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姍姍反應過來,龍王大人就先盤問起了她:「你們宋家是不是有位世交,姓韓,他家在鄉下,有個古宅。
他妻子與兒子,最近都生了挺嚴重的病,他自己,也在暗地裡到處打聽看風水捉鬼驅魔的大師。」
「姓韓的世交……」宋姍姍摸著下巴細想了半分鐘,回答道:「倒還真有!我家老東西的公司有個固定的合作夥伴,就是姓韓。叫韓月升,名字怪文藝的,人也很有文藝范,待人處事彬彬有禮,談吐不俗,肚子可裝了不少墨水。
聽我哥說,他是名校研究生畢業的富二代,在商圈算是很有天賦和頭腦的商人。接手家族集團沒兩年就給自家公司拉來了不少份十位數的訂單。
前兩年他家老爺子退休了,他子承父業,成了自家公司的一把手,在圈子裡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我家老東西以前很賞識他,和他一起吃過幾頓飯,我也借我哥的光,和他說過幾句話。他家有沒有古宅我不清楚,但是我的確聽人說,他老婆最近精神有問題,他兒子也在住院。
好像也就半個月前,他老婆跑到公司抓姦的事可鬧得沸沸揚揚,原本只是過去和他談合同的一位女副總更是被他老婆一腳踹出了會議室。
聽我哥身邊的秘書說,那位女副總被自己公司的副手接走時,整張臉全是血口子,都被人抓毀容了!後來韓總又特意讓人給女副總送了不少禮品去,還賠進去了兩個單子,才把這件事給擺平。
外面的人都說他老婆精神有問題,韓總那麼一個五好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軌的渣男,可他老婆卻隔三差五鬧一次,非說他在外面有人。連他給女下屬安排工作,他老婆都得在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揉了揉被蘋果填飽的肚子,不敢苟同地道:「男人這種生物,是不能光看外表的!有的人表面上文質彬彬,實際在人後說不定怎麼風流放浪呢,尤其是出軌這件事,男人有沒有問題,女人最清楚!」
宋姍姍也搖頭:「這還真說不準,不過他老婆這幾次是挺過激的。我以前也見過他老婆,那時候明明就是個氣質脫俗,清雅如蘭的貴太太,特別優雅在意形象,說她會打小三撓花別的女人臉,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
說完扭頭又問龍王大人:「噯大仙你剛才說什麼捉鬼驅魔?這件事和鬼魔又有什麼關係?」
鬼……
能迷惑人心智。
如果一個人性情大變,的確有可能是鬼魂作怪。
我也向龍王爺大人投去了認真求知的目光。
龍王爺用指腹摩擦手裡水果刀的刀口,高深莫測道:「他的確沒有出軌,對妻子忠誠未改。他妻子發瘋,兒子生病,都是因為他家老宅里寄生著一隻等待了他三百多年的鬼。」
「鬼?!」一聽見這個字眼,宋姍姍就嚇得連連往後縮,聲音發抖地追問:「什麼鬼?哪來的啊!」
龍王大人沒有回答,只是朝姍姍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放了一張不知從哪翻來的我的名片,「鬼怪之事,少摻和。把這張名片交給韓月升,告訴他,他家的事情,小染能給他一個答案。」
他家的事情,為什麼我能給他一個答覆?我有些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宋姍姍拿過名片,和我一個反應,蹙眉想了一陣,「染染是凶宅試睡員,這種事她怎麼能給答案。」
我頓了頓,聯想起昨天他給我說過的積攢功德一事,猜出了一點眉目:「你不會是想,帶著我去抓鬼吧!我是凶宅試睡員,你讓我在凶宅里和鬼做一夜伴我姑且可以辦到,可是抓鬼,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啊!」
宋姍姍也點頭附和:「對啊對啊,雖然染染這人辟邪,但是辟邪歸辟邪,卻不能和那些東西硬剛啊。抓鬼這種事,最後搞不好就是染染被鬼抓……」
龍王大人眉峰上挑,胸有成竹地收刀入鞘,「不算是抓鬼,算是感化吧,用佛家的說法來講,是超度。」
「超度?」我大吃一驚,放下手頭的草莓蘋果就咂舌不已:「我我我、我更不會了!要念經嗎?對著念我會……」
龍王大人攬袖將合好保護套的水果刀放回果盤旁,甩了甩袖子離開客廳往外面走:「到時本君會陪著你,怕什麼。今天先好好休息,說不定明晚,你我就要在凶宅內度過了。」
「凶宅……可我這個月的業績達標了啊……」
啊字的尾音還沒喊出口,我再去抬頭看他背影,卻發現他老人家已經消失在了我家這棟樓里了。
嘁,走得這麼快,又不知道跑哪瀟灑去了!
「嘖嘖嘖,染染,你運氣不錯啊!」宋姍姍沒良心的扯了扯我袖子,羨慕得都快頭頂冒粉紅泡泡了:「好有型的男人,好帥的男人,染染你賺了你知不知道!
想不到干你們這一行還有意外驚喜,下次帶姐姐我一起體驗體驗唄!說不準,我也能遇見一隻又有型,又帥的妖。噯染染,你看見沒,你家這位大仙,肩寬腰細腿還長,簡直就是黃金比例啊,男人中的極品!
這麼完美的男人,腎,應該不錯吧!」
「你信不信我悶死你!」
我羞惱地朝她扔過去了一隻抱枕,她被我一枕頭砸中臉盤子,挨了砸以後非但沒收斂反而更開心了:
「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呀呀呀,染染你有福了!這位大仙各方麵條件都比那個謝嘉楠好一萬倍!你這是走桃花運了,還是最好的那種!哎,果然,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你才是豬呢!」我拿起一顆草莓硬塞進她嘴裡,堵住她那不安分的舌頭。
她捂住嘴吃著草莓,笑眯眯地望著我,那神態,頗有一種老太婆終於把自家嫁不出去的大姑娘給塞上花轎的慈祥欣慰感……
「話說回來,你昨晚回家以後,還有什麼髒東西去騷擾你嗎?」我關心地問她。
她搖搖頭,「沒有啊……可能是因為我哥為我請了香的緣故吧。我哥說我在算命館裡受了驚嚇,回家以後為了避免丟魂,得先給門神灶神和守家將軍上香。
對了,聽我家傭人說,我消失的第二天,家裡突然多了兩箱子珍珠和紙做的金元寶,樣子怪嚇人的。
我哥二話沒說就讓人把東西澆上柴油全燒了,結果你猜怎麼著,燒著燒著那箱子和珍珠元寶就全變成了紙紮的東西了,可把我家老東西臉都給嚇白了!」
那兩箱子珠寶,應該就是狐狸下的聘禮吧。
她哥還挺懂,竟然知道白來的東西不能要,只能燒了還回去。
「沒事就好了,等咱們閒下來了就去附近的廟裡求個平安符,你每天掛在身上,免得又被狐狸搶去做新娘了。」我鬆了口氣,坐回宋姍姍身邊。
幫她揉了揉瘸了的那條腿:「嘶,不對,我記得那天龍王爺帶咱倆回來的時候,你腿沒瘸啊,今天怎麼拐棍都用上了?」
宋姍姍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那個,昨天出院的時候,我太激動了,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摔的……」
「……」
這女人,是真的蠢啊!
——
好不容易把宋姍姍這尊麻煩神給送走了,我再回到院子裡時,恰好見到了那位消失了兩個多小時的龍王爺正站在葡萄架下拿著一本紅皮雜誌看。
淺金色的太陽光穿過葡萄葉的縫隙錯落在他的一襲墨衣上,就好像給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金邊。
自骨子裡滲出來的華貴氣質就像那小說中描繪的,可上九天攬月,下四海捉鱉,手持蒼穹,劍撼江山的年輕帝王,無論做什麼動作,舉手投足都優雅到極致。
風拂過葡萄架時,似乎連他身後披著的墨瀑長發的每一根頭髮絲,都染著不可褻瀆的清冷仙氣。
真不愧是龍妖,氣質這一塊拿捏得真穩。
此情此景,哪裡還能容人再將他當成妖,分明是位清心寡欲、玉樹臨風的神才對。
但,清心寡欲這個詞,是不是不太適合他……
畢竟他之前在我夢中的所作所為,咳,的確和清心寡欲沒半毛錢關係。
但也許是因為長得好看的緣故,即便他那麼縱慾……也讓我無法用色這個字來形容他。
即便是在最縱情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也是出塵脫俗,清雅華貴,光風霽月……
這麼養眼的一幕,拍下來留作紀念最好!
果斷掏出手機打開攝像功能,但鏡頭舉起時,屏幕里卻只有葡萄架和太陽光,根本捕捉不到人影。
我抬眼又確認了一遍他還在,這才失望地嘆了口氣,乖乖重新關上手機,放回口袋裡。
「你在看什麼書呢。」我輕著腳步走到他身邊,他聞聲立馬做賊心虛地把書藏到了身後去,面色微紅地扭頭看我,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敷衍道:「沒什麼,一些你們人類的常識而已。」
常識?
我踮腳再次試圖往他身後看,挑眉故意裝懂:「哦,常識啊,多看看挺好的。」
常識個什麼常識,雖然他剛才藏得夠快,可我還是眼尖地看見那本書的封皮上,寫著:『總裁追妻路漫漫』幾個大字。
妖怪,也喜歡看言情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