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和她見面,是在某次大學生建築設計競賽。
那是由沈氏牽頭,南豐、瑞圖等企業聯合贊助的全球性比賽。
沈輿沒想到會在最終的獲獎名單上看到某個熟悉的名字。
「少爺。航班已經安排好了,先生說你只要在最後給前三名頒獎就行。」
沈輿看著手上的獲獎名單,第一名是某個博士生團隊的作品,第二名才是陸林晚他們。
不過他們一個本科生的團隊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奇蹟了。
他翻開獲獎的作品集認真看,他並沒有藝術天分,對建築這種東西也是一知半解。
「我比較喜歡第二名的作品。」
管家一愣,「嗯?」
沈輿抬頭,朝他彎唇笑了下,「作為最大的贊助方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兩年後的沈輿長高了不少,從小豆芽菜長成翩翩少年。
外加這些年的沈輿極少『犯錯』,應該說是沈閔病了,隱隱有些中風的傾向,連打人的拳頭都軟了。
沈輿受的折磨少了,人出落得也愈發好看。
他穿著純白的襯衫,唇角微勾,像天使降落人間。
被他的笑容一晃,管家居然愣了神。
「呃,這個博士生的團隊......」過了兩秒,管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們名聲在外啊,他們的導師還是建築界的領軍人物。」
「所以第一是評委內定的?」
管家抹了把汗,「少爺,這個獲獎的結果已經公布出去了。」
......
周六,頒獎儀式照常進行。
沈輿的位置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從他的方向回頭,恰好能看到前三名的團隊。
她似乎是被繁瑣的儀式弄困了,正打著哈欠,雙眼無神地盯著前面。
沈輿偷偷把這一幕拍下來,看著手機里的人笑。
主持人還在說著廢話,各個公司的代表和參賽方輪流發言,耗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最後的頒獎儀式。
主持人的口音十分標準,「現在,讓我們用掌聲歡迎前三名獲獎者上台領獎。」
前三的獲獎團隊各派出一位代表登台,第二名上台人剛好是陸林晚。
主持人繼續道:「現在請大家歡迎沈氏集團的沈輿先生上台,為本次大賽的前三名獲獎者頒獎。」
沈輿看著強打著精神上台的某人,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會不會很驚訝?
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又會是什麼呢?
「哎,沈先生,這是第一名的獎盃。頒獎應該從第三名開始。」
主持人在說話,沈輿置若罔聞,他將第一名的獎盃塞到陸林晚手裡。
陸林晚瞬間不困了,她睜著茫然地眸子看向他。
「我覺得你們團隊才是第一名,所以恭喜你們。」
此次的頒獎典禮是全網直播。
除了沈輿沒一個人能下得來台。
幾個評委臉色都不太好,原本第一名的團隊的帶隊導師青著一張臉,憤然離席。
領獎台上的大家臉色都不太好。
「呃......」想阻止但是沒阻止到的主持人。他只覺得這是他主持生涯中的一大挑戰。
這其中包括陸林晚。
她還打算考那個憤然離席的導師的研究生呢,這下算是得罪得透透的了。
***
她沒認出他來,也覺得這事兒莫名其妙,悄悄在台上瞪了沈輿一眼。
頒獎典禮結束後,背著書包跟朋友們走了,
他站在樓梯口等她,伸手將她攔住,擺出練習過很多遍的笑容,跟她打招呼,「姐姐,好久不見。」
她明顯被嚇了一跳,冒出一句,「不是,你誰啊?」
沈輿拉開長袖給她看,他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疤痕,有被燙傷的,有被割傷的,看著既恐怖又猙獰。
他笑道:「是我,姐姐。」
他看過陸林晚的資料,他們同歲,陸林晚只比他大一個月,但大一個月也是姐姐吧。
「從醫院出來後,你帶我去吃麵條了,那家中餐館很難吃。然後你為了補償我,還帶我去坐了摩天輪,你還記得嗎?」
陸林晚這才想起他,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已經比她高出許多的人。
『她和沈大少爺認識啊?難怪最後會給她頒第一名呢~』
『可不是,剛才還說一個本科生團隊能走到現在已經很牛了,現在看來,實力如何另說。』
『她有這關係還來比賽幹嘛啊?玩呢?』
旁人的議論聲傳來,陸林晚的臉色變得很差,她拽著沈輿的手,到了沒人的地方。
「你......」
她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她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會很難做?剛剛我導師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沈輿的眉眼長得很標緻,眼尾下垂時透著幾分無辜,「可是,我想你贏。」
陸林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
——【你生氣了嗎?】
他坐在車上,忐忑不安地給她發消息。
就這樣他從下午等到了晚上,時針走到十點,那邊的人才給他發消息。
——【沒有。】
——【下次不要這樣了,剛剛跟導師和同學解釋了。太晚了,明天聊。】
沈輿不高興地看著手機里的消息,唇角的笑容慢慢壓了下去。
姐姐,變了。
是因為他這次身上沒有傷嗎?
他沉默地看著她的頭像,一言不發。
只要他受傷,姐姐就會像上次一樣,可憐他了吧。
他突然像找到了希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桌面上有把水果刀,只他要一狠心......
他知道,她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
從她那兒到這他現在住的酒店太遠了。
他讓管家給他定了離她最近的那家酒店,趁著夜色搬了過去。
***
半夜十一點,陸林晚被鈴聲吵醒。
她今天已經很累了,但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她還是接通了,「喂,你有什麼事情嗎?」
「姐姐......快來救我......」他說話的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的。
陸林晚驚出一身冷汗,「你怎麼了?」
「我在......」他報了個地址,「我身邊沒人......」
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陸林晚,「?」
對方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浴缸上掛著半隻白皙的手臂,手臂下的清水被染得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