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德發愣了下,兇狠的臉上頓時殺氣騰騰,但很快就消散,變成了之前的模樣,雖然還是兇狠,但沒了殺氣。
陸野悄悄放下了手,另一隻手上捧著杯麥乳精,給親親媳婦沖的。
「不是干你大爺的干,是有水有金的淦。」
淦德發慢條斯理地解釋了自己的姓,還微微笑了下,只不過他笑的時候,臉上又充滿了殺氣。
他應該知道,所以表情管理還不錯,不管發愣,還是微笑,都只是三秒,立刻變成面無表情。
因為這才是他看起來最善良的表情。
「三點水加金?」
阮七七反問,她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姓呢。
「對,這個姓是匈奴單于的後代,阮夫人聽說過匈奴人嗎?建立馬上帝國的那個偉大民族,是我的老祖宗!」
淦德發的語氣和神情都特別驕傲,很以自己的姓為榮。
「知道,被漢武帝打得落花流水,東逃西竄的那個。」
阮七七接得很快,這段歷史她可太知道了,因為那個比煙花更絢爛的少年將軍霍去病,她特意了解過,甚至還幻想帶著神藥穿越回去,救下霍去病呢。
淦德發臉上的自豪瞬間凝滯了,他弱弱道:「打仗勝敗很正常,也沒東逃西竄。」
「歐洲的匈牙利知道不?和你一個祖宗!」
阮七七很認真地給他科普,匈奴慘敗後,一部分歸屬漢朝,後來演變成蒙古族,另一部分西逃去歐洲,建立了匈牙利,這是經過歷史考據證實了的。
「真的?」
淦德發半信半疑,他還能和匈牙利攀上親戚?
「當然是真的,你大清早地來幹啥?」
陸野不耐煩了,大清早地吵他和七七睡覺,進屋後說一堆廢話,誰管你老祖宗是哪個,他的老祖宗還是黃帝呢,他驕傲了沒?
「是這麼個事,昨晚上我的夜總會讓你們砸了,還放下話,不讓我的人開店營業,開一日就砸一日,店裡新做的燈牌的大門,也給砸得稀巴爛,修都修不好,我花了一萬塊做的。」
淦德發兇巴巴的臉變得很委屈,他朝陸野瞄了眼,小聲問:「我就是想來請教,是不是我手下的弟兄不長眼,冒犯了二位,如果是這樣,我替弟兄向二位賠罪。」
他昨晚知道場子被砸後,就連夜調查,很快查到了阮七七這兒。
自從吳元志死了後,阮七七就對外宣稱找到了丈夫,陸野從暗處轉到明處,來算卦的闊太們都見過他,還誇他們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呢。
所以,淦德發沒費多少功夫就查到了,不過他以為昨晚上砸場子的女人是阮七七。
陸野和阮七七面面相覷,腦子裡同時浮上個問號——
砸錯場子了?
「你家的夜總會是在南街?」
阮七七問。
淦德發點了點頭,可不就是南街那家,是他們幫里生意最興隆的夜總會,這對狗男女可真會挑場子。
「你和陳雄一夥的?」
陸野眼裡又射出殺氣,果然是一丘之貉,該殺!
「當然不是,我和陳雄不共戴天!」
淦德發舉起拳頭,咬牙切齒地表明了立場。
陳雄逼良為娼,還賣麵粉,是他最不恥的行為,他怎麼會和這種不講江湖道義的人一夥,這是在赤果果地侮辱他!
「那你怎麼和陳雄合夥開夜總會,你們就是一夥的!」
陸野不信,咬定他們是一夥的。
「我的夜總會開在陳雄的對面啊,就是為了搶他生意的,全香江的人都知道,我和陳雄不對付,我沒騙你們!」
淦德發也聽出了不對勁,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弱弱地問:「是不是你們砸錯了?」
本來要去砸陳雄的場子,結果砸到他家了?
陸野表情僵住了,看似很平靜,實則慌了,他仔細回想了下,昨晚砸的是哪邊的夜總會來著?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他直接從窗子翻出去,在隔壁陽台大叫:「趕緊滾過來!」
他就知道小鬼子不靠譜,昨晚是夏桃先進的門,他跟在後面,這癲婆先動手,他才動手,千錯萬錯都是這癲婆的錯。
「滾你瑪啊,老子給你臉了?」
披頭散髮的夏桃,罵罵咧咧地翻窗進來了,她穿著白色睡裙,烏黑的頭髮像瀑布一樣,遮住了整張臉,四腳並用地翻過窗子,陰森森地爬了進來。
和貞子從電視框裡爬出來的場景,不能說一模一樣,幾乎是毫無差別。
「你們還養小鬼?」
淦德發害怕極了,聲音都打起了顫。
「她是人,你摸摸看,是熱的!」
阮七七很好心地拽過夏桃,讓淦德發摸手手,砸錯了人家的場子,她心裡怪過意不去,要是再嚇到人家,她會更自責的。
「冰……冰的。」
淦德發摸了下,比冰箱還冷,嚇得他如電一般縮了回來,壯碩的身體委屈地往後挪,他最怕阿飄了。
「淦!」
夏桃氣得大罵,這是她新學的粗話,簡潔明了,大氣磅礴,比八噶好。
「哎!」
淦德發更委屈了,連名字都不叫,這個鬼太兇了。
「你昨晚砸的是人家的夜總會,大門要一萬塊,你賠!」
陸野耍了個心眼,沒說燈牌。
夏桃恍惚了下,砸錯了?
她復盤了下昨晚,模糊地記得對面街上,好像是有一家夜總會,門口還站了幾個妖艷的女人招攬生意。
「我賠!」
夏桃敢做敢認,錯了就賠錢,她也沒懷疑陸野騙人,不過才一萬塊,她最近摸屍賺了不少,小錢。
「大門五千,燈牌五千,加一起一萬。」
淦德發趕緊說明,他不吃虧,也不想賺人便宜。
陸野沒好氣地瞪了眼,然後收穫了夏桃陰森森的白眼,她掏出五千塊,爽快地遞給了淦德發。
阮七七也出了五千塊。
淦德發來之前,是作好惡戰一場的打算的,沒想到會解決得這麼輕鬆,他想了想,好奇地問:「你們和陳雄有仇?」
語錄上說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應該結交啊。
沒錯,淦德發身為幫派大哥,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尤其是史書和語錄,每天都要看一看。
「替天行道而已,你和陳雄有什麼仇?」阮七七也挺好奇。
她對淦德發這人產生了一點興趣,舉止行事一點都不像幫派人,反而像賣保險的。
「只是看不慣而已,他逼良為娼,還賣麵粉。」淦德發如實回答。
「你不也開夜總會?」
阮七七反駁,阿大別笑阿二了。
「我下面的小姐,都是自願的,而且我會帶她們定期體檢,每個月還有月經假,做夠五年後,可以給自己贖身。」
淦德發為自己申辯,他不賣麵粉,賺錢少了一大半,夜總會肯定得開,但他肯定不會強迫婦女。
陸野在阮七七耳邊說:「是真的,道上的人叫他傻佬。」
阮七七立刻心生敬意,這叫盜亦有道,身在江湖心有仁義,是個好同志。
昨晚拍的片子,她正愁找不到人合作,這不就送上門了嘛。
「傻……淦先生,想不想賺大錢?無本生意哦!」阮七七誘哄地問。
「我不賣麵粉的。」
淦德發使勁搖頭,表情很嚴肅。
「不是麵粉,你能找到剪片子的人吧,這些東西拿去,儘快剪出來投入市場,賺的錢我們五五分,以後的第二季,第三第四第五季都這樣分!」
阮七七拿出昨晚拍的膠捲,塞到淦德發的手上。
淦德發就這麼懵懵懂懂地出來了,手裡多了一盒膠捲。
「老大,怎麼樣了?」
樓下等候的小弟們,看到他一擁而上。
老大讓他們在樓下等,聽他發信號,然後衝上去幹仗,但他們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信號,等得好無聊。
「阿良,你去找個會剪片子的人來!」
淦德髮帶著其他兄弟回去了,這天晚上,他和幾個信任的手下,還有剪片子的人才,熬了個通宵,終於看到了成片。
「淦……淦淦淦哥,這……這是陳雄吧?」
手下和淦德發的表情都僵住了,嘴張得能吞下鵝蛋,片子裡那個淒悽慘慘的男人,怎麼那麼像阿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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