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軍交戰,打的你死我活。
薛舉沒有想到,他的兒子被楊玄感給坑殺,竟然還敢派遣使者前來。
好,今日他就還以顏色!
「來人,拖下去,下油鍋!」
薛舉招呼近衛,惡狠狠的說道。
李密處變不驚,淡然自若道:「薛舉,某來此是給你一條活路,你這般不識好歹,必將死於亂刀之下。」
西秦的文武見李密如此張狂,一個個擼起袖子。
「狂徒,到死仍然不自知。」
「將其五馬分屍!」
文武指著李密的鼻子大罵。
「李密,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說些什麼。」
眾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薛舉反倒是冷靜下來了。
他早就聽聞楊玄感能來西北,是受了獨孤氏的舉薦。
如今獨孤氏死了,誰知道楊玄感裡邊究竟有沒有事。
尤其是目前這種境況,他的次子死於楊玄感坑殺,他對楊玄感恨之入骨。
結果楊玄感竟然還敢派遣李密上門,除了送死以外,或許還另有隱情。
「某來此只為一事,勸你歸降楚公。」
李密見薛舉讓他開口,沉聲說道。
「霸王,他這是在放什麼狗屁,殺了他!」
「沒錯,想讓我們歸降隋朝,我們還回的去嗎?」
文武眾臣還以為李密要說什麼,結果就這。
他們反叛隋朝,哪一個不是在緝拿名單上。
憑楊廣的狠辣手段,他們定然被秋後算帳,到時候誰也別想活著。
「楚公宅心仁厚,不願意雙方再起兵戈,爾等為何不見那相州高談聖歸了大隋,後仍然身居高位?」
李密面對西秦眾文武,轉身對其說道。
「你放屁!」
「高談聖苟活性命,你為何不提孟海公九族被滅?」
當即,便有人站出來怒罵。
對此,李密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看向薛舉,不再言語。
「此事本王需深思熟慮,來人,先將他請下去。」
李密話裡有話,薛舉也聽出來一二。
提及歸降的時候,一次是楚公楊玄感,另外一次才是大隋。
作為一個使者,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何況他們之間仇怨無可化解,李密還是代表楊玄感前來,這更是蹊蹺。
李密拱拱手,轉過身跟著人離開。
出了霸王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
楊玄感大營,薛舉霸王宮,里外皆有隋朝眼線。
他若是來到這裡便讓薛舉屏退左右,消息傳回隋朝,他們必將引來隋朝大軍的攻勢。
所以,他只能賭一把,就賭薛舉比起薛仁杲那個傢伙有點腦子。
薛舉沒有殺他,看來是在思慮這前因後果。
接下來,就看薛舉是否要偷偷召見他了。
「霸王,不能歸降啊!」
「若是降了,您一定會步了孟海公的後塵。」
待李密走後,眾文武勸說著。
「今日便散了,本王自有考量。」
薛舉擺擺手,轉眼間霸王宮的人皆散去。
宗羅睺走出大殿後不久,薛舉親信接近他,他再次返回宮內。
「霸王,您喚末將有何事?」
「今日李密來的蹊蹺,你覺得呢?」
薛舉早已遣散了周圍的人,這裡只有他與宗羅睺。
「是蹊蹺。」
宗羅睺點點頭,若是他殺了敵對之人的兒子,是絕對不可能想著勸降的。
因為這已經是不死不休了,派人過去便是送死。
「這李密怕是另有消息要單獨告知本王。」
「霸王所言甚是。」
「好,今夜悄悄召他前來,務必要掩人耳目。」
薛舉深知此時處境之艱難,在白瑜娑被殺後,他等於失去了一道屏障。
若不抓住機會,他也要步了孟海公的後塵。
夜深人靜之時,李密躺在住所里輾轉反側。
他今日已經儘可能的給了薛舉暗示,雖說不大明顯,卻也比沒有強。
而薛舉也沒有暴怒殺他,這就說明了對方能看出來他來此並非為了勸降。
只是過了這麼久,還不派人來召見。
莫非,薛舉真想歸降?
這樣的話,麻煩就大了。
他不敢去賭,楊廣是真的不去猜忌楊玄感。
單單是楊廣讓武信坐鎮大興,說是壓陣,誰敢信啊。
這可是大隋戰神般的存在,只要他在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怕不是楊廣早就知曉楊玄感與獨孤氏勾結,不戳穿,只是為了讓楊玄感率領自己的部曲,和薛舉拼個你死我活。
「我得走。」
李密想了很多,楊玄感無論是死是活,他都待不下去了。
他必須先一步離開,就算成了逃犯也不能繼續在這個旋渦里打轉。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李密警覺的坐起。
「先生,霸王有請。」
宗羅睺將這周圍都探尋過,沒有發現可疑之人,這才來請李密。
「好。」
李密等到薛舉的邀請,暫時打消了離開的意思。
楊玄感心虛無比,這樣早晚露出馬腳。
不妨他最後幫楊玄感一把,促成與薛舉的聯合。
趁這段時間,他也可以遁走,另尋去路。
若是二人聯手後能多拖個楊廣一年半載,那就更好了。
「李先生,今日殿內不便多言。」
薛舉見了李密,以禮相待。
「某明白,若是霸王性子急躁了點,某早已人頭落地。」
李密一臉苦笑,來此真是九死一生。
就看薛舉能不能沉得住氣,為了楊玄感,他算是豁出命來了。
「換成我兒仁杲,的確如此。」
薛舉知道自己長子的脾氣,誰也攔不住,李密去了那必死。
「長話短說,想必霸王知曉楊廣屠殺獨孤氏之事。」
李密開門見山,打開天窗說亮話。
「當然,獨孤氏被滅震驚朝野內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薛舉大概知道了李密的來意,看來楊玄感是真的與獨孤氏有所勾結。
而且楊廣那邊,估計也快瞞不住了。
這才派李密前來,與他達成聯合。
「想必霸王也知曉楚公與楊廣的關係,即使沒有獨孤氏,楚公依然被楊廣猜忌,早晚死於楊廣之手。」
「如今,楊廣更是作壁上觀,只等霸王與楚公兩敗俱傷,坐收漁利。」
「霸王唯有摒棄前嫌,止了干戈,方能不落個孟海公,白瑜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