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地牢里，兩位侍衛坐在火邊閒聊，其中一個侍衛顯然有些畏懼被鎖鏈鎖住的老瘋子。
「你說老祖都瘋成這樣了，家主怎麼還不讓他入土。」
另一侍衛笑著喝了兩口酒，「畢竟是葉家唯一一個化神，他死了，葉家在碧雲城的地位就會下降，家主寧願將他關起來。」
「但他要是不小心跑出來可能會殺了我們。」
「你猜得對，他會殺光你們所有人。」
身後突然出現的陰森女音讓他們全身一抖，但還沒來得及轉身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血痕。
項然從他們的屍體上跨過，抬手打開了地牢的門，被鎖鏈鎖住的老者白髮散亂，雙眼猩紅。
細看之下他的眸中還有幾縷魔氣，絕非簡單的走火入魔。
「殺殺殺……」他嘴裡吐出一些血腥的字眼。
項然拉著鎖鏈將他從裡面拽了出來，起初老祖會反抗地朝她攻去，但被打趴在地上之後就像死狗一樣拖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出了地牢，她抬手碎掉鎖鏈，也不管地上的人死了沒有，頭也不回地朝葉家一處房屋走去。
雪花簌簌地落下，趴在地上老祖猛然抬起頭，一雙眸子徹底黑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的葉家人，慢悠悠地爬起來，「殺……殺光你們……都去死……」
葉家的另一處樓閣里，葉靈盤坐在軟榻上。
她能感應到腦海里的主印有對奴靈印絕對的控制，那種捏著他人性命的感覺令她著迷，為此她每日都要花一半的時間來折磨項然。
「小姐，我們現在要發小靈通嗎？」
葉靈原本被打擾的煩躁頃刻間消失不見，她興奮地朝侍女招手，示意她把小靈通拿過來。
她一定要親自讓項然身敗名裂，這輩子都背上恥辱！
「砰——」
大門被人大力從外面踹開，那侍女驚恐回頭，卻只見到一道黑影閃過，已然沒了氣息。
葉靈臉上的笑意陡然變得僵硬，她看著面前滿身魔氣的項然嚇壞了。
「你……你竟然是魔……」
魔族……
項然是魔族！
項然一步步靠近，葉靈一步步後退。
「我有主印，你殺不了我……你是我的奴隸！」葉靈發了瘋地控制著腦海里的主印，試圖殺死面前的人。
但兩日她都如此日夜不停地折磨項然，她早已習慣了腦海里的刺痛。
「比之老祖，你差遠了。」項然面無表情地說。
她一把抓起葉靈的頭髮，將她拖下了樓閣，又一路往葉家深處拖。
外面的風雪特別大，簡直可以將人凍死。
魔氣封死了葉家的所有出口，葉靈聽見周圍滿是慘叫，她嚇得止不住地流淚。
血跡染紅了積雪，四處都是葉家人的屍體，她親愛的老祖就在葉家裡面大開殺戒，殺了葉家侍衛，殺了葉家弟子，殺了所有葉家人。
葉靈的頭皮被拽出了血，頭髮掉落在血跡里。
她們進了葉家老祖的院子，又進了地下室，外面的慘叫聲終於小了一些，葉靈也恢復了一些神志。
一抬頭就能看見那些可怕的魔氣，她嚇得要命，眼淚糊了滿臉，「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證，我保證永遠也不會找你麻煩……求你……」
項然似乎沒聽到，她自顧自說著話，瘮人的聲音迴蕩在長長的走廊里。
「我十二歲初到葉家的那天，他第一次帶我來這個地下室，那時這裡還要黑一些，我來的時候裡面還有二十八個和我一樣的女孩。」
「有一個叫小黎的，只有十歲，她一直哭一直哭，沒完沒了，就跟你現在一樣。」
項然腳下沒停，這條走廊又黑又長，足夠她講完所有故事。
「後面她第一個被他抓了過去，一晚上就死了，死的時候像八十歲的老奶奶，皺巴巴的，我到現在都記得她那張臉，她瞪大眼睛望著我們，我們怕極了，就互相抱在一起，日復一日的祈禱有一天能逃出去。」
「我們一個又一個死去，有些命大的能多活一段時間，不過她們一天比一天老，像是乾死的樹枝。」
「因為我這該死的體質，儘管他像是找到什麼玩具一樣折磨我，我依然沒死，說實話，在遇見你們葉家人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月食族還有上天的這種偏愛。」
「我看著他找了一群又一群年輕貌美的女孩，有幾百個，也許更多，我數不清，只知道她們一個個也死了，就死在這兒，我們現在站的地方，他們的骨灰沒有去處，被我全部抹在了牆上。」
項然陡然停下了腳。
葉靈看見她回頭了，可是她只顧著哭，根本不敢抬頭看她，猙獰的魔氣讓她喘不上氣，項然說出的話更讓她心驚膽戰。
她好害怕，她寧願她繼續走。
這面牆讓她覺得好冷，好冷。
「不是我，那不是我乾的……」葉靈趴在地上哀求。
她不是因為傷心，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恐懼。
項然卻陡然發了瘋，她提起她的衣領，將她按在牆上，「不是你？那是誰？？」
「你和那個該死的葉晨說好要帶我逃跑，我高興極了，我信了你們，我跟著你們跑了一路，差一點就踏出了葉家的大門，然後又被抓回了這個院子。」
「你忘記了？我因為你們無聊的惡作劇被打上奴靈印，被欺辱得體無完膚，我被他釘在石床，日日和那些餓得可以吃人的老鼠待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想著怎麼去死，你怎麼敢忘記！你怎麼能忘記！」
葉靈渾身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我哥的主意……你去找他好不好，求你……」
項然平復了一下情緒，面無表情地鬆開了她，任由她跌落在地。
項然抬手重重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水，俯視著她。
「你哥的運氣不錯，只是簡簡單單就死了，希望他已經投胎了，這樣我還能趕上他的下輩子。」
葉靈被拖到了走廊的盡頭。
這裡還有好一些人，有葉家的長老，有葉家家主，還有幾個眼熟的侍衛和葉家弟子。
項然將他們全部丟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