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不知道秦父回來了,搖晃著謝瀾之的胳膊,聲音嬌嬌軟軟。
「謝瀾之,我不想今天就回京市。」
謝瀾之垂眸看著跟他撒嬌的人,面上不顯,心裡卻很受用。
他唇角忍笑,故作疑惑地問:「為什麼?」
秦姝歪著頭有意賣萌,哀哀戚戚道:「我想家了,想住一晚上。」
「那就住!」
秦父低吼一聲,拎著手裡的酒,氣勢洶洶地衝進廂房。
「閨女,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需要別人的同意!」
秦姝轉過身,滿目驚喜:「爸!你回來了!」
秦父上前握著女兒的胳膊,仰起頭,滿臉敵意地盯著謝瀾之。
「小子,當初是你要娶秦寶珠,不要我家阿姝。」
「如今娶了我閨女,你還敢欺負她,當我秦家沒人嗎?」
「……」謝瀾之。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什麼時候要娶秦寶珠了。
還有最後那句質問,怎麼跟大舅哥一模一樣。
謝瀾之迎上秦父不悅的眼神,溫聲解釋道:「岳父,您誤會了,我這次跟阿姝回家,本來也是要住幾天的。」
被秦父護在身後的秦姝,探出腦袋,眼含笑意地凝著男人。
「你怎麼不早說,家裡來這麼多人,得趕緊收拾一下,不然都住不開。」
秦父不依不饒,虎目微瞪,死死盯著謝瀾之:「你說,當初為什麼悔婚?說好要娶我家阿姝的,為什麼反悔要娶寶珠?
寶珠知道你腿瘸毀容,不願意嫁給你了,你們謝家又讓我女兒去隨軍,這事你怎麼說?!」
他這輩子就一個親生女兒,平日都是當寶給寵著。
哪被人這麼嫌棄過。
謝家悔婚的事,就是扎在秦父心上的一根刺。
謝瀾之感受到岳父的熊熊怒火,知道這事必須要給個解釋。
他把去年秦寶珠家裡,給謝家發的電報內容,以及污衊秦姝的事說出來。
「……抱歉,之前是我們家沒調查清楚,誤會了阿姝,這才造成那麼多的波折。」
「哼!」
秦父並不滿意,眼神不善地盯著謝瀾之。
「你說的倒是容易,阿姝當初為了和你結婚,親手做了喜被和嫁衣,手指頭都扎破了。
結果,你說不結婚就不結了,阿姝當時被秦寶珠嘲諷,臉都被踩在地上了!她把自己關在屋裡好幾天!」
此話一出,秦姝跟謝瀾之的表情,同時愣住了。
謝瀾之黑如墨玉的眼眸,目光灼熱地盯著秦姝。
——原來,她當初不僅願意嫁給自己,還準備了那麼多。
秦姝避開男人灼熱的眼神,尷尬的腳趾,都蜷起來了。
——那都是上一世,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在純真美好的年紀,她也曾幻想過,嫁給年輕帥氣的軍官,多威風啊!
青澀懵懂的她,期待著謝瀾之是可以相伴一生的愛人,兩人你儂我儂的過日子。
重生回來後,秦姝歷經過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早已沒了年少時的稚嫩幻想。
「建國,你回來了!」
秦母摻雜著笑意的聲音,從屋外響起。
秦父收起臉上的怒容,滿臉討好地看向秦母:「阿蓉姐……」
他剛喊了個名字,就看到站在秦母旁邊,穿著打扮貴氣的謝夫人。
秦母主動介紹:「建國,這位是親家母。」
秦父連忙迎上去:「原來是親家母,你好你好,我閨女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他一改對謝瀾之的暴脾氣,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謝夫人臉上也堆滿了笑:「阿姝很乖,對我們一家子都很照顧。」
三個長輩互相說著場面話。
廂房裡的秦姝,被謝瀾之盯著渾身都不自在。
這人也不看看場合,不加掩飾的火熱目光,都快把她給燃燒了。
謝瀾之走上前,高大身軀籠罩著秦姝,聲音輕柔地問:「喜被跟嫁衣,我為什麼沒看到?」
秦姝摸著腹中的孩子,心底吐槽——早就忘到腦後了。
謝瀾之以為她害羞,嗓音愈發溫柔了。
「這次回京一起帶走,你辛苦做的,不能浪費。」
「嗯——」
秦姝低垂著眼帘,應了一聲。
嘖!她都不記得丟在哪,還要費力去找。
晚上。
秦家準備了豐盛的飯菜。
其中一半是阿花嫂做的,都是秦姝愛吃的甜口。
吃飯的時候,秦父一個勁地灌謝瀾之酒,說話也夾槍帶棒的。
謝夫人看著這一幕,笑而不語,眼底還閃過幾分狹促。
倒是秦姝先忍不住了:「爸,您別再跟他喝了,喝酒過多有損軍人的身體健康,影響其體能和戰鬥力。」
剛拎起酒杯的秦父,滿臉醉紅地看向女兒。
「真的?還有這一說?」
真,倒是真的。
只是現在的軍人,沒有後世那麼嚴格,也沒有禁酒令。
秦姝硬著頭皮,對秦父點了點頭:「部隊對軍人飲酒有嚴格的限制。」
「嘖——」
秦父放下酒杯,看向除了臉紅,沒有絲毫醉意的謝瀾之。
「你就感謝我閨女吧,她就是心疼你,否則我今晚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眸色因醉意有幾分潰散的謝瀾之,端起桌上的酒杯舉起來。
「是,岳父說得對,我幹了,您隨意!」
他端著酒杯,就要往嘴裡灌。
「誒,你別喝了!」
秦姝眼疾手快,把酒杯奪下來。
謝瀾之分明已經醉了,醉到不知道秦父在說什麼。
秦姝捏著男人肌肉緊繃的胳膊:「謝瀾之,你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秦父:「不行!」
秦母:「你還懷著孩子!」
謝夫人:「阿權!你去扶瀾之!」
秦姝的話一出口,遭到三位長輩的極力反對。
權叔上前:「少爺,我扶您回屋。」
謝瀾之根本不讓他碰,拉著秦姝的手不松,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秦姝的肚子。
他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掌心很輕地摸著鼓起的孕肚。
「阿姝,咱們閨女什麼時候才出來?」
男人委屈巴巴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冷靜自持。
秦姝站在原地,垂眸盯著謝瀾之,強忍著被觸碰的尷尬。
她乾笑道:「快了快了,他們很快就出來了。」
謝瀾之沒這麼好敷衍,抱著秦姝的肚子,隔著衣服很輕地親了一下。
男人嗓音低磁,喃喃低語:「乖女兒,快出來吧——」
一旁的秦父直接看傻眼了。
白天冷峻疏離的男人,怎麼還有這麼黏人的一面。
秦姝尷尬的不行,拉著謝瀾之的手,羞惱道:「你趕緊起來,跟我回房!」
聽到回房兩個字,謝瀾之的眼神變了,一下子站起來。
他充滿壓迫感的身高,給在場所有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我們走!」
迫不及待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切。
謝瀾之又好像沒醉,扶著秦姝的胳膊,還知道護著她的肚子。
秦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壓低聲問謝夫人:「他們不會亂來吧?」
謝夫人笑眯眯道:「親家母放心,不會的,兩人平時在家就這麼黏糊,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
滿目擔憂的秦母,還有豎著耳朵聽的秦父,聽到謝夫人的話,紛紛鬆了口氣。
不亂來就行,他們女兒懷孕快七個月了。
真沒個顧忌胡鬧,是會出事的。
屋內。
謝瀾之回到秦姝未出嫁的房間,剛被扶到床上,就反手把秦姝拉到懷裡。
他在秦姝的肩頸窩蹭著,眼睛微紅:「阿姝,頭疼——」
微不可查的小委屈聲音,聽得秦姝心下軟成一片。
她小手輕撫謝瀾之的胸膛,嗓音柔柔地哄人。
「睡吧,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平日高冷腹黑的男人,類似撒嬌的抱怨,試問誰能抵得住。
謝瀾之的眼皮薄紅,瀲灩迷離的眸子,緊緊凝著秦姝。
他浸染酒意的薄唇翕動:「要你陪我。」
秦姝對上男人惺忪醉意眼眸,只覺得謝瀾之是攝人心魄的公狐狸。
眼神格外勾人,充滿誘惑力,無一不在引誘著她。
「好——」
秦姝沒抗住誘惑,躺在床上哄人睡覺。
謝瀾之好似天生就知道,如何得寸進尺。
他故意在秦姝的耳邊喘氣,滾燙髮熱的手,捏著秦姝的耳朵把玩。
「阿姝,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隨軍的時候,你連喜被、嫁衣都不帶。」
「阿姝,你親親我吧,你都沒有主動親過我。」
「……」秦姝傻眼了。
謝瀾之究竟是醉了,還是沒醉?
她拍開男人捏在耳朵上的手,嗓音嬌凶道:「謝瀾之,你不要胡攪蠻纏,我親過你至少不下三次了。」
謝瀾之眼帘耷拉著,似是在思考。
過了許久,他心虛地嘟囔:「沒有,不記得了,要親親——」
秦姝趕緊抬手捂著心口。
太犯規了!
謝瀾之分明是在對她撒嬌對吧?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平日裡矜冷禁慾得要命。
如今,不經意地撒起嬌來……
對秦姝來說,殺傷力非常大,太致命了。
謝瀾之此刻無論想要什麼,她都有一種會傾盡全力,也要捧到男人面前的衝動。
所以……
秦姝沒頂得住誘惑。
她緩緩低下頭,滿足男人的欲求。
嬌軟紅唇抵在謝瀾之,微啟的溫涼薄唇上。
身處上位的秦姝,對上男人那雙平日清冷,如今靡靡艷絕的迷離眼眸。
她忽然紅了臉頰,親上男人,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像是要啃……還要撬開……
平日,謝瀾之都是這麼親她的,還總是把她親的,腿軟得站都站不住。
「阿姝,怎麼還是這麼生疏?」
緊貼的雙唇間,響起男人含糊不清的打趣。
似抱怨,似愉悅,更多的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