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順利【4K1】
翌日，中午12點，渡邊家的餐廳內。
「久聞大名了！」
和之前無異的卡座內，渡邊秋惠站起了身來，向著面前的安原里紗伸出了手。
「哪裡哪裡，我這邊才是久仰大名了。」
儘管心底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渡邊秋惠會用這樣的話來做開場白，但安原里紗面上還是維持著熱絡，站起身來，自然的握住了對方伸來的手。
也趁著握手的這個間隙，她打量起了面前的渡邊秋惠。
該說不說的，渡邊秋惠的外貌條件確實很出色。
是她見過的這麼多學生家長里，最漂亮的那一檔了。
和小由紀的母親，曾經的大歌手早川尚子，完全是伯仲之間。
鬆開手，兩人重新坐了下來。
氛圍也隨之冷了下來。
但很快的，這份『冷』便消邇在了空氣里。
「說起來，悠跟您講了悠奈會社的哪些事呢？」
沒有等渡邊秋惠先開口，安原里紗搶先一步的打開了話茬。
至於這樣的直入主題會不會有那麼些不禮貌，於現在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從剛才的開場白里，她就聽出來了。
渡邊秋惠不是那種喜歡繞圈子的人，更不是那種喜歡沒事兒拉拉家常的人，說穿了，對方和她是一類人，在談正事兒的時候，喜歡直來直去，鋪開了講。
「嗯……基本上都講了一遍，包括但不限於悠奈會社的起步，以及股東的多少，還有遇到過的部分問題。」
渡邊秋惠的眉眼間多出了些回憶之色。
她這次來不是為了試探安原里紗，她沒這麼蠢，更不會這麼蠢，她只是想和後者見一面，看聊不聊得來。
倘若聊得來，她才會提起那個雙贏的計劃。
要是聊不來的話，那就是簡單的一頓飯了。
畢竟於情於理，這頓飯是必須得請的，這也是她這個當家長的必須有的態度。
人安原里紗不管是站在悠老師的立場上，還是站在悠姐姐的立場上，都幫了她這個便宜學生，便宜弟弟很多忙。
「部分？」
安原里紗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隨即便釋然了。
仔細想想，此前要是她和悠有一樣的境遇的話，家裡人問起，她也只會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
生活已經夠操蛋了，何必拉著父母和自己一起不開心呢？
「是。」渡邊秋惠點了點頭，「很多事，他都只講了開始和結尾，過程被他有意識地省略了。
「是，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擔心，但他這樣，我反而更愧疚了。」
如果不是源一郎吵著鬧著要所謂的窮養兒子，讓後者更早的體會到生活的不易的話，在最開始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兒子肯定就會直接搬救兵了。
也不至於前面被那些人欺負了。
「這也是一種體驗不是麼？每個孩子長大，總歸是需要脫離家長的庇蔭，獨自去面對生活的風風雨雨的。」
安原里紗寬慰了渡邊秋惠一句。
她看得出來，後者身上的衣服不便宜，更感覺的出來，後者的言談舉止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有的，換而言之，渡邊家並不窮。
只是，悠之前那副財迷的樣子，恐怕這對夫婦是一直瞞著悠的。
平日裡給悠灌輸的也都是家裡窮，沒錢。
這樣的教育方法有好處也有壞處，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得看孩子的性格。
「謝謝。」
渡邊秋惠道了聲謝。
她怎麼會聽不出安原里紗言語裡的寬慰之意呢。
只是莫名的，她總有種自己在辦公室，作為學生的家長和老師談話一樣。
呵。
在心底輕笑了一聲，她迅速的把這個想法丟出了腦海。
「嗯，這樣吧，我也算是一路見證了悠奈會社的發展，如果阿姨……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吧？」
安原里紗向渡邊秋惠遞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當然。」
渡邊秋惠點了點頭。
「嗯，如果阿姨您對會社成立後的事情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跟您講講，當然，會比較長就是了。」
安原里紗一邊說著，一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檸檬水。
如果要講的話，那就是正兒八經的說來話長了。
不過呢，這樣倒也挺好，她也能體驗一把久違了的，第一人稱吹牛逼了。
「我們邊吃邊聊？」
渡邊秋惠轉過了視線，朝著一旁的女侍者遞去了一個眼神。
從剛才起，對方就已經推著餐車等候在了那裡了。
只是剛才她們一直在聊天，她也就一直沒吭聲，默默地等候在了那裡，甚至還保持了一段禮貌的安全距離。
「嗯。」
安原里紗微微頷首。
剛好，她也餓了。
這樣一邊吃一邊聊是最好的。
就這樣，本來第一次見面，多少還有些不自然的氛圍，就在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中，漸漸消邇了。
甚至於渡邊秋惠自己都沒想到，她能聽的這麼津津有味。
該說不說的，人安原里紗講故事是有一手的。
以小見大，等量代換過去，講課肯定也不賴。
默默地，她在心底給這位擔任教師的業務能力點了個贊。
「他居然瞞了我這麼多。」
四十分鐘後，聽完了整個過程的渡邊秋惠抿了抿嘴，有些默然。
同樣的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出發，給人的感覺也會不一樣。
悠嘴裡風輕雲淡的那些事情，在安原里紗的解讀下，才得以讓她窺見了全貌。
以那時悠的處境，他用上了他所能用上的全部，從扯虎皮開始，一直到現在，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也在向著扛大旗的方向邁進，真的是帶點傳奇色彩在裡面的。
換位思考一下，她做不到這種程度，源一郎也不行。
「所以那段時間，我是真的有點心疼我這個便宜弟弟，偏偏每次跟他聊起這事兒，他都是一副風輕雲淡，你別擔心，我扛得住的模樣。」
安原里紗拿起了叉子，叉起了盤子裡的最後一塊兒牛排。
這份牛排是新上的。
倒不是她一點不客氣，而是渡邊秋惠一直招呼著她不客氣，再加上兩個人又挺聊得來的，索性她也就真不客氣了。
老實說，這家店的牛排，確實好吃。
不管是在火候，還是食材本身的質量上，都相當不錯。
從今天開始，這家店的厚切牛排列入她的心動名單。
「這孩子是這樣的。」
渡邊秋惠垂下眼眉，附和著點了點頭。
這不說還好，一說，她心底又有些不舒服了。
「但一切都過來了。」
在細細咀嚼了嘴裡的牛排，然後把牛排咽下去後，安原里紗又補出了這句話來。
她一直信奉一個觀點。
不經歷風雨，如何見彩虹？
倒不是心靈雞湯什麼的，而是她自己的人生體驗。
高二的時候，她的成績其實也不算拔尖，在年級上也就是中等偏上，大概前100這樣，後來高三，她咬著牙憋了口氣，硬是衝進了前20。
那段時間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投資給了學習。
像是休息日，她要麼用來補覺，醒來之後繼續學，要麼就直接不補覺，去圖書館裡自習。
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少之又少。
晚上的『加班』更是常有。
是，那會兒也有不少人說，她根本不需要那麼努力的，實在上不了部分學校，但又想去，那就讓家裡想辦法唄。
捐幾棟樓，再怎麼頑固的校長，也會同意她入學的。
但她偏偏就是不想要轉彎，就是想證明自己。
事實證明，她也確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因為她的這份堅韌，直接讓她完成了性格的蛻變，在大學裡如魚得水。
——同學們喜歡她，服她，是因為她的能力，而非她的背景
也就是因為這點，她一度成為了她這邊這個圈子裡的話題人物。
那時的大家聊起這事兒也都是酸溜溜的。
是，他們身邊是有一群人圍著他們轉，但問題是，這幫人不是被他們的個人魅力所折服，只是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東西。
「是啊，一切都過來了。」
渡邊秋惠笑著點了點頭。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綾奈、涼子會這麼死心塌地的認定了悠了。
這換誰，誰不迷糊？
【為了你，我願意對抗遠超過我現在所能承受的『敵人』，更願意去做一些本來在我計劃外的事情。】
這光是聽著就相當羅曼蒂克好嗎？
「所以，現在回望過去，我覺得不應該有那種悲觀的情緒，而是該高興，不是麼？」
安原里紗插起了最後一塊兒厚切牛排，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樣一來，她後面加的那些東西，就全都搞定了。
不過，回過神來後，她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
在看了一眼一直候在一旁的女侍者後，她招了招手。
「買單。」
既然是她多點了，那這頓飯就她給吧。
「這頓就免了，另外，再喝個下午茶怎麼樣？」
渡邊秋惠制止了她，並順勢發出了邀請。
原本她以為一頓午飯的時間，就能把事情聊的差不多的，但一個『悠經歷的那些事情』，就硬是把午飯的時間消耗殆盡了。
這就搞得正事兒一點沒聊。
不過，她也不後悔就是了。
在她看來，安原里紗的那番講述，對她來講是比正事還要重要的東西。
她看到了兒子的努力，更看到了兒子身為男人的擔當。
哪怕就法定年齡而言，兒子還沒有成年，至多算是青年。
「嗯，行。」
安原里紗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一來，下午她本來就沒課。
二來，吃了人一頓飯，而且看價格不便宜，她多少也得意思回去才行。
不然她心裡肯定會不太舒服。
*
而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提前到家的雨宮綾奈也已經拿出了手機，點開了某人的頭像，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我到家啦~（三花貓向你走來.gif）】
很快，消息便顯示已讀。
下一秒。
他的回覆如約而至。
【這麼快！？】
【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最快都要5點去了嗎？？】
看著這兩行文字，聖女大小姐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嬌憨的笑容。
哪怕隔著屏幕，她也能想到屏幕外，巨魔先生的表情。
【休息一天不行啊？】
素手在屏幕上微點，她很快的便回過去了消息。
【可以】
某人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快。
【那，今晚要不要出去吃飯？把涼子叫上，至於老媽那邊，她好像有事兒】
電話那頭，正在午休的渡邊悠這會兒也沒了倦意。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老媽跟他講，說晚上不用留她的飯了，她要去見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
他好奇的問了句，是男是女，是吃了晚飯就回，還是怎麼。
而老媽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的給出了回答，女的，吃了晚飯就回。
順帶，她還用了一個不怎麼文雅的字以做收尾。
【吃什麼？】
聖女大小姐來了興趣。
儘管涼子的廚藝相當好，但偶爾大傢伙一起去外面吃一頓，也是一件相當舒服的事情。
權當是休息一下，換換感覺了。
而且他們也確實有段時間，沒有三個人一起外出吃飯了。
【看你們，我都可以】
渡邊悠的回答相當迅速。
老實講，自從習慣了涼子那誇張的廚藝後，每每外出吃飯，他就會下意識地把廚師的手藝，和涼子的手藝進行對比。
然後嘛。
總之，現在他已經強迫自己在外吃飯放低要求，權當吃個氛圍了。
而在改變了思路後，他倒是次次都有驚喜。
【討厭的回答，限巨魔先生你放學前拿出個預案來！（壞笑.gif）】
雨宮綾奈腦袋微微後仰，躺倒在了舒服的沙發上。
比起雨宮家，她還是更喜歡眼下的這個家。
【保證完成任務（敬禮.gif）】
看著這行回答，她嘴角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起來。
想了想，她又補上了一句。
【問問由紀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把她也叫上吧】
她素來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再者論，由紀其實也展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她沒道理把一個有誠意的自己人排除在外。
【行】
渡邊悠收起了手機，在心底斟酌了一下詞句後，輕輕拍了拍早川由紀的肩膀。
「嗯，唔，怎麼了，悠？」
一臉睏倦的小由紀呢喃了兩聲，但還是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看向了身旁的渡邊悠。
「晚上一起吃飯嗎？涼子、綾奈都在。」
渡邊悠壓低了聲音。
「嗯！」
想也沒想的，早川由紀立刻就給出了回答，本來還迷糊的思維這一刻也跟著清醒了過來。
今天少一點，過兩天我母親要上另一個城市做手術，然後可能要住院三到五天（醫生的說法），更新的話，我儘量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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