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腦海裡面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八點檔的狗血肥皂劇。
［這是五百萬，離開我的兒子。］
冷酷的總裁母親從限量版的LV包里掏出一張支票，神情倨傲地看著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將支票扔到了地上。
［憑你，還不配嫁進我們家。］
此時的女主眼眶含淚，卻倔強地扭頭拒絕：［請你不要拿這些骯髒的金錢來玷污我和×××之間的感情。我是真的愛他這個人，而不是愛他的錢。］
她長睫顫顫，下意識往陸裴清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原本應該站在石柱旁邊的人找不到身影。
陸裴清不見了。
陸夫人溫柔地開口，說出口的話卻讓宋杳不寒而慄：「為了能和你好好聊聊天，我特意拜託了我們家保鏢去攔住裴清。他現在暫時過不來。」
這都不需要探求什麼言外之意了，陸夫人明確告訴宋杳——
陸裴清幫不了你。
陸夫人微笑：「你喜歡喝咖啡嗎？」
…
空氣中瀰漫著咖啡的醇香，夾雜著中央悠揚的小提琴的聲音。如果忽略眼前詭異的氛圍，那麼宋杳會覺得這裡是個不錯的放鬆的地方。
陸夫人攪弄著面前的咖啡，似乎並不想要率先開啟談話。
「陸夫人……請問裴清他現在在哪裡？」宋杳有雙漂亮的眼睛，純澈又無辜，像琉璃一樣剔透。
當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的時候，任何人都說不出強硬的話。
陸夫人先是欣賞了下宋杳的眼睛，隨即敏銳地察覺到少女對自家兒子不同尋常的在乎和依賴。
陸裴清在她身邊的時候看不出來，但他要是一旦離開少女的視線。那麼她就會變得倉皇無措，像是失去保護殼的蟹，迫切地想要尋找陸裴清的庇護。
輕微的分離焦慮。
是裴清故意促成的嗎？
陸夫人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酸和苦交織在她的口腔裡面，攪弄著她的味蕾，難喝得差點讓她不顧形象地吐出來。
陸夫人不著痕跡地將杯子推遠了點。
「裴清他還有自己的事情做。而且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了，就算是同桌也不用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
宋杳眉眼低垂，下意識攥緊了手心。
「我知道的。」
宋杳抬眸，正好與一直看她的陸夫人對上視線。
出乎意料的是，陸夫人卻沒有任何鄙夷的神色，仍然是初見時淡然溫柔的模樣。
「我——」
「喵！」
窩在陸夫人腳邊的小橘貓彈簧起身，伸出爪子在她的小腿處撓了幾下，像是在宣洩自己的不滿。
路夫人笑出聲：「三藏不樂意我嚇唬你呢。你個小沒良心的，來之前不是說好了要陪我演戲嗎？今天沒有三文魚罐頭吃了。」
三藏「喵嗚」一聲，踏著妖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宋杳面前，仰著下巴，似乎在問「你這個鏟屎官怎麼能忍住不摸本喵？」
宋杳：【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我宣布小貓咪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愛的生物！】
000輕嗤一聲：【這隻愚蠢的黃色生物怎麼比得上高智商的系統。而且誰家好人會叫三藏這個名字，好土。】
宋杳：……
是誰給000的自信讓它吐槽三藏的名字的？
明明000這個名字更敷衍好吧。
陸夫人：「杳杳，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宋杳沒有預料到事情的發展，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疑惑：「嗯，當然沒問題。我家人都叫我杳杳。」
陸夫人笑著搖頭：「杳杳果然還是太乖了，這麼軟的性子被別人欺負了可怎麼辦啊。」
「不會的。」
「那姜知蘊呢？」陸夫人用最溫柔的語氣撕開了宋杳的心理防線。
溫和的，緩慢的聲音迴蕩在宋杳的耳朵裡面，幾乎下一秒就要飄散。
「如果裴清那次沒有在前門巷遇見你，你知道你要遭遇什麼嗎？如果姜知蘊沒有被警察帶走，你是不是還要再忍受她的搓磨？」
宋杳握緊了咖啡杯，心臟一下子揪緊。
不出她所料，陸裴清的母親已經把她查得清清楚楚。那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是要威脅自己，讓她離開陸裴清嗎？
下一秒——
「但是杳杳沒有做錯，你經歷的這些本就是你不應該經歷的，所以你做什麼決定都不是你的錯。」
不是她的錯。
宋杳的腦子一下子被信息填滿，陷入了短暫的空白。她眨眨眼睛，很久沒有聽到親近的長輩對她說這樣的話。
鍾蓉是她的親生母親，卻只會一味地從她身上索取利益。姜回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卻因為血緣對她視而不見，默許姜知蘊欺負自己。
偏偏是陌生的長輩，偏偏是陸裴清的母親，偏偏是她對自己說「不是你的錯。」
面對著陸夫人溫柔又包容的眼睛，宋杳眼眶微紅，她突然有種錯覺，覺得陸夫人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全部。
包括她和陸裴清的事情。
「今天很冒昧地找你來，是因為裴清他很在乎你。這孩子一直都很有主見，別人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陸夫人看著宋杳，「從看見你照片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會很喜歡你。今天一見面，發現果然如此。杳杳，三藏它很喜歡你，有時間常來陸家看看。」
「喵。」黃色糰子恰到好處地應了一聲。
陸裴清推門而入：「媽！」
「爸聯繫不到你，都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了。」
陸裴清踱步走來，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坐在陸夫人對面的宋杳，發覺她眼眶微紅，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
陸夫人挑眉，用戲謔地眼神盯著故作鎮定的陸裴清。
因為不清楚自己的態度，所以把宋杳故意拋之腦後。即使自己是來找麻煩的，也會因為陸裴清的態度而對宋杳放鬆警惕，減少敵意。
聰明的孩子。
「好，我去找你爸。」陸夫人提起包，看也不看自己剩下的黑咖啡。
「陸夫人。」宋杳突然出聲。
她純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三藏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我也很喜歡陪它一起玩。」
三藏呼氣：「喵。」
「那太好了。」
陸夫人瞥了陸裴清一眼：「三藏確實可愛，要不然裴清怎麼會經常和它吃醋呢。」
站在一旁的陸裴清：？？？
誰會和一輛橘貓卡車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