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試圖找機會逃離。
「聰明有什麼用，魔三瘋起來連魔族都殺，好不容易抓住一個，要千刀萬剮了才會消氣吧。」
易風脫口而出：「誰說你是第一個？」
不是第一個？
那另一個是……
白薇猛然抬頭看向他的背影，默默停止了掙扎。
易風瞥了一眼，並未再說話。
與此同時，破雲山中的霧氣終於消散了。
姜竹剛跑過來就見著只有張同一人，連忙問：「白薇呢，她沒跟你在一起？」
張同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才她就在我身後的，但我一轉頭她就不見了……」
蕭長風聞言，拿著宗牌感應了一下，「毫無反應，她不在破雲山。」
姜竹沉聲道：「只怕她已經在風清宗了，趕緊聯繫雲中劍尊吧。」
當初蘇千雪也是這樣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郝富貴到底要幹什麼？
*
「人抓回來了，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易風一把將白薇扔到魔三面前。
魔三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一個方位，「陣法就在那邊，你隨時可以去提升修為。」
易風和白薇同時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
那裡確實有個陣法。
倒像是提前就預料到了，提早布好的。
易風看了看提著白薇往外走的魔三，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陣法。
無論如何，他也只能再進最後一次陣法了。
易風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進去。
另一邊，白薇被魔三提到了大殿上，似乎絲毫不怕她會反擊，自顧自鬆了手去擺弄大殿中央的鐵鎖鏈。
白薇爬起來就往外跑，剛跑出大殿，隱在暗處的魔四瞬間現了身形。
白薇心神一動，隱匿的薄劍也顯現出了蹤跡，破空而去。
那魔四勾了勾嘴角，身形不躲不閃，舉起的右手一扣一彈。
「錚——」
「砰———」
白薇瞳孔猛縮，倒映著從劍尖一塊一塊碎至劍柄的長劍。
本命劍的破碎讓她猛然吐出了一口血。
合體境的魔四隻需要輕輕一擊，她便重新倒飛回了大殿之內。
魔三整理好鐵鎖鏈之後，緩慢地走到白薇跟前，自上而下彎腰看著她，露出殘忍的笑。
「既然來了我們上魔宗，便讓我們好好招待你。」
魔三揮手，大殿內的鎖鏈自動飛出，一圈圈纏繞著白薇的手、腳和脖子，將她微微懸空吊住。
魔三走至她身前，打量了兩眼，「你身上有沒有天碑？」
鎖鏈因為白薇的劇烈掙扎，發出清脆的聲響，她並未理會他的問題，反而冷笑了一聲，道：「總有一天，你們魔族會敗。」
旁邊的魔四立馬陰沉著臉吼：「閉嘴，我們魔族絕不會敗……」
他還想再說什麼，被魔三厲聲打斷，「魔族會不會贏，不由你一個靈修說了算！」
「魔三大人，人帶到了。」
白薇順著聲音看過去，陡然瞪大了瞳孔。
剛到大殿的項然一抬頭徑直和白薇對視上，不到一息又慌忙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魔三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流轉，以一種十分調侃的語氣問道：「熟人見面，怎麼不打個招呼？」
項然低著頭，「魔三大人說笑了，我早已入魔，本就是敵人。」
魔三好笑地開口：「那你也沒告訴他們，都是你在給我報信？」
項然暗自捏了一下手指，沉默著不說話。
白薇則呆滯地盯著她，好幾次都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最後只是動了動手腳。
鎖鏈因為她的動作再次發出刺耳的聲響，將她一下子從悲涼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魔三見兩人都一言不發，冷下了臉，「項然，你不是說你恨靈修嗎？現在報仇的機會來了。」
「你面前的就是最天才的靈修，我允許你去廢了她。」
項然聽得心尖一顫，整個人僵在原地。
魔三：「你不願意？」
項然立馬俯身跪地，「魔三大人三思，若她身上有天碑，豈不是會耽誤大事……」
魔三卻冷漠地往她面前丟了一把匕首，打斷她，「便是她身上有天碑我也認了，我讓你現在就去廢了她。」
項然俯身跪在地上，緊緊閉著眼。
魔四嗜血地盯著她，目光越來越像是看一個死人。
這個人修果然不忠心麼？
魔三眼瞳里的利芒漸漸化成一絲嘲諷，「你以為你自願被奪舍就可以違抗我的命令？你若不忠心，便是魔王也護不了你，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麼……」
「多謝魔三大人提點，項然明白。」
項然猛然起身，抓起地上的刀往前走。
大殿裡的光格外昏暗，白薇半垂著頭，大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按理說她不抬頭，項然是看不清她的臉的。
但項然眼前卻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能看出白薇的每一個表情。
「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吧，葉家待你不好，你也不要給他們賣命了。」
耳邊陡然響起的這句話讓項然腳下頓了一下，她抬頭，卻見白薇還是那副樣子。
項然一步步靠近，一雙眸子認認真真地盯著她，試圖看出些什麼。
她如願看見白薇抬手拍了拍自己，然後朝她笑吟吟地問道：「你的傢伙都給你帶著呢，跑不跑？」
「跑。」
項然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
記憶里的畫面一點點破碎。
項然已經站到了白薇面前，手裡的刀子沾染了血跡，一直浸滿了她輕微顫抖的雙手。
白薇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並未發出一點聲響。
「我讓你廢了她，你怎麼直接朝靈根和靈海下手？果然還是靈修了解靈修，比我們知道得多多了。」
魔三大笑著走過來，戲謔道：「不過我聽說靈修沒了靈根和靈海就療不了傷，她傷得這樣重，你這不是成心要她死麼？她死了我們可就沒有籌碼了。」
項然強忍著顫抖，鬆開手裡的刀，低垂著眼眸不敢看任何人。
「魔三大人誤會了，我只是廢了她一半的靈根，剩下的靈根會弔著她的命。」
魔三眯了眯眼，「還有一半的靈根？這些靈修的法子可多著呢，你要做就做絕，這樣吧，為了防止她反撲，你每日都將她的靈根切一塊下來，就放在這大殿上，哦，或者和那具屍體放一起也不錯。」
項然握了握拳，臉色微微發白，「沒了靈根她恐怕真的會死，魔王大人還要………」
「那就將她變成了魔族好了。」
魔三奇怪地笑起來，「這樣她就算沒有靈根也不會死了，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