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兒,我可沒有和你商量的意思,老夫若去查,也能查的到。」
見徐子陵似乎有些不願意說,白鬍子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徐子陵又認了。
「是藥谷的余執事。」
這下輪到白鬍子愣了,半晌才道,「小娃兒,你不會是在那裡偷靈藥,然後被趕出來的吧?」
徐子陵哭笑不得,「哪有,只是師尊他有事,說藥谷不適合我修煉,所以才讓我到外門來的!」
這其中緣由,他相信白鬍子打聽不到,索性又道,「白執事若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造冊殿的丘執事,當時還是他們一起將我回到外門,最後是張師兄將我帶到此處的。」
白鬍子自言自語道,「小丘子麼,他跟我打過招呼讓我照應你,不過我也沒問他什麼。」
徐子陵愣了下,沒想到丘執事也暗中為自己考慮過來,心中不禁涌過了一暖流。
隨即他也想好了說辭,道,「有了修煉的資源,弟子便打算回去修煉了再說,暫時不去坊市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白鬍子露出了一抹讚賞之色,點了點頭,道,「那趕緊回去吧,若有何事,都可找老夫!」
還是這句話。
徐子陵縮了縮脖子,反問道,「白執事不會像之前那樣,跟在身後看熱鬧吧?」
白鬍子老臉一黑。
確實,若非徐子陵命大,可能要給他收屍了!
回想自己當年的風光,自己想要看護著的鍊氣期會死在眼皮底下,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白鬍子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
「滾!」
徐子陵落荒而逃。
不過這一次,他知道了白鬍子對自己的態度。
「他說帶我去內門轉轉,該不會是一個月之後的宗慶之日吧?或許真的可能遇到洛夢離。」
徐子陵暗暗想道,決定等下次出來的話,問一問白鬍子。
眼下,還是修煉要緊。
……
「好久沒處理屍體了,這手法都生疏了。」
白鬍子嘴裡碎碎念著,看著身前的吳安遠。
太丹宗的一些規矩,他還是要遵守的。
比如,外門弟子死在宗門範圍內,若有屍體,需要將屍體處理好。
之前外門不是沒死過,而是都被吳安遠帶到妖林殺人滅口,根本就沒屍體留下。
這種情況,只需要上報就好了。
至於西峰那邊,築基期們的心思相對更為深沉一些,若有爭鬥什麼的,基本也會發生在宗門之外。
白鬍子都記不起來,上一次處理屍體是什麼時候。
「該去找余正平了,這傢伙壽元還沒到頭麼?」
進入內門,造冊殿是必經之路,他經過之時,順便用靈識掃了下。
並沒有發現人。
「小丘子也沒在,擅離職守麼?嘿嘿,若是遇到了,跟他要點兒封口費。」
白鬍子收回靈石,嘴角露出了一抹壞笑,心想著鍊氣四重天吃什麼丹藥效果最好。
沒多久,他站在了藥谷之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他對著緊閉的陣門之處吼了出來。
「余正平,快開門迎客!」
聲音極具穿透力,直直地穿過了大陣。
可白鬍子控制力極強,凝聲如線,這吼聲根本沒有四散開來。
除了身前,周身十步之外,不會有人聽到。
藥谷內。
丘正嚴懷裡抱著一個嬰孩。
聽到這聲音之時,不由臉色一變。
「余師兄,好像是……白師叔!」
他低下頭來,這嬰孩正是返老還童的余正平!
余正平舞了舞粉嫩的小手,嘴裡咿咿呀呀。
他不但修為散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我放他進來了,」丘正嚴神色複雜,白師叔的性子,他也了解,若不放他進來,估計會把這大陣都給毀了,到時候還是會被發現這等異狀!
抱著余正平,丘正嚴騰出手來,摸出了那出入大陣的玉符,奔至山口之處,打開了陣門。
「小丘子,你也在這?太好了!」
白鬍子心想,這可省事了,直接將徐子陵的事兒一併解決。
可隨即,他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懷中。
「我道是你怎麼不在造冊殿,原來在這帶娃呢?嘖嘖嘖,舉手投足間隱隱可引動靈氣流轉,小丘子,這是你跟誰的私生子?嘿嘿,宗門私通,這可是大罪!說吧,你打算給老夫多少封口費?」
白鬍子覺得自己妙語連珠,丘正嚴肯定束手就擒,這造冊殿的執事,油水可不少呢!
「白師叔,」丘正嚴硬著頭皮道,「這不是弟子的娃兒,這是……余師兄啊!」
「余正平?」
白鬍子頓時冷笑,白眉橫立,「小丘子,你當師叔我在外門待了些時日,老眼昏花了?」
「弟子不敢,」丘正嚴連忙道,「余師兄水木雙靈根,在我們太丹宗也算是獨一份了,不如師叔探查一下,便可證實!」
「真的?」
白鬍子是能夠探查靈根的,但他沒有動作,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突然返老還童,莫不是余正平培育出了什麼厲害的靈藥?
「當然是真了,弟子不敢有半句欺瞞!」
丘正嚴神情激動,道,「弟子昨日來此,余師兄已然變得只有十餘歲的模樣了,又過了一夜,他便只有三月齡了!」
「我看看!」
白鬍子伸出手掌,赫然湧出一股極為精純的靈力。
靈力五色分明,流轉於余正平周身。
「撒手!」
白鬍子又是說了一句,語氣沒有任何波動。
丘正嚴連退兩步,目光緊緊地盯著這五色靈力。
希望白師叔出手,能救下余師兄吧!
足足數個時辰過去,白鬍子已然滿頭大汗,眉發鬍鬚全部被汗水打濕。
不僅如此,那有些松垮的護道衣,也因汗水沾在了身上。
終於。
白鬍子顯露出了疲態,收回了自己的靈力。
「我救不了他,不過穩住了他的神魂,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事了。只是這金丹我也沒法子,罷了,能保命就不錯了,還管境界做什麼。」
白鬍子徑直坐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形象。
被靈力包裹住的余正平,也緩緩地落在了地上,很是安靜。
若非白鬍子開口,丘正嚴都以為余正平死了。
鬆了口氣,丘正嚴道,「那白師叔,可有救余師兄的法子?」
「沒有。」
白鬍子乾脆開口。
丘正嚴的表情頓時一滯,又聽到白鬍子道,「不過,那些那些閉死關的傢伙們能出來,或許可行。」
「師叔,您是說……」
丘正嚴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不錯,萬年宗慶,他們都會出來,或許余正平這樣子,他們會感興趣,從中悟得大道也不一定。」
「那余師兄能堅持一個月麼?」
丘正嚴心中沒底。
「當然可以了,」白鬍子瞪了他一眼,道,「師叔修煉的大道,你又不是不懂!不過……」
「不過什麼?」
丘正嚴才放下的心,又是提了起來。
「不過,他可能會餓死,你做好餵奶的準備吧!」
白鬍子站了起來,朝著藥谷之外走去。
丘正嚴苦笑連連,這可有些難到他了。
「對了,」白鬍子忽得停下,說道,「徐子陵那小子不錯,給我當徒弟,沒事吧?」
丘正嚴一愣,又聽到了白鬍子意味深長道,「小餘子啊,你既然不出聲,師叔可就當你默認了!」
說罷,白鬍子徑直穿過了緊閉的護山大陣。
其實他根本不用玉符,就可自由進出藥谷。
畢竟。
他是元嬰期!
半晌,丘正嚴才忽得回過神來,滿臉震驚。
「白師叔五靈根!徐子陵無靈根!白師叔這是發哪門子的瘋?」
丘正嚴自認對徐子陵有些了解,同樣他也了解這個如老頑童般的白師叔。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出白師叔能夠看中徐子陵的緣由!
直至。
腳邊傳來了「額啊額啊」的哭聲,他才回過神來。
看著張牙舞手的余正平,他才驚覺余正平可能喊得是「餓啊餓啊」!
他臉一黑。
余正平沒牙。
他沒奶。
這怎麼充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