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櫻花國,京都。
郊區有幢古色古香的老宅,占地面積極大,還有不少崗衛在巡邏,警戒很森嚴,這裡是菊野家族的老宅,也是菊野家族的培訓基地。
送去梅機關的那些優秀忍者,都是在這幢宅子裡培訓出來的,包括死去的鰻魚。
菊野家族的現任家主,名叫菊野雅人,也是鰻魚的師父,還是宋大夫的生父。
菊野雅人看起來六十出頭,個子不高,神情冷峻,此時他坐在上首,冷冷地看著下面,一位穿著櫻花和服的女孩,低著頭跪在地上。
旁邊還坐了幾個中年男女,都是菊野雅人的兒子兒媳。
「千代,為什麼你會突然回來?千夏呢?」
菊野雅人語氣很嚴厲,眼神冰冷無情。
「祖父,千夏給我發密電,讓我回來,說是祖父的命令。」
跪著的女孩抬起頭,和夏桃是一模一樣的臉,沒有一絲差別。
但氣質卻截然不同,夏桃甜美,千代冰冷,兩人很容易區分。
「送你去華國時我就說過,只有我親自下達了命令,你才可以回來,千代,你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聰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千夏去哪了?」
菊野雅人說完,手輕輕一揚,地上的菊野千代悶哼了聲,臉色變得慘白,嘴角流下了血。
坐在側邊的一個身穿和服的中年美婦,擔心地起了身,但菊野雅人只看了眼,她就乖乖坐了下來,看都不敢再看女兒。
「祖父,我說的都是真話,我確實沒忘記祖父的話,可我真的很思念親人,思念京都的櫻花,從我五歲起被您送去華國,就再沒踏足過故土了,這十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故土和親人,正好千夏給我發了密電,讓我回來一趟,我……我就順勢回來了,我知道錯了,請祖父責罰!」
說完,千代跪得直直的,低著頭準備接受處罰。
菊野雅人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冷聲問道:「千夏呢?」
「不知道,我回來後,她就給我下了毒,讓我聽她的安排,否則不給我解藥,我只能乖乖聽話,穿著千夏的衣服待在她房間。」
千代臉色越來越白,跪著的身體也搖搖欲墜,剛剛她被祖父抽了一鞭,已經受了內傷,五臟六腑都在疼。
菊野雅人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冷聲道:「伸出手!」
千代乖乖伸出手,她的皮膚不如夏桃白,是一種經常曬太陽的健康小麥色。
菊野雅人測了脈,確實中毒了,他的怒火消了些。
「父親,千代她知道錯了,請您饒了她吧!」
中年美婦真田惠子跪了下來,替女兒求情。
千代朝她看了眼,眼神淡漠嘲諷。
菊野雅人看都沒看兒媳婦,只是朝兒子警告地看了眼,他兒子趕緊拉著妻子離開大廳,父親現在在氣頭上,再等下去他們都會倒霉。
「千夏和你說她要去幹什麼?」
菊野雅人冷冷地看著孫女,這個孫女從小資質非凡,所以五歲他就送去了華國,派了高手暗中傳授各種各樣的忍者本領。
他花費這麼多人力和物力,是在下一盤大棋,他還希望將來帝國能反攻華國,拿回屬於他們的土地。
千代從小在華國生活,舉止言行都和當地人一樣,而且千代還是一名極優秀的忍者,除了千代外,他還安排了其他的忍者,一一潛伏在華國的每個城市。
一旦反攻大業開始,這些他安插的探子,就是帝國最大的助力,等反攻成功,他菊野雅人肯定能當上下一任首相,菊野家族在他的帶領下,絕對會更上一層樓。
可千代突然回國,打亂了他的計劃,菊野雅人很生氣,他最討厭不聽話的棋子。
「不知道,千夏什麼都沒和我說,她向來瞧不上我的。」千代回答。
「父親,華國潭州那邊傳來密電,說已經和蜜桃聯繫上了。」
有人進來匯報,手裡拿著剛收到的密電,是華國那邊傳來的。
菊野雅人接了密電看,身上更冷了。
「千夏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計劃?你和她說的?」
菊野雅人質問兒子。
「父親,我沒有,我從來不和千夏說這些的。」兒子大喊冤枉。
小女兒早被父親安排好了,將來會和京城的世家大族聯姻,所以千夏從小學的是琴棋書畫和取悅男人,忍者的本領只學了些皮毛。
而大女兒千代,因為資質非凡,所以五歲就被送去了華國潛伏,從小就進行殘酷嚴苛的忍者訓練,將來為菊野家族效力,哪怕失去性命。
所以他很清楚,大女兒千代在被挑中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他的女兒,而是家族的利器。
菊野雅人嫌棄地瞪了眼兒子,他英明一世,卻生出了這麼個窩囊兒子,要什麼沒什麼,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資質都很不錯。
千代資質極好,能為家族效力。
千夏甜美可人,可以用來聯姻,鞏固家族地位。
他在這兩個孫女身上,都花費了巨大的投入,千夏即將嫁給京都的世家大族繼承人,明年櫻花盛開時就舉辦婚禮,請柬都發出去了。
千代他準備派去對付那個難纏的阮七七,鰻魚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卻被阮七七毀了,他必須弄死這個支那女人,挽回菊野家族的名聲。
現在計劃被打亂了,千夏肯定去了華國找阮七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學了點皮毛工夫,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明天你去華國,換回千夏,千夏要是出事,你也別回來了!」
菊野雅人冷聲警告。
千夏的婚事絕對不可以黃,必須安全回來。
「祖父,我和千夏長得一模一樣,可以替她嫁給福山君!」千代低聲道。
隨後,她痛苦地哼了聲,臉色更加慘白,身上粉色的櫻花和服上,沁出了一道血跡。
菊野雅人手裡多了根細細的鞭子,一鞭下去皮開肉綻,家族裡的人都害怕他的鞭子,寧可被打板子,也不要挨鞭子。
千代疼得身體不住顫慄,但她背脊依然挺直,清冷的臉更加倔強,任由冷汗簌簌地流。
「這種想法立刻消失,你永遠都替代不了千夏,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動身!」
菊野雅人扔下一顆解藥,看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
「是!」
千代將藥丸塞進嘴裡,站了起來,恭敬鞠躬,轉身離開了。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口便會牽扯一下,鑽心地疼,衣服上的血跡也越來越深,看起來觸目驚心。
「千代,我給你上藥!」
真田惠子還在外面等候,心疼地看著女兒。
「謝謝夫人,不必了!」
千代微微鞠躬,禮貌地拒絕了,繼續慢慢走著。
「千代……對不起……」
真田惠子紅了眼睛,泫然若泣。
「怎麼和母親說話的?越發不懂規矩了!」窩囊父親厲聲訓斥。
「抱歉,在外面沒人教規矩!」
千代嘲諷地看著這對夫妻,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天邊還蒙蒙亮著,她背著簡便的行李,踏上了去華國的貨船,她站在甲板上,看著旭日東升,冷漠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狗日的菊野家族,她終於能脫離了,以後她就是夏桃,再不是菊野千代。
還有那個矯情做作的菊野千夏,就是她獻給華國的見面禮,應該能換一份不錯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