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出
叮鈴鈴，叮鈴鈴，下課鈴聲響了。我用力伸了個懶腰後便閉上了眼睛。
「楊百天。」張江用手敲敲我的課桌。我打著哈欠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張江低頭輕聲道：「楊大俠，楊仙女，以後有人敢欺負你，告訴我。」
見我不說話，張江嘿嘿尷尬笑著。隨後對後面幾個平時愛起鬨的男生招手。
「告訴你們幾個，楊百天是我的老大，以後都給老子閉嘴，不准亂說話。」張江又露出那幅惡狠狠的樣子。
想起他在棺邊大哭的樣子，我嘴角不由自主地牽扯了幾下。其實這個張江也蠻可愛的。
張江又想說什麼，這時李老師過來叫我去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有我和李老師，我有些害怕。
見我不吭聲，李老師輕笑，說道：「百天，如果你不能在這裡上學，會難過嗎。」
我點點頭。
「王老師這幾天都來找校長，雖然我們知道這事與你無關，但是考慮到她的身體，學校也不能不管她，所以你得先在家休息。等這件事情淡下來再入學。」李老師苦笑著拍拍我腦袋。
看我依然站在這裡，李老師又說道：「我會給七叔解釋這件事情，你放心。」
回到教室，我的心情不太好。
從來沒想過，這個曾經讓我討厭，厭倦，喜歡的教室，轉眼就要和我說再見。
如果一直不能上學，那爹娘，爺爺會不會很難過？越想越壓抑，我感覺呼吸有點困難，喉嚨像被人扼住了一般，莫名眼睛發酸…
這天的時光過得特別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不能再上學的原因。
放學時，我叫住了張江。
張江有些不解地看著我：「我的大小姐，今兒個吹的是啥風？你竟然主動找我？」
「張江，你帶我探險很有意思，謝謝。」隨後，我便轉身找哥哥去。
「哎，啥啥啥，你……找我就說這一句啊。」
嗯，我疑惑地看著他。
嗯。這個，你是不是有啥事？張江眉頭皺巴著。
我搖搖頭。
楊百天，有啥事你說唄，說不定爺能幫你呢。張江還是那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不合身的衣服映照下更丑了。
看著看著，我嘴角莫名有了笑意。
楊百天，你，你笑爺幹嘛？張江有些結結巴巴。
我沒事，我要回家了，我趕緊跑去追哥哥。
看著遠去的百天，張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丫頭今天怎麼捨得夸爺了。」
這天夜飯時，家裡人難得有的沉默。
爺爺笑呵呵道：「天娃，呆在家裡也挺好的。你爹以前到處惹事，也沒少挨罰。這不照樣能考上大學。即使沒上大學，那在這一塊地方誰人不知啊？」
爹和娘也附和著，說以後我有更多的時間養身體。
哥哥有些莫名地看著大家。聽了半晌才明白我暫時不去學校了，以後啥時候上學也是未知數。
聽明白了這些話，哥哥不淡定了。氣憤不已地說道：「這都啥事啊，她自己病了就他娘的不讓我妹上學。」
「哥，我是暫時不去學校，又不是不上學了。不過我還真想天天呆家裡玩，我好久都沒見到小黑怪，阿黃，阿旺了。」
娘笑著說：「不去就不去，空了你哥你爹能教你。再說你也該在家養養了，你爺爺這段時間又接了好多活，你又可以陪爺爺去吃好吃的了。」
飯後，我便和哥哥在院子裡玩去了。飯桌上，爺爺，爹和娘都沉默起來。
「爹，百天又見髒東西了。」娘邊收碗筷邊說。
爺爺點點頭，心下沉悶。也不知當初的決定是好是壞，也不知道那楊瞌睡在哪裡，奈何……
聽到爺爺的嘆氣聲，娘安慰道：爹，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不要想太多。
爺爺將菸葉卷了卷，塞進了煙槍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是，這孩子本就不一樣。」
哥哥依然照常入學。
而我又靜靜地坐在了草垛上。
我靜靜地仰仰天空，輕嘆一口氣。
耳邊也傳來一針嘆氣聲，我扭頭發現兩個透明人體正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眉頭皺巴巴起來。
「哎，別別別，別生氣，百天丫頭，是我們，我們呀。你再想想。」
見我不吭聲，透明人體討好地笑著，解釋著。
原來是那夜下山燒水神遇到的胖老三和瘦老四。
我有些不解，他們怎麼突然找到我到底有什麼事。
兩鬼嘿嘿賠笑，胖老三尷尬地整理著衣服，說道：「百天丫頭，一直沒找著你，原來你開始上學了。」
我看看他，沒說話，總不能告訴這兩個人，我又不上學了吧……
「其實吧，昨天我們知道你遇到了麻煩，這不，咱們就想幫幫你。」瘦老四笑得渾身亂顫，竹竿一樣的身體差點被自己笑聲沖飛了出去。
我不想搭理。
別別，百天丫頭，不要生氣嘛，這不，咱們想和你商量點事情。
我閉上眼睛，抖抖腳，輕哼一聲：你們幫我？幫自己吧？
兩人羅哩羅嗦地說了半天，我總算聽明白了，要我幫他們還一次魂，想和家裡人見個面。
我將兩個從頭到腳仔細看了又看，不可思議地搖頭道：「你們可真看得起我，我要是有那本事，還能被學校開除？」
剛還傻笑的兩人突然哭哭咽咽起來。
胖老三一下子跪在我面前：「百天丫頭，你要是能幫忙，我們就能在月圓之日還真身，我們能有一炷香的時間與家人見上一面，到時候我們和生前並無差異。」
我的生氣突然變成了笑聲。笑道：「那你們倒是告訴我，我咋救你們？也把你們像火神一樣燒掉嗎？」
老三老四趕緊搖頭：「不不不，見到真火，我們就徹底煙消雲散了。我們其實不是鬼，我們是魂魄，但是如果你願意給我們一些你的血，我們就能魂魄歸真。」
「要我的血？你們來借血？？？」我心下一怔。借血，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些話
見我不動心。
胖老三趕緊附和道：「丫頭，我們不會白要你的血，我們可助你再入學。」
我暼了他一眼：「誰說我想上學？再說我要想上學，誰也阻止不了我。」
這，這，那我告訴一個關於你的秘密，和你交換總可以吧？胖老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秘密…
丫頭，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你沒覺得自己似乎很多事情想不起來，或者…胖老三瞬間漂在我耳邊放低聲音。
聞言，我心下大驚。
正要問個清楚，就聽到一聲『收』，耳邊隨即傳來兩鬼的慘叫。
一回頭，爺爺正將他那本早已發黃破舊的書收攏。此時兩鬼正幻化成兩縷青煙鑽進了書裡面。
爺爺趕緊將書合上，並閉眼輕念符咒。不一會兒，書裡面滋滋發出的聲音安靜下來。
見我發愣，爺爺得意地說：「孫娃子，咋個樣，爺爺這本書還行哇？
爺爺的書竟然還能收服鬼魂。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
唉，老子就說最近不太清靜，這兩隻狗娃子半夜叫得厲害，果然有兩個落魄。」
「爺爺，我的血能救命？」我仰頭問道。
爺爺臉色一僵：「是不是這兩個落魄問你借？」
我點頭。
爺爺啐了一口：「呸，就這兩嘎嘎貨也想吃天鵝肉，怕是不想轉世了。」
頓時，書里發出吱吱幾聲，似哭似求饒。
「爺爺，我不借的東西，誰能把我怎麼樣。」我笑道。
爺爺冷哼：「你這娃娃總是體諒鬼魂，可知這落魄有好有壞，遇到壞的怎麼辦？
看著爺爺滿是褶皺的面龐，我笑得如豆角一般。
眼下我得關它一段時間，不打算放它們出來的。過段時間村裡有人要來，還要住在我們屍家灣，到時候啊，你就有伴啦。」
誰會來我們村呢，爺爺？
爺爺樂呵呵的，那還用說，咱們村現在是越來越好，上級派採油隊的人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