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說起了她這兩個月的遭遇,她們拿著阮七七給的錢,買了些禮物找到了阿珍表姐家,和信里說的不一樣,阿珍表姐嫁的男人並沒做生意,家裡窮得叮噹響。
而且年紀很大了,比阿珍表姐大十幾歲,又黑又老又矮,看起來像是阿珍的爹,她們的到來,阿珍表姐一家並不歡迎,臉色很難看。
「我們本來打算借住一個晚上,第二天出去找活的,可第二天早上起來,阿珍表姐一家又很熱情地招待我們,還讓我們多住幾天,態度和前一天判若兩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想給傻兒子娶老婆,還一分錢不想花。」
阿香苦笑了聲,她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背地裡暗暗提醒幾個同伴,其他人都警醒著,沒喝阿珍表姐捧來的糖水,只有阿珍喝了。
偏偏阿珍還被表姐叫去了房間,說想姐妹談談心,阿珍不疑有他,結果她一上床,藥勁就犯了,然後上床的不是表姐,而是那個話都說不清的大伯哥。
阿珍失了身,只能答應嫁人。
表姐一家得手後,就露出了真面目,給她們提了兩條路。
「要麼嫁給村裡的老光棍,要麼就滾蛋,阿菊膽子小,嫁給了村裡的老光棍,我和阿梅阿玉跑出來了。」
阿香神情堅毅,那些老光棍都能當她們的爹了,又老又丑又窮,嫁過去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還要給這些男人生孩子,這樣的生活和老家有什麼區別?
她冒著風險渡海過來,如果只是過這種日子,她還不如留在老家呢!
「阿梅阿玉她們去哪了?」紅姐問。
「我們不敢跑太遠,正好有家飯店招洗碗工,我們說不要工錢,只要管住管飯就行,老闆答應了,可是……」
阿香緊咬著下唇,低聲說道:「那個老闆不是好人,半夜他偷摸進來,想占我們便宜,還威脅我們要是敢反抗,就叫警察來抓我們。」
「我們和老闆幹了起來,將那王八蛋揍了一頓,然後我們連夜跑路了,我們睡公園和橋洞,撿垃圾桶里的廢品賣,日子本來一點一點好起來了,可我們被人舉報了,警察要來抓我們,阿梅被抓走了,我和阿玉跳進池塘里才躲過去。」
阿香哭了,她和阿梅關係最好,阿梅抓回去後,肯定不會有好結果,那些天她做夢都是阿梅血肉模糊的樣子。
「阿玉呢?」紅姐問。
「她是知青,長得漂亮,還有文化,心氣高,去片場拍戲了,她還介紹我去,但我根本不是那塊料,還是老老實實賣白糖糕吧。」
阿香很平靜地說了阿玉的經歷。
她們五個人里,只有阿玉是城裡人,心高氣傲,長得還漂亮,和她們不是一路人,之後分道揚鑣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以後會後悔的,拍戲哪裡是好行當。」
紅姐嘆了口氣,就算是紅了的明星,也依然是那些幫派大哥的盤中菜,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阿玉是黑戶,無依無靠,還長得漂亮,在片場就是任人宰割的肉。
「人各有志,自己選的路,後悔也得走下去!」
阿香輕笑了笑,她雖然年紀小,但很多事反而比年長的紅姐看得透。
這回不用阿香問,紅姐主動說了她的經歷,她也遇上了該死的蛇頭,將她賣給了夜總會。
「從早到晚都得接客,還拿不到一分錢……」
「那你寄給我的錢是哪來的?」阿香著急問。
紅姐愣了下,神情懊惱,她一時說漏嘴了,便說:「我找人借的。」
「你撒謊時眼睛總往旁邊瞟,紅姐,你和我說實話,那些錢到底是哪來的?」阿香追著問。
紅姐瞞不下去,只得說了實話:「我偷了顧客的錢包,蓮姨看病要錢,她怎麼樣了?」
「那些錢被我爹拿走了,沒給我媽看病,還說我媽的病根本看不好,是浪費錢,我媽死了後,他拿著那些錢娶了個寡婦,錢都被寡婦收著,沒錢給我哥娶媳婦,就打上了我的主意,要把我賣給傻子掙彩禮,我偷了那些錢逃出來了。」
阿香哭得眼淚嘩嘩的,紅姐也哭,她媽死得早,打小就被蓮姨護著,在她心裡,蓮姨就像她親媽一樣。
阮七七嘆了口氣,難怪紅姐長得那麼漂亮,卻被弄去黑窯,她偷顧客錢包犯了錯,肯定是受處罰了。
她又長得漂亮,去了黑窯後,每天接的客人是最多的,所以才會受不了逃出來。
「這段時間你們就在我這幫工,負責打掃衛生,每月工資一千塊,怎麼樣?」
阮七七說的是香江幫傭的市場價。
「太多了,給一半就夠了。」
姐妹倆不好意思拿這麼多工資,一千塊是當地幫傭的價格,她們是黑戶,能拿一半就知足了。
阮七七直接定了一千,還帶她們去了房間,姐妹倆想住一間房,她同意了。
兩人都是閒不住的,第一天就干起了活,樓上樓下打掃得很乾淨,而且阿香還有手好廚藝,哪怕有些菜她沒做過,但只要嘗嘗味道,就能複製出來。
紅姐本名叫林紅玉,她平時很少往阮七七他們面前湊,也很少說話,都在默默幹活。
在工地的那些女人,過得也很不錯,她們都很能吃苦,幹活比男人還猛,刺激得男人們也卯足了勁幹活,進度條突飛猛進。
很快便迎來了73年的除夕,阿香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菜,她和紅玉不肯上桌,阮七七也不強求,給她們包了紅包,還讓她們帶著酒菜回房間吃。
這個新年收穫最大的是土豆崽崽,收了好多紅包,不過全都進了阮七七的口袋,美其名曰給崽崽存著。
新年一過,仇徐朱三家陸續傳出了訃告,短短一個月內,三家的老人和家主夫婦,不是病故,就是意外去世,香江的富豪們這個月弔唁都忙得腳不沾地。
而且仇徐朱三家公司都突然易主,家財也都散盡,孩子移民去了國外,這一系列的詭異變故,引得香江富豪們人心惶惶,都以為要出大事了。
與此同時,一篇佚名寫的文章橫空出世,揭露了仇徐朱三家當年做過的缺德事,和楊家一樣,都坑害了不少志願兵。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現在的遭遇,正說明了這一點,做人做事得問心無愧才能坦坦蕩蕩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