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上琉璃手串轉身就走,但扭頭卻撞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吃瓜的白竹姐姐身上。
她被我一頭撞得悶哼一聲,下一秒迅速握住我的雙肩扶穩我。
我驚訝看她,張嘴要說話,卻被她抬手阻止。
她這會子的臉色也不太好,苦惱的扶額,「真是白瞎了我這個滿級助攻,真不開竅!」
瞥了眼狀態不好的我,她靜了靜,突然戲精上身,衝著我就喊了句:「宸宸!你怎麼流血了?」
嚇我一大跳!
我幾乎是本能的立馬摸臉:「哪、」
哪兒呢!
可白竹在吸引來那人目光後,卻暗中把我往家門口猛推了一把,再沖土伯大人使了個眼神。
土伯大人瞬間心領神會。
跟上我,然後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家中院子裡走……
進了家門,還霸氣的一揮袖子直接把院落大門哐的一聲合上了!
我爸的……古董門啊!
到院子裡他才鬆開了我,我則被他們這通操作驚得傻眼,「土伯大人,她、你……你們幹嘛呢?」
土伯大人繃著表情輕咳了聲:「給他點顏色瞧瞧。」
我:「……」
土伯大人:「白竹說的。」
我吞了口口水,默默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真不愧是酆都大帝身邊的大人!」
幹活就是有底氣!
他有點不好意思,「咳咳,誇獎。」
我回過神後繼續檢查臉蛋:「白竹姐姐說我流血了,哪兒呢?」
土伯大人有點尷尬,抬手碰了碰自己鼻尖。
我往鼻子上一抹……好傢夥,一片血紅!
都給我氣上火了!
我捂住鼻子趕忙和土伯大人打招呼先行一步,在土伯大人凝重的眸光里小跑上樓。
撲進房間就著急扯過幾張抽紙,往鼻頭用力捂。
溫熱的血液浸透紙張,不過幾秒鐘,就糊了我一手。
我無奈放下琉璃手串繼續拿紙巾塞住鼻子,昂頭緩了好久才勉強止住鼻血。
可能是這會子流的血太多了,我擦乾淨鼻頭,稍稍一動就覺得頭暈。
猛吸一口清晨的涼氣,我低眸掃了眼桌子上的琉璃手串……
三萬塊錢,終究還是打水漂了。
但很快,手機里傳來的嘩嘩啦啦版權費到帳聲音又將我心底的肉疼給抹平了。
六十萬!
呼,平衡了!
兩次都沒能把它送出去,可見這琉璃手串和龍玦無緣。
我撈過手串,特意躲著家裡的其他人從後門溜了出去。
走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池塘邊,我回想著剛剛看見的那一幕,愈發覺得他是在拿我的一片真心踐踏。
既然他這麼不稀罕我的東西,那我也不會再多想著他了!
拿起手串,我用力往池塘正中央丟過去。
直到手串啪的一聲在水中央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我才猛吐了口氣。
心口更涼了。
我站在池塘邊發呆,忽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歸屬地是本市的。
我擰眉按下接聽鍵,很快,對面就傳來了一個溫和低淺的聲音:「宸宸,中午有幾個老同學喊我們聚會,都是我們的初中同學,你現在方便嗎?我去接你。」
是陸錦年。
我輕咳了聲,猶豫道:「不、不了,我和初中的那些同學沒什麼交情,你們聚吧,我不想……」
電話那頭的他像是算準了我會拒絕,立馬想到對策:「宸宸,桃泠也去。還有,江瀾。你如果不去的話,我一個男人實在不方便照顧她,桃泠可是說了,你不去她也不會去。」
「江瀾?」我吃驚道:「是她小時候的白月光?不是說在外地混得不錯嗎?」
陸錦年嗯了聲,「如果他能和桃泠再續前緣,他應該會帶桃泠去看眼睛的。他爸現在是隔壁省比較有名的醫院院長,那個醫院恰好有業內比較頂尖的眼科專家。」
所以桃泠的眼睛有希望能治好!
「桃泠之前和我說,她眼睛已經確認回天乏術了。」
「那應該是她怕你為她花錢故意騙你的。我派人向眼科專家諮詢過她的情況,專家說還有百分之三的概率能治好。
如果給桃泠做手術的是江瀾父親醫院的那個專家,成功率有百分之三十,只是需要花費的手術費比較多。按照桃泠現在的家庭條件,她連看看診費都拿不出。」
言外之意,只有攀上江瀾,桃泠的眼睛才或許能治。
為了桃泠的眼,我當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好!你現在在哪,我和桃泠可以先去找你!」
陸錦年悶咳了聲,說:「我們去桃泠家會合吧。」
這樣也好,桃泠走路本來就不是很方便,有陸錦年去接能省不少事。
掛斷電話,我趕去了桃泠那裡。
桃泠家的桃樹已經過了花期,但依舊還有稀疏兩三朵桃花零零散散的綴在樹頭。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拄著竹竿站在桃樹下伸手憑感覺接花瓣……
聽見我的腳步聲,她欣喜地笑了笑:「宸宸,是你來了?」
我走過去攙扶住她,手臂剛挽上她的胳膊,就感覺到一股涼意滲進身體。
是陰氣!
桃泠身上怎麼會有陰氣?
「你這幾天參加葬禮了?」我上來就問。
桃泠搖搖頭:「沒有啊,我這幾天沒出門,你出事那些天我本來打算過去的,但是白叔堅決不讓我進你家大門,說是我魂魄虛,進去容易和你互相衝撞到,我這幾天的消息全靠錦年幫我傳遞。」
沒有參加過葬禮身上陰氣為什麼這麼重……
「那你最近有沒有撞見什麼奇怪的事?」
撞鬼了?
桃泠仔細想了想,本來沒什麼顏色的臉頰竟綻出了幾抹紅意:
「做夢,算嗎?我最近兩天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個高大的男人身影,他帶我去游湖坐船,還教我寫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眼睛依稀能看見人影了。」
春、夢……
陰桃花?
「你們除了游湖坐船寫字,還有沒有幹什麼別的事?」我儘量委婉地輕輕問他。
陰桃花要是在夢裡那啥了,可是很傷身體的!
好在桃泠最終還是臉紅地搖了頭,不好意思地拍了下我的手背:「哎呀你胡說什麼呢!我們倆就只是單純的聊天,再說只是個夢,我和夢裡的人什麼親密接觸都沒有過,我那不是春夢……只是有點真實。
宸宸,這幾天我就在想,如果現實中也有這麼一個願意聽我傾吐心聲,不嫌我煩,還能耐心給我講故事,教我寫字的人……該多好。」
「哎,你現在終於有了新追求,怎麼樣,現在還甘心嫁給錢多的傻子嗎?」
我爸說過,陰桃花大多都是孽緣,可能是這輩子或者上輩子曾對她有過執念的死者利用夢境和她再續前緣來著。
陰桃花的傷害性也分等級,有的陰桃花只在夢裡和她相見,這叫了卻遺憾,它們通常比較心善,對目標情意深重,大多時候是不忍心傷害目標的,與目標相處也是小心翼翼,這種陰桃花可以不用管,對人體傷害性不大。
但有的陰桃花卻邪性比較重,他們生前沒有得到的,會在死後強行獲取,與目標夜夜在夢裡纏綿,這樣對人體的傷害性極大,一不小心還有可能丟失性命!
所以碰上這種陰桃花最好的對策就是趕緊找靠譜的先生驅鬼!
桃泠這個情況,就算遇見陰桃花可能也是屬於前面那種情況。
現在還這麼有精神,問題不大!
聽我說起傻子,桃泠面上欣喜的表情又落寞了下去,嘆口氣苦笑:「我爸昨天晚上回來了,說過幾天就給我把親事定下來。」
「還真讓你嫁給傻子啊!」我義憤填膺:「憑什麼!現在早就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了!」
桃泠別過頭:「小弟的姥姥生病了,需要用錢,小弟上學也要錢,我家這個情況實在養不起閒人了。」
「所以他們就直接賣女兒?」我氣沖沖說:「我去找你後媽!」
桃泠一把拉住了我,大度的笑笑:「她們不在家,我後媽對我挺好的,她不同意我爸的話,說是會給我再爭取一下。」
「你真是你爸的親女兒嗎?」我極度懷疑。
桃泠溫柔的拍拍我手背:「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很多次了……其實有時候我也挺懷疑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正常。
我是個瞎子,我媽死的早,我爸本來就重男輕女,我家家庭條件也不好。」
我輕聲嘟囔:「我媽也走得早,我還是災星禍害呢!」
「所以啊,我很羨慕你。」
我摸摸她的後背安撫她。
過了會兒,她忽然抓住我的手問我:「宸宸,你上次和我說到龍王爺,問了那個比較奇怪的問題……你是不是,真的能見到龍王爺,前幾次龍王爺顯靈是真的對嗎?」
她怎麼突然問起了龍玦。
我不瞞她,點點頭確認了她的猜想。
「是真的。我的確能見到龍王爺,被送去祭龍王的那晚我就已經見到他了。」
桃泠張嘴,想要問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換了另一個問題:「龍王爺他對你好嗎?他不會傷害到你吧?他長得醜不醜,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樣,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動不動就吃人?」
擰緊眉頭,她更關心的追問:「他會不會強迫你?你跟在他身邊過的好嗎?連白叔都以為你從來沒見過龍王爺,他有沒有給你委屈受,你會不會有性命之危?」
她果然最擔心的還是我。
我好言好語的安慰她:「對我挺不錯的,你記得咱們上次被困在城隍廟中嗎?我本來已經逃不出來了,是他及時出現救了我,他還被燒斷的房梁砸中了,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