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裡面有些毆打了曾經的爐鼎女孩，有些強暴了她們，還說是她們蓄意勾引，以至於被那個老怪物折磨致死，還有些也像葉家兄妹一樣玩過那種無聊的惡作劇。
給她們生的希望又將她們打入地獄的惡作劇，儘管他們之間無冤無仇。
總之，都是項然在夢裡都不敢忘記的人。
可他們現在都在發顫，有些嚇得尿了褲子，還不忘磕頭求饒。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你們本可以逃過一劫，真的，我費了好大勁才說服自己，現在想想真是該挨上千刀。」
項然眼神無波地從角落裡拿起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錘子，那是一個被火燒得通紅的錘子。
「你們親愛的老祖正幫我們攔著城主，你們知道的，發了瘋的化神很有些難纏，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
項然用魔氣捆住葉家主，將他貼在牆上，「我見過中州的大家族弟，葉家在你的帶領下真是失敗透頂。」
不等驚恐的葉家家主開口胡喊，她掄著錘子，發了狠地朝他的手臂砸去。
「砰——」
他尖叫得失了聲。
葉靈嚇得縮成一團，捂著耳朵不敢鬆開，牙關直打顫，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後躲，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項然對於這些慘叫置若罔聞，她一下又一下地掄著錘子，黑漆漆的眸子變得血紅，充滿了嗜血，身上的魔氣像凶獸一樣在她身後張牙舞爪。
「這面牆對於你們葉家人來說實在是有意義，你們都應該被糊上去，尤其是那個老東西。」
「看著這條走廊，你們會害怕嗎？」
「我每天都在這裡來來回回地走，有時候被嚇得整夜整夜睡不著，我越努力活下去，你們就越是要阻止我羞辱我，仿佛沒有盡頭。」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
項然的眼睛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她偏頭看向縮成一團的人，森冷道：「如今對錯黑白於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會活下去，十八年前能，以後也能——！」
「而你們……都下地獄去吧。」
*
一場大雪壓垮了整個葉家。
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家族被全滅了，無一生還。
鮮血淹沒了這裡，只留下一面碎掉卻又沒有完全碎掉的牆。
碧雲城的城主看見殘骸的時候嚇得雙腿直打顫。
「魔族……魔族屠殺了葉家……」
僅僅一晚，葉家的慘狀幾乎通過小靈通傳遍了整個修仙界。
這和以往的道聽途說不一樣，小靈通讓情景更具體地出現在人前，各種視頻和照片讓人不忍直視。
這是魔族第一次公然屠殺修仙界的家族，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魔陰收到消息後，不僅沒有否認，甚至還以此為傲，大肆慶祝宣揚。
各大家族勢力震怒不已，紛紛出動，原本還有心布局的雲中劍尊當即率領修士朝魔陰反打。
而葉家被滅的當晚，姜竹他們剛準備從西州返回中州。
火堆前圍坐了一圈人，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放著酒杯，但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有魔王來來回回地走動著。
齊倉拿著木棍在火里搗了搗。
這幾個年輕人一直都是嘰嘰喳喳的，突然這麼安靜，還真有些不適應。
「怎麼都不說話？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別欲言又止。」齊倉實在忍受不了他們一個二個的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羿風遙抿了抿唇，問：「如果魔族徹底打進修仙界，他們會把所有家族都變成這樣嗎？」
正在齊倉斟酌語言的時候，魔王卻斬釘截鐵道：「成王敗寇，向來如此。」
「你們覺得殘忍，只是因為你們初次看見有人在小靈通上發這些，但你們人修之間還有更殘忍的事，只是沒人發出來，你們想像不到而已。」
「不過你們的擔心是對的，如果魔族贏了，靈修就會被各種屠殺。」
羿風遙幾人正難受的厲害，卻見魔王被姜竹一把抓住塞回了簍子裡。
魔王撅著嘴從簍子裡探出頭，「你幹啥？」
姜竹：「人人都說靈修如果契約一隻靈獸會有大作用。」
魔王：「？」
什麼意思？
他的作用還不夠大？
在眾人的目光下，姜竹幽幽道：「我感受到了，好強的副作用，兩句話就把人整emo了。」
魔王：「……」
齊倉：「……」
羿風遙幾人：「……」
對不起，實在忍不住。
羿風遙他們是哈哈哈大笑了，魔王卻不幹了，咬牙切齒地從簍子裡跑出來，追著羿風遙他們挨個問，承不承認他的正面作用。
其他人哪敢不承認啊。
不承認就要被魔王追得滿地跑。
直到得到每個人的誇讚之後，他才昂首挺胸地回到火堆邊。
鬧了一通之後，眾人又重新開始熱切地談論接下來的行動。
白薇說：「魔五死了，他們肯定要派更厲害的來抓我們，我們能跟著雲中劍尊他們，倒沒有什麼大礙，羿風遙你們得格外小心點。」
「放心，我們有小竹子給的玉佩，打不過我們就跑。」羿風遙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
姜竹呲著牙說：「如果實在打不過，我希望我們都記住五大美德。」
見人都朝她看過來，緩緩說：「謙讓——你先去死，樂觀——大不了去死，勇敢——我現在就去死，團結——我們一起死，樂於助人——我死了你就高興了。」
眾人：「……」
齊倉：「……」
蕭長風一本正經地評價：「竹子，你這個美德有點廢人。」
張同苦笑扶額，「到底什麼時候竹子才能改改不說人話的壞習慣。」
「哈哈哈，確實應該改改。」
在一片歡笑中，白子穆和姜竹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不是在開玩笑。
白子穆移開了一會兒視線，再抬頭去看她。
她的視線已經不在他身上了，轉而朝所有人舉起手裡的酒杯，以一種玩笑的語氣說：「魔陰都抓不住我們，其他魔來了也是白搭。」
「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信任彼此，相信我們會給彼此留好退路，絕不會讓小強隊走投無路。」
白子穆頓了一下，他微微抬頭去看姜竹，卻見她也在看他，不過只看了一秒，而後又移開了視線。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頓住的時候，羿風遙也短暫地愣了兩秒。
白薇幾人嬉笑著紛紛舉杯。
齊倉對於他們這個接地氣的隊名頗為哭笑不得，但在他們的目光下還是舉起了杯子。
「小強隊萬歲！」
夜深了，西州的星空特別美。
七八個人都靠在岩石上休息。
聽到有一些動靜，打坐的齊倉抬頭看了一眼。
是那隻狐狸。
不過他沒管。
據他們所說，他們之中有人被魔族用了小手段，會暴露位置，所以這隻狐狸每晚都會在他們中間轉悠一圈，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齊倉只瞥了一眼，所以沒發現這次魔王在白子穆面前停留的時間會比往常長一些，不過就算發現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九蜚想要做什麼，向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如果有人能知道，那就只有它的契約者姜竹。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