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解除禁錮
托馬斯就這麼死了。
格蘭特長老皺著眉頭，蹲下檢查了一番，最後站起身道：「毒是藏在牙齒之內，好恐怖的劇毒，從服毒到發作再到徹底死亡，就這麼短短的幾息時間。」
「是我疏忽了」他咬了咬牙，面色有些難看，對洛伊奇抱歉道：「我沒考慮到他還有自殺的可能，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就目前來看，托馬斯是唯一的線索和證人了，結果就這樣在他們面前自殺了。
更讓他難堪的是，根據托馬斯臨死前最後的證言，凱薩琳被捕之事還和他有關。
而托馬斯乃是他的僕人，從這一角度來說，凱薩琳如今的境遇，格蘭特長老也要負一定責任。
不過，現在的洛伊奇沒心思細究這些。
當下他唯一的心思，就是想辦法還凱薩琳清白，儘快救出被關押的凱薩琳。
他默默上前一步，靠近托馬斯的屍體，緩緩閉上雙眼，雙手輕輕抬起，指尖微微顫動。
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微不可察的魔法波動。
下一瞬，一道銀色的光芒從他的鼻尖迸發而出，再悄然而逝。
這是法術的力量。
二環變化系法術。
【獵犬追蹤】。
閉上雙眼的洛伊奇集中精神，這一刻他的嗅覺已經變得異常敏銳，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仿佛清晰可辨，各種氣味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鼻腔。
泥土的芬芳、金輝麥的清新.還有就是托馬斯身上獨有的味道、衣服的纖維味.
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複雜的氣味畫像。
洛伊奇將那些常見的無用的氣味一一過濾掉，專注於尋找自己所需要的氣味。
最終，一種類似於化學物質的，極其刺激的氣味沖入了他的嗅覺當中。
他鼻翼動了動，仿佛是在確認這一發現。
在確認無誤後，洛伊奇猛地睜開了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換做其它，我或許還真沒辦法，可那隻魔寵偏偏是蟾蜍魔寵。」
洛伊奇看著托馬斯已經倒下的屍體，「自怨自艾」地說道：「雖然氣味追蹤是每個修習【荒野秘術】的獵人的強項與能力，但實際上這個能力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強大，局限性也很多。」
「比如時間隔得太久、氣味相似性太高，亦或者太過複雜繁多的氣味條件，氣味追蹤往往就不靈了。」
這就像是一鍋重口味的菜，你很難分辨出其中所有的調料，但一鍋清淡原味的煲湯，總能很容易得出其中所有的調料。
氣味追蹤也同樣如此。
【荒野秘術】修行法可以提升法師在「追蹤」法術上的表現，同時還能讓法師獲得包括「嗅覺增強」在內的能力。
不過它也不是萬能的。
洛伊奇之所以能在雪原上追蹤到高德的氣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自於高德是外鄉人，食譜與北境人完全不同，因此擁有極其獨特且鮮明的氣味，易於追蹤。
若高德也是北境人，在北境人氣味大體相似的情況下，要想在茫茫雪原上追蹤到高德，就極其困難了。
「可蟾蜍魔寵由於皮膚會分泌一種特殊黏液，而這種特殊黏液又具有極其獨特且刺激性的氣味，極好辨別並且容易沾染在衣物之上。」
「蟾蜍，在北境可是自然不存在的動物，所以可能整個菲尼克斯中，也僅有這一隻作為魔寵的蟾蜍所存在，也不用擔心被其它蟾蜍的氣味所混淆。」洛伊奇解釋道，語氣中帶著自信。
「再加上時間只過去五天，這種條件下，我完全有辦法憑藉氣味，追蹤到這隻蟾蜍魔寵最終是隱匿到何處去了。」
「找到了那隻蟾蜍魔寵，不說也就找到真正的兇手，至少也是個知情者。」他最後對著高德與格蘭特長老說道，信心滿滿。
通過托馬斯口中這隻蟾蜍魔寵的氣味，他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就算幕後的主導者再細緻，終究還是做不到毫無破綻，雖然這破綻十分微小。
但就是這針眼大小的破綻，卻是足以讓洛伊奇捅出山一樣大的窟窿。
線索有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順藤摸瓜。
洛伊奇的專業性毋庸置疑。
在施展【獵犬追蹤】後，配合【荒野秘術】修行法附帶的嗅覺增強以及追蹤法術效果增強的雙重增益buff，再加上洛伊奇本身的追蹤能力，一切微小的氣味痕跡，在他這都無所遁形。
「你儘管追查到底，放心，這次的事情，無論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實在不行，我就匯報上去，請戰母出手。」
格蘭特長老沉聲說道：「若是他們單單是針對你們聖女，戰母還不一定會願意出手，畢竟這是伱們教派的事，她不好插手。」
「可這幕後黑手既然把心思都動到了本部落的金輝麥身上，那此事就與臻冰部落有關了，戰母她肯定也無法容忍這種行為。」
說到這，格蘭特長老的目光都變得惡狠狠了起來。
「有長老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洛伊奇應道。
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幕後主導者的神通廣大，所以他也確實擔心即使追蹤到了真正的兇手，他也不一定能拿下對方。
可有臻冰部落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臻冰部落是北境上最大的部落，實力也是最強，是北境上的第一勢力。
即使是雪原守護者整個教派的人手加起來，也斷然敵不過臻冰部落。
深夜。
萬物寂靜，寒風嗚咽。
菲尼克斯的街道上，幾乎見不到人影，雪花斷斷續續地飄落著。
在北境，到了夜晚，就基本不會有人再活動了。
但今夜，在小巷子裡的一棟不顯眼的灰石民居之中，此刻卻依然有著竊竊私語聲。
其中油燈光亮閃動，還有火炭的滋滋燃燒聲。
數個人影，圍成一圈，在酷寒天氣之下，吃著炭火上鍋中已經沸騰的氂牛肉湯。
「冰線蟲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想要將格蘭特從長老之位上拉下來的計劃也吹了。」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與我保證此時肯定萬無一失嗎？」
「本來是萬無一失的，以冰線蟲之隱蔽，若不是事先接觸過，怎麼會發現得了它們，更別說還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出解決辦法，你們這位長老知識之淵博，遠超我的想像.」
那人無奈地解釋道，話語順著寒風飄蕩而開。
「什麼聲音？！」就在這時，其中一人突然耳朵一豎，好似發現了什麼。
但也就在他警覺的一剎那，數支箭矢已經是像閃電一般穿透夜色，在咻咻聲中，穿過骨制大門，全部射進屋內。
那箭矢在月光下顯現出清幽的藍色，隱隱反射出一點冰晶之光。
並非尋常箭矢，而是冰箭！
屋內的人發出悶哼之聲，顯然已經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
這一波冰箭之後，屋內就陷入了死寂，仿佛其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在覆滅這一波冰箭之下。
然而，就在下一瞬，轟的一聲，石屋的牆壁就轟然倒塌。
緊跟著就是幾道身影從倒塌的牆壁中沖了出去，向著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遁走。
然而，他們衝出來之後，才赫然發覺，自己所在的房子，赫然已經被近二十位高等級的冰裔法師所團團圍住了。
這些冰裔法師見他們主動往著自己的臉上衝來，臉上紛紛是露出一抹戲謔與勝券在握的笑。
濃郁的魔力波動剎那間就已經是從他們的手心中蕩漾而起，化作冰藍色的新星光芒，向著那幾道慌亂逃竄的身影激射而去。
那光芒脫手之後，就如一顆顆微小的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星軌，再落在那些逃竄者身上。
每一次命中，都會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冰塊破裂之聲。
數個新星落於同一人身體上，頃刻間就是將其凍成了冰雕。
「長老，已經全部拿下了。」在最外圍，一個冰裔法師輕聲對著格蘭特長老匯報導。
格蘭特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與身旁的洛伊奇說道：「這回我吸取教訓了，一出手就絕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包括自殺也是不可能的。」
「勞煩長老出手了。」洛伊奇感謝道。
以洛伊奇的能力，他很快就憑藉氣味找到了托馬斯口中蟾蜍魔寵的去向。
很幸運，並沒有離開菲尼克斯。
不過這一回，在發現了目標之後，洛伊奇沒有立刻發難，而是等待格蘭特長老「搖」來足夠的人手，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悍然出手。
畢竟，若是這條線索再斷了，那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格蘭特長老與洛伊奇走到那幾個已經被凍住的人影面前。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那幾個人中的一人看著靠近的兩人，滿是不甘心地問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憤懣。
洛伊奇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將目光從這幾人面容上掃過，然後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格蘭特長老，目光中有徵詢之意。
格蘭特長老同樣是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一樣不認識這幾人：「我先把他們押回去，放心，我們臻冰部落的審訊手段，不比你們雪原守護者弱。」
「好，那就交給您了。」
「沒問題，你就在家等著我這邊的好消息吧，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明天你就能見到你們的聖女殿下了。」格蘭特長老笑道。
「希望如此。」洛伊奇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弦還未完全放下。
凱薩琳提供的落腳點中，高德在等待著洛伊奇歸來。
說實話，雪原守護者教派內部的事，他一點都不想參與進去，甚至於金輝麥苗之事他也不樂意摻和。
高德不是一個邪惡之人，但同樣也不是多管閒事之人。
而他來北境的本意，從始至終都是為了種樹。
但此事，他又不得不參與。
因為他和巴魯克牽扯上了關係，以他目前的處境，是有很大可能會被身為雪原守護者高層的幕後主導者視作滅口對象的。
一旦那幕後兇手解決了凱薩琳和洛伊奇，下一個目標定然是他。
所以此事，高德再不想摻和也得是出力。
今晚洛伊奇那邊行動的關鍵性他也十分清楚。
只不過他的實力較低，所以晚上的行動也就不適合去參與，也根本出不了力，只能是在這等著洛伊奇歸來。
幸好，並沒有等到太晚，門口就有動靜傳來。
繼而腳步聲伴隨著洛伊奇的聲音一起闖了進來。
「我回來了。」
洛伊奇推開房門，一把在高德桌旁坐下，喝了口水道：「人已經盡數拿下，並且由格蘭特長老押走了。」
高德稍稍鬆了口氣，至少在芙蘿拉這裡，格蘭特長老對他是不存在惡意的，從這點看，他應當算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次多虧你，不論是幫忙發現解決金輝麥苗的蟲害，還是找到關鍵線索」洛伊奇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高德鄭重表示感謝道。
他們之間的關係，本就有點怪異，以平常相處的模式來看，有點像是朋友，但雙方都心知肚明，本質其實還是脅迫關係，可似乎又沒有太多的仇恨。
而在經過這一遭之後，這原本就怪異的關係就更加怪異了。
至少以洛伊奇的文化水平，是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或許是有點接近於「不打不相識」？
總之，在洛伊奇心中，現在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對待高德了，不然他良心難安。
於是，他想了想，突然是伸出手去，在高德身上遊動摸索起來。
隨著洛伊奇手掌的遊動，一股寒流如蛇般在高德皮膚上遊走起來。
繼而，高德就感覺體內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抽絲剝繭般抽了出去。
再定睛一看，赫然是先前洛伊奇插入自己體內的禁法冰針！
「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輕易離開菲尼克斯是好，甚至於最好是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洛伊奇將五根禁法冰針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提醒了一句道：
「雖然昨晚抓了一批人，但極有可能在城中還有他們的人.你才一環法師，若是被他們盯上，想要殺你太簡單了，跟在我身邊，我至少還能照看照看你。」
高德活動了一下筋骨，感受了一番自由的感覺。
雖然他早已經免疫了這五根禁法冰針，但禁法冰針真正從身體中取出之後，他還是一下子感覺自在了許多。
「我明白。」他應道，並沒有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