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曦木訥地看著他雙眸,試圖從他眼底獲知什麼信息,但僅能看見的只有那般平和的眼神。
「今日鎮北王府賞菊宴,皇后與瑞王都親臨王府,殿下是在擔心什麼嗎?」她如今只能想出這個理由。
攝政王一派與瑞王一派向來水火不容,如今瑞王親近鎮北王府,蕭瑾熠是怕勢力不均等嗎?
「有這類原因,郡主莫非真的想被蕭天澤當作掌控姜家的棋子?」蕭瑾熠說話一針見血,但同時,也反省自己的魯莽和毛躁。
他總會被之前的記憶干擾,總把曦兒想成那般愛他黏他的模樣,所以,如今做事情略顯急躁。
曦兒不是尋常女子,得慢下來追求。
果真是這個原因,她就說嘛,天下沒有突如其來的好事,就如同攝政王對她的刻意親近,總歸是抱有目的。
「那還請殿下放心,鎮北王府始終保持中立。」
「自然是放心的,不過今日這些花郡主還是收了為好,若是養在攝政王府,指不定哪日就枯萎了。」
「多謝殿下,那臣女就不客氣了。」姜雲曦彎唇謝禮,花她確實喜歡。
茶快涼了,蕭瑾熠乾脆自己動手煮了一壺,無需花費多少時間,姜雲曦估摸著時間,賞菊宴還未結束,她並不著急離開。
跟前茶杯重新換了新茶,是蕭瑾熠親自摻的。
茶葉不同,滋味也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煮茶之人的技藝,茶色清亮,香味醇厚,入口短暫苦澀後又帶著回甘。
「如何?」
「殿下藝高,臣女不知從何評判。」她總是謙虛的不行。
蕭瑾熠心底淡嗤一聲,曦兒還真是謙虛,這不純純地恭迎嗎?
沒過兩刻鐘,看她無聊,蕭瑾熠又如往日閒暇時一樣,命人送進來一副白玉棋。
姜雲曦想著自己反正也無聊,時辰還早,便真的與他下了一場,只是,對面的棋路與她真的很相似。
蕭瑾熠慵懶地坐著,手肘支撐在長椅邊,指節彎曲頂著太陽穴,時不時勾勾唇角,光明正大地欣賞眼前人。
看她思考時美眸淡淡蹙起,想到思路時欣喜彎唇,真美。
下了一個時辰。
「殿下,你輸了。」姜雲曦整理著袖口,櫻唇上揚,又美又嬌,緩慢端起溫茶抿一口,覺得這局博弈格外舒心。
她從來沒有下過這般有趣的棋局。
「真遺憾呢。」
「郡主真聰明。」蕭瑾熠毫不吝嗇地誇讚她,「這副白玉棋就贈予你了。」
又送她禮物?
對面人身上的氣質溫潤極了,與她第一次和他對上眼神的時候沒有絲毫相同處,也看不出任何裝的端倪。
人為何會短時間內變化得這般快,而且,京中傳言純粹與蕭瑾熠本人沒有任何相似處。
「想什麼呢?」
「殿下,臣女有一個疑惑。」姜雲曦心底噎著一個哽,看蕭瑾熠這般好說話,便乾脆直接問他。
「京中的那些傳言……」
「有真有假。」沒姜雲曦說完,蕭瑾熠就回答了她的問題,「於他人而言是真,於你而言,是假。」
「嗯?」她沒聽懂。
蕭瑾熠話剛說完又覺得自己急躁了,趕緊收住想要解釋,坦白的心思。
他的音色低沉而性感:「所見為真,郡主自己應該會分辨。」
「雖然郡主只見過我一面,但於我而言,卻遠遠不只一面。」他的言辭讓人捉摸不透,姜雲曦聽了個七七八八,腦中一片混沌。
她的指腹輕輕划過杯口,目光交錯混雜,兩人都不再說話,也沒有其他的話可聊,就這麼看著對方。
攝政王殿下何等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在她面前卻從未擺高架子,是真是假?
這盤棋,混沌開局,主動權卻始終掌握在她的手裡。
他永遠都跟在她後面走棋,沒有想要刻意取勝的意思。
「殿下,臣女該回家了。」她實在想不明白,便開始逃避。
蕭瑾熠沒攔著,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嗯。」
曦兒始終對他有所防備,關係如何才能更進一步呢?
某日早朝,蕭瑾熠開始有意地禮讓姜家父子,對於朝中支持瑞王娶曦兒為正妃的事情,公然反對。
風聲漸漸傳開,都說攝政王與瑞王因為一個女子在朝堂爭論不休,那女子,就是京城第一美人,清儀郡主。
若非母親開口,姜雲曦根本不知道京中已經掀起這種風氣。
但聽見具體的爭論點,她發現蕭瑾熠就持著一個觀點,蕭天澤不配娶她。
公然貶低皇子,攝政王殿下還是那個攝政王殿下,依舊目中無人。
「曦兒,你跟母親說實話,是不是與蕭瑾熠有了交集?否則,他一個只在意軍營之事的人怎麼會這般公然維護你,得罪朝廷重臣?」
沈鳶抓著姜雲曦的手,話語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