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們不怕陰火!
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麼手段,但周實也有應對方法。♞♢ 6❾ѕн𝔲x.𝐜o𝐦 ☢🐊
頭一個打手被擋開,第二個第三個立馬跟上。而周實稍一運氣,雙掌齊出——
碑手三式,開碑手!
「鐺!」
他的肉掌和打手的身體相擊,居然發出金石碰撞聲!
「咔!」
兩名打手被震得連連後退,和周實對掌的手臂上各自裂開一條縫隙!
周實大感棘手,有深不可測的聞四在側,自己也不占地利,他實在不想下狠手,免得鬧個魚死網破。
可聞四看上去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未必不認得借陰兵之法。自己若要用陰兵相助,露了底細,日後更加麻煩!
「聞四爺,這樣合適嗎?九龍堂會還等著我回信呢!」不得已,周實搬出九龍堂會當擋箭牌,想讓對方仔細掂量一下後果。
誰知聞四爺不為所動:「放心,榮城雨知道你來了我這兒,就不會苦等回信了。」
該死,嚇不住他!
三個打手不要命似地撲上來,仗著自己堅硬如玉的身體和周實作纏身搏鬥。
顧不上留手,周實每一掌都傾盡全力,可他的開碑手雖然厲害,而且內力經過書碑手的錘鍊也稱得上雄渾,但招式、套路完全是野路子。
三個打手看出了端倪,不去硬接他的掌擊,而是繞過那玉石為開的鐵掌直接攻擊軀幹。
只十來個回合,周實的肋下、腹部、後腰挨了數下,若非一口內力相抗,早已吐血倒地!
他自知落入下風,一搭眼瞄準門口,擋開一拳一腳,抱頭向外衝去!
一路上的桌椅一碰到他,立刻化為碎片,他就這樣如同戰車一般衝殺出去,可一聲悶響之後,他居然被牆彈了回來。
那是一堵鐵牆!
他強忍著撞擊帶來的劇痛,一個鯉魚打挺,反身去接追咬上來的敵人,結果被兩隻玉手重擊腹部,倒地不起。
「銬起來,我要親自審他。」聞四的聲音在周實聽來,仿佛來自天外。
這種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保密不保密,周實把心一橫,下一刻,聞四爺的屋子消失了。
喪門歡擦擦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昏暗的天地,只有濤聲迴響,一隊衣衫襤褸,和聞四爺一樣狀似乾屍的人一步一步地順著河流而下,旁若無人地從他們之間穿過……
這,這和傳說中的地獄景象一模一樣啊!
他也顧不上失敬不失敬,唰一下躲到聞四爺身邊,雙腿也軟得再難站立,跌坐在地上。
聞四抬頭看天,似乎陷入了沉思。
臉上紋著骰子的打手被徘徊河邊的人流衝散,明明周實就近在咫尺,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擠過那些瘦弱的行人。
局勢暫時緩解,而周實不敢大意,集中精神阻止不渡從自己的人魂中衝出。
大樹和車頭仙在當時的情況下起不了作用,小林和端莊象有關,怕被聞四認出來,只有不渡能夠助他脫險了。
本來他已經決定儘量不召喚不渡,誰知這一信條這麼快就被打破。
被伍十八封印大半的不渡也只能使用出這種程度的阿鼻地獄,沒有八臂羅漢的扭曲之力,沒有讓人墮落成厲鬼的恐怖力量,恐怕無法制服聞四。
現在只能祈求這陣仗可以嚇住聞四,換個各退一步的結果了。
「聞爺,這樣欺負一個小輩,傳出去怕讓人笑話!」周實大聲說道,聲音在一片死寂的阿鼻地獄中如同悶雷滾滾。
「自成天地,有兩下子。」聞四輕輕說道,「用血肉飼養厲鬼者,我也見過幾個,可看你的氣色,顯然不是這麼簡單。走馬客的借陰兵?」
「慚愧,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衝撞足下。若聞爺要留著那神像,我等自去找榮掌柜請罪便是,何必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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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小子很會說,不愧是聲震江都的大掌柜。按理說呢,我和榮城雨的恩怨與你們這幫小輩無關,確實不該難為你。」
周實鬆了一口氣,可聞四接下去又說:
「不過呢,老夫一想到和走馬客的恩怨,就忍不住想取你性命。」
媽的!周實罵了一聲,幾道紅線穿越層層疊疊的陰雲,垂到阿鼻地獄之中。
事已至此,只有魚死網破了,大不了他帶著小林逃出京城,流浪天涯,也比死在這莫名其妙的恩怨情仇里強!
未等那些紅線垂下,編織成一件件嫁衣將聞四爺等人困住,周實就看見一縷陽光透過層層陰雲,照進阿鼻地獄中。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道陽光在昏暗天地的一角鑿開一道口子,接著是數道泛著金光的裂縫在天地間蔓延。
在阿鼻地獄崩塌的上一刻,周實聽見小林在耳邊說了聲「是厲鬼,小心」,一道紅線不知從何處伸到他背上,將他提了起來……
接著,他就再次跪在了那腐爛發霉的地板上,耳邊嗡嗡作響,卻沒有感到魂魄受損。
「是厲鬼……是另一個厲鬼用能力破解了阿鼻地獄!」
他剛一摸到鐵算盤,心裡和手同時一沉。
那把啞光鐵算盤,不知何時變成了金燦燦的金算盤!
這麼大一塊黃金,就是周實也要用雙手才能拿起。而且他一撥算珠,沒有任何東西出現,鐵算盤的儲物功能也失靈了!
「讓我出來!」小林急地再次出聲。
但是不可能,就算它護住了周實的魂魄,陰兵受損帶來的反噬也讓周實難以再放出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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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他真的,真的黔驢技窮了。
喊呂言幫忙?可惜火摺子取不出來……
或者……
送屍郎明令禁止他使用三陽歸煞,一旦冒用即刻誅殺,但不知道送屍郎會以什麼方式來殺他?是否可以挑起送屍郎和聞四的衝突,自己趁亂……
忽然,一道白光籠罩了視野。
「轟隆!嘩——」
雷聲緊接而至,瓢潑大雨隨即降下。
聞四那枯枝一般的手指忽然一動,厲聲道:「動手!」
打手應聲而動,可又是一道白光——
「噼——咔!」
一道霹靂在屋內炸開!
「呃!」
熱浪鋪面襲來,周實忙抬臂去擋,結果一陣灼痛過後,兩隻袖子化為焦炭,連他的皮膚上也被燙出樹杈狀的焦痕。
電弧劃到聞四身旁,他一敲拐棍,一道鐵牆拔地而起,化解了高溫和電流,也讓喪門歡撿回一條命。
而被直直劈中的兩名打手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已然變成了兩具焦屍。
一隻蟲子落在周實耳朵上,這是撤退的信號!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更聲響起,周實身旁的鐵牆居然開了一個口子!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他強忍燒傷帶來的劇痛,抱著金算盤,從那口子一躍而出,正好撞在曾嘯那壯碩的身體上。
「分頭跑!茶樓集合!」
三人遁入大雨之中,消失不見。
屋內,喪門歡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感受到聞四爺身上駭人的殺氣之後,又連忙跪下。
聞四看著面前的鐵牆忽然失去光澤,坍塌成一堆炭塊,露出地上那兩具渾身焦黑,胸口卻在一起一伏的人形。
沐浴在雷霆下的他們,居然尚未殞命!
它們身上各自只有一塊完好的皮膚,那是臉上的骰子刺青,現在兩個骰子都定格在了一點。
「你倆,收拾收拾,拿著盤纏離開京城吧。」
聞爺丟下一句話,喪門歡立馬行動,推著他的輪椅進了一扇暗門。
「去看看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