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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來葵水

2024-09-17 14:25:09 作者: 捌月
  陸回嘆了口氣,陸府家大業大,京城裡多少人眼熱。

  他就是怕他去了之後,自個小女兒,孤身一人守不住這偌大的家財,還會招來橫禍。

  這才為小女兒物色起了夫婿。

  世家大族看不起商賈,陸回也不願他的女兒屈人之下。

  且高門大戶里多腌臢事,段衡雖虎落平陽,但家世簡單,沒那麼多枝外生枝。

  為人品性也不錯,正直上進,又肯為他的女兒花心思。

  恰逢女兒也挺喜歡他,他原以為段衡會是個合格的夫婿。

  沒想到啊,到底是他看走眼了。

  「你若想和離,爹也支持你。」

  大不了重新再找一個。

  他不信憑他女兒的相貌和陸府的萬貫家產,會找不到一個好兒郎。

  陸回撫摸著陸清悅的雲鬢。

  「天塌下來,你爹我這副老骨頭也能為你撐一時半晌,不過你也得跑快些。」

  陸清悅笑了笑,隨後正經道。

  「爹,我現在還不能跟段衡和離,我也不會同意溫知意進門。」

  陸回:「好。」

  陸清悅在陸府住下了,段衡一直在堂廳跪著,老管家去勸了好幾次,都沒勸動。

  段衡在堂廳跪了一天一夜,陸清悅用完了朝食就回少將軍府了,全然當段衡不存在。

  陸回打發老管家去趕人,老管家來到段衡跟前,端上了一封信。

  「少將軍,這是我家老爺給老夫人的,我家小姐方才已經回少將軍府了。」

  筆直跪了一夜,段衡起身時,踉蹌了一下,老管家眼觀鼻,鼻觀心。

  陸清悅一回去,王氏和段嫆就尋來了,陸清悅沒有見她們。

  段衡帶著信去見了王氏,信里,陸回指責他們身為有門有臉的大家族,居然如此不要臉面。

  王氏氣得讓人燒了這封信,得知段衡獨自在陸府跪了一天一夜,更是氣得手抖。

  李嬤嬤在旁添油加醋:「要我說,這陸府實在是不識抬舉,要不是借了咱們大公子的光,他們哪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王氏吩咐下人:「去請個大夫來,好好看你這腿。」

  「無妨,兒子在戰場廝殺,受過的傷比這重多了,不算什麼,只是…」

  段衡眼眸寒光乍現:「昨日那份羞辱,有朝一日,我定要還回去。」

  李嬤嬤:「大公子還是聽老夫人的吧,況且溫姑娘不就懂醫術麼,正好今日她也在府里。」

  王氏頓了頓:「瞧我,倒是氣昏頭了。」

  王氏給了李嬤嬤一個眼色:「李嬤嬤,你與衡兒去一趟流曲院。」

  李嬤嬤:「哎。」

  一進流曲院,李嬤嬤就大聲嚷嚷道:「溫姑娘,你快來幫大公子看看腿吧。」

  溫知意走出來:「怎麼了這是?」

  段衡看著她:「沒事。」

  李嬤嬤:「怎麼沒事,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兒個,大公子為了你,去了陸府,結果在陸府跪了一天一夜。」

  溫知意心中一震,眼中滿含情意。

  李嬤嬤悄悄退了出去。

  陸清悅精神不振,晚膳只用了一些,夜裡也早早歇下了。

  一連兩日都是如此,也不愛出去見人,王氏,段嫆,段衡來了幾次,她通通拒見了。

  有一人,她卻不得不見。

  黑暗裡,銀黑色的面具襯得男人更為陰沉,晦深的黑眸像一張細網,網著陸清悅

  屋裡的冰盆只有小小一盆,輕微有些燥熱,沉寂在周遭散開。

  許久,男人開口了,語氣極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夫人,近來吃不下東西,為了那個人?」

  陸清悅不作聲,男人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像裹著碎冰。

  近到跟前,他打量著她的小臉和瘦削的身形,本就掛不住肉,還為了不值得的人折騰自己。

  男人俯下身,陸清悅躲了躲,偏過頭,但沒像往常一樣用手推他。


  她小聲哼哼:「我身子難受。」

  男人得寸進尺地靠近了一些:「夫人在說什麼?」

  陸清悅轉首,兩人的嘴唇擦過時,男人和她雙雙怔住了。

  下一刻,男人溫熱的手掌扶著她的下頜,親在宛如上好的紅玉般的朱唇上。

  細細嘗夠了,男人拇指的指腹輕輕描摹著陸清悅的下唇線,輕笑道。

  「夫人,慣會哄人。」

  陸清悅記得他說過這句話,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心頭無名火起,背對著他,扯著薄被躺下。

  男人不明白:「好好怎麼又惱了?」

  他伸手抱她,陸清悅拍開他的手。

  「別亂來,我來葵水了。」

  剎那間,男人微微皺了皺眉。

  女子不是一月來一回葵水麼,距她上次來葵水分明還不足一月。

  瞟到小了一半的冰盆,不消片刻,男人眉眼舒展,薄唇輕勾,看上去心情極為愉悅。

  「夫人是因為這個才吃不下東西?」

  陸清悅動了動,算是給他回應了。

  男人伸手貼在她的腹部:「這裡可疼?」

  陸清悅搖了搖頭,聲如細蚊:「腰酸。」

  男人將她撈進懷裡,大掌握上了她的腰,輕輕按揉。

  腰身沒那麼酸了,陸清悅軟綿地靠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

  他本來昨夜就來找她了,可惜她回了陸府,陸回是她爹,男人便收斂了一點,沒有夜闖陸府。

  王氏和段嫆吃了幾回閉門羹,心裡難免也有些不爽。

  「我們今天就在這裡等到她願意見我們為止。」

  外邊日頭毒辣,王氏和段嫆曬得滿頭大汗,滿臉通紅,陸清悅鬆了口,請她們進來。

  「母親,二妹妹,要是來勸我的話,便不必再說了。」

  王氏張了張嘴:「清悅,我知道你難受,衡兒這個混帳東西,喝了酒幹了糊塗事,我已罰他日日去跪祠堂了。」

  「嫂子,哥哥他真心十分悔恨,跪了幾日祠堂,站都站不穩了,還總想著來見你一面。」

  段嫆拿出了一個人形木雕:「這是哥哥讓我給你的。」

  以前,段衡也總送她木雕,刻的是各種各樣的她。

  陸清悅伸了伸手,後又縮了回去,她垂著頭,蝶翼般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王氏:「別的我們也不多說了。」

  段嫆將木雕放到桌面上,與王氏走了。

  段嫆喜道:「娘,果然還是你有主意,我瞧著嫂子心裡鬆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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