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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2024-12-31 09:50:49 作者: 迪巴拉爵士
  第645章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領命!」

  莫展拔刀沖了過去,可孫重樓更快,這廝衝過去,單手抓住一個草原商人,猛地把他舉起來,砸向了櫃檯。

  轟隆一聲,櫃檯竟然轟然倒塌。煙塵中,那個草原商人看著渾身癱軟,也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不過看著氣息奄奄,大概是活不成了。

  「蔣慶之,你敢!」

  尖叫聲中,刀光閃過,隨即人頭就落在了地上,翻滾幾下,滾在了躺著的一個禮部官員的臉側。他慘嚎一聲,想爬起來,可大腿骨折處一陣劇痛,頓時再度哀嚎。

  孫重樓抓住另一人,那魁梧的身軀俯瞰著此人,一拳從他的頭頂砸去。

  呯的一聲,眾人見商人翻個白眼,接著鼻孔中流淌出兩條白色的鼻涕。

  那是腦髓!

  孫重樓鬆手,莫展卻止步。

  老闆說了殺三人,他殺一人,孫重樓兩人,剩下的只能是斷腿。

  可一人卻從斜刺里衝過去,和一個草原商人廝打在一起,只見他出手怪異,但力氣卻不小,兩下就把對手打翻在地,隨後拿著帶鞘長刀用力砸去。

  慘嚎聲中,商人兩條腿被活生生砸斷,此刻孫重樓早已完成了另外三個斷腿任務。

  「伯爺,可還有吩咐?」

  來自於葡萄牙的落魄水手,西方首席顧問波爾單膝跪下,恭謹請命。

  「艹!」孫不同突然覺得自己的地位好像受到了威脅。

  蔣慶之看著那些商人,森然道:「敢在大明京師動手,誰給你等的膽子?」

  您現在才興師問罪……都特麼動手了,還死了人,您這……做樣子也不是這樣的啊!

  兩個禮部官員目瞪口呆。

  剩下的商人在瑟瑟發抖,有人低頭,怨毒的道:「長威伯,大明在草原也有商隊。」

  「也可以沒有。」蔣慶之冷冷的道。

  商人們身體一震。

  是了,對於大明來說,和俺答部的交易可有可無,可對於俺答部來說,和大明的交易卻是不可或缺。

  可俺答會咽下這口氣?

  商人們咬牙切齒,蔣慶之回身,兩個禮部官員目光複雜的看著他。

  「對方動了手,便要毫不猶豫的還擊,哪怕是打死人了,自然有人兜底。」

  禮部官員低頭,眼底有心酸之意,「許多時候……」

  「許多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對?」蔣慶之拿出藥煙,孫不同剛想去點燃,卻被波爾搶先。

  蔣慶之點燃藥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你等若是打死人,或是被打死,都是不辱使命。唯有退卻,唯有低頭,唯有膽小怕事……丟的是大明的臉,是陛下的顏面!」

  「擔心被上官責罰,擔心無人兜底,這等念頭此後盡數打消。」蔣慶之用菸頭指指那些商人,「禮部不管,還有本伯。本伯不管,還有陛下!這個大明的骨頭,一直都在直立著,從未彎折!」

  蔣慶之大步往外走,兩個禮部官員相對一視,轉身,衝著蔣慶之行禮。

  「長威伯!」


  燕三在逆旅前下馬,正好蔣慶之走出來。

  「沒死人吧?」燕三問道。

  「死了三。」孫不同說道。

  燕三嘆道:「咱來晚了。」

  他走進大堂看了一眼,搖頭道:「這位……還真是殺神轉世。」

  蔣慶之出手了。

  「蔣慶之一進去簡單問話後,就令人殺了三個商人,打折了四人的腿。」

  一個錦衣衛在稟告。

  朱浩:「他竟然願為禮部出頭?」

  這時候看老對頭的笑話不是更好?

  陸炳默然良久,「知道了。」

  朱浩叫住此人,「為何殺三人?」

  「小人不知,不過當時動手的商人有七人,禮部受傷三人。」

  朱浩回頭,見陸炳幽幽的道:「你傷我一人,我殺你一人嗎?」

  頓時,一股煞氣籠罩住了大堂。

  禮部,當消息傳來時,那些官吏也不敢置信,紛紛出來核實。

  回來的兩個官吏指天誓日,且說了當時蔣慶之下令殺人後,剩下的商人竟然敢怒不敢言。

  「那位只憑著殺氣就鎮住那些先前跋扈的商人。」

  有人看著徐階的值房。

  徐階此刻在直廬。

  值房裡,嚴嵩父子就一件事兒在低聲商議。

  「此事該徐階處置才好。」嚴世蕃笑道:「此事進退兩難,且看他如何應對。」

  「也好!」嚴嵩點頭,讓人去叫徐階來。

  另一間值房裡,徐階正在寫青詞。

  「閣老。」隨從進來,「元輔那邊請您去一趟。」

  徐階放下筆,仔細看了一眼自己寫了一半的青詞,微微蹙眉,便把紙張拿起來,吹乾墨跡後,折迭好放在袖口中,這才過去。

  嚴嵩正在喝茶,嚴世蕃抬頭,獨眼中閃過笑意,「方才有人稟告,禮部那邊去驅逐草原商人的官吏惹出了事兒,有三人被打傷。」

  徐階瞬間就看到了幸災樂禍之意,他平靜的道:「此事不知元輔如何看。」

  球被丟了過去。

  嚴嵩抬頭,眼中有些詫異之色,「禮部之事,徐閣老可自理。」

  可上次插手禮部之事的人是誰?

  徐階點頭,「如此,當令五城兵馬司的人前去驅趕。」

  文的不行,那就動武!

  嚴嵩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徐階隨即起身出去。

  「爹,他當著咱們的面說出處置此事的法子,若是不妥,爹你不曾反對便是同罪。這個徐階,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嚴世蕃冷笑道:「不過據聞蔣慶之去了。」

  「蔣慶之一去,按照他的秉性,怕是會動手。」嚴嵩沉吟著,良久說道:「此事說大不大,說不小也不小。弄不好會提前引發俺答南下……這樣,派人去一趟,勸住蔣慶之。」

  「元輔!」

  一個小吏進來,「方才外間傳來消息,長威伯前往處置草原商人……殺三人,斷腿四人。」

  嚴嵩父子相對一視。

  「他竟為禮部出頭?」蔣慶之動手在嚴嵩的預料之中,但殺人,以及斷腿,在嚴嵩看來便是為禮部出頭。

  嚴世蕃眸色複雜,「這便是我欣賞此人的地方。許多時候看似熱血一湧上頭來,便會捨棄立場,一心為公。」

  「此事會引發彈劾!」嚴嵩撫須思忖。

  嚴世蕃搖頭,「爹,此事……壓著!」

  「你的意思是……」嚴嵩看著兒子,也是自己的首席智囊,大明影子首輔。

  嚴世蕃揉揉獨眼的眼角,「若此事不涉及俺答部,那咱們落井下石都無妨。可那是大明死敵!」

  嚴嵩默然良久,叫來了趙文華。

  「壓住彈章。」

  「是。」趙文華心有不甘,嚴世蕃冷冷的道:「大局為重。」

  嘉靖帝也得了消息。

  「果然,這個瓜娃子!」

  嘉靖帝嘆息,起身走到神像前,點了三炷香,然後默禱了一番。

  也不知是為那三個亡魂禱告,還是為蔣慶之禱告。

  燕三束手而立,「奴婢無能,晚到了一步。」

  「陛下,長威伯求見。」

  蔣慶之進殿,「陛下,俺答部商人無禮,臣殺了三人,特來請罪。」

  嘉靖帝看著他,嘆道:「可以不殺人的。」

  「當年您也可以不殺的。」蔣慶之說道。當年俺答每派一個使者來大明,嘉靖帝就斬殺一人,且傳首九邊。

  「還學會頂嘴了?」

  「臣這不是和陛下學的嗎?但凡敢觸怒大明的,殺了再說。」蔣慶之笑嘻嘻的道。

  「無賴子!」嘉靖帝指指他,「那些商人如何?」

  「敢怒不敢言。」蔣慶之說道:「陛下無需擔心俺答會斷掉貿易。陛下不知俺答內部那些權貴對大明貨物的渴望之情。好不容易開了貿易的口子,但凡誰敢斷掉便會引發眾怒。俺答內部本就人心不穩,臣斷言,他聞訊後只會咽下這口氣。」

  「如此,南下時,他必然會尋機泄憤。」嘉靖帝眯著眼,「一個帶著恨意的俺答……」

  「陛下,草原異族哪一次南下會風平浪靜?」

  「也是。」嘉靖帝帶頭,「不外乎便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蔣慶之說道:「陛下,臨清侯那邊做的事兒不地道。」

  「何事?」嘉靖帝問道。

  「成國公那邊本來好端端的和他家商議婚事,不知臨清侯那邊如何收買了國公府的侍女,竟然對外說小國公朱時泰有瘋病,且是宿疾。」

  臥槽!

  黃錦都為之側目,「這不是毀人嗎?」

  「你不答應就罷了,竟然四處造謠。」蔣慶之目光炯炯,「臣先備個案……」

  嘉靖帝指指他,「此次再出人命,朕就讓你去南方剿倭!」

  呃!

  黃錦看到蔣慶之明顯的愣住,不禁莞爾。


  如今大明內部正磨刀霍霍,就等著大戰來臨。嘉靖帝豈會在這等時候把自家名將丟在東南剿倭?

  這話不外乎便是告誡。

  「是。」蔣慶之一臉不情不願。

  蔣慶之去了直廬,徐階值房大門打開,一個禮部官員正好出來。

  「見過長威伯!」

  裡面的徐階聞聲抬頭。

  四目相對。

  徐階起身拱手,蔣慶之安然受了他一禮。

  值房的門關閉,徐階坐下,眸色複雜的低聲道:「你有如此胸襟,老夫……」

  徐階的胸膛猛地起伏几下,最終卻恢復了平靜。

  「來人。」

  門開,一個隨從進來。「閣老。」

  「令人代老夫前去探視受傷的官吏。」

  「是。」

  門再度關閉,裡面的人平靜的恍若一潭死水。

  蔣慶之路過皇城時,有幾個官吏竟然衝著他行禮,神色恭謹。

  「這是誰?」蔣慶之發誓不認識。

  「表叔,那是禮部官員。」

  景王神出鬼沒,突然出現在蔣慶之身側。

  「如今禮部都在傳聞表叔以德報怨。」景王說道:「表叔,那時你在想什麼?」

  為對手出頭,這事兒景王都干不出來。

  蔣慶之看著那幾個官吏,說:

  「那時我就在想……就算是我的對頭,也不能讓異族欺凌!」

  景王默然片刻,「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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