,給男人的影子鍍上一層薄薄金光……
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動作,一身龍袍,墨發飄逸。
他只需站在那裡,就好看的像幅畫。
真是天生的藝術品。
兩分鐘後,他忽然開口:「今晚本王不走,你適應一下,睡覺!」
「啊?」聽到這句話,我差些一跟頭從床上摔下去,不知所措地結巴確定:「你、你不走?我、我去隔壁房間睡,或者你去!」
他語氣強硬:「本王要在你床上睡,而且你也不許走!」
我欲哭無淚:「為什麼啊!」
他一揮袖子直接鎖上了門,放下了窗簾。
屋內頓時一片漆黑,我緊張地輕輕往後退,可才退了兩下,腳踝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
「你最好別想著往外跑,外面蟲子多。」
我頃刻石化,如遭雷劈。
他、他威脅我!
腳上的鞋子被他脫掉,他扶著身體僵硬的我躺下,隨後自己也合衣睡下來。
就這樣屈服了,和他妥協?
我不甘心,萬一他半夜餓了起來吃我怎麼辦?
可現在,我也跑不掉啊,內有惡龍外有毒蟲,我這是被裡外夾擊了啊!
不能跑……那我離他遠點總可以吧!
身體偷偷摸摸的往床里側挪。
不久,他冰冷的魔音再度灌進我耳中:「本王記得,蠍子喜歡爬牆頭。」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貼著牆的手臂恰好感覺到了一陣奇怪的觸感。
還真的挺像蠍子!
我的身體誠實的超乎了我的想像,下一秒,我已經乖乖縮回他身邊了,手還好本事的攥住了他胳膊……
雖然,我不想這麼做的。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我人縮在他身邊哆哆嗦嗦。
他卻突發奇想地問起了別的事:「你和那個姓宋的,可有這樣過?」
「姓宋的?」我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沒、沒有……」
他翻身,面向我,平靜地說:「在大學那幾年,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