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男喜上眉梢,急忙跑到樹下又給她跪下,滿臉愁容說道:
「大師,我就是想問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去地府報導啊,我一個孤魂野鬼天天漂泊在陽間,又沒人供奉,只能去偷貢品吃,其他老鬼還欺負我,嗚嗚嗚嗚我好慘吶……」
「八字報來。」
猥瑣男趕緊如實報上。
姜慈掐算片刻:「你陽壽七十二,死前剛滿二十三,陽壽未盡,等陽壽過完,你就能下去了。」
猥瑣男一臉震驚:「那我還得在陽間飄蕩49年啊!啊啊啊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姜慈:「你是意外猝死的吧。」
猥瑣男:「對對對,就是猝死的,摔下去的時候磕在鍵盤上,還把我嘴給磕爛了。」
所以他才一嘴血牙。
姜慈目光凌厲,冷笑道:「你自己做了什麼沒點數?」
「我……我做什麼了?」
「你口業罪極重。」
「口業……」猥瑣男突然想到什麼,渾身一顫,「我生前是愛在網上罵人,可只是打幾個字發泄一下而已啊,又不是真刀真槍的傷害到別人,這怎麼也能讓我遭報應啊?」
姜慈睨了眼他:「身口意三業,口業的果報是最嚴重的罪業。」
「陽間不是有句話叫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麼。」
「講惡語中傷他人,就會招災惹禍,犯口業者命運都不會好,且損自身福報。」
「你以為在網上披著無數馬甲肆意辱罵別人,沒人會知道就可以盡情放飛自我了?暗室虧心,神目如電,你做過的一切,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你個人功過簿上記著呢,等你下了地府,樁樁件件都會攤開來算帳。」
「你嘴賤成癮,犯了現世報,陽壽折損,所以猝死在鍵盤上。」
猥瑣男直接傻眼了。
「我以為只是口嗨兩句沒什麼的……」
「你以為你就敲幾下鍵盤,但被你網暴過的人,他們背負著你的污言穢語,每分每秒受著內心煎熬,艱難活著,你還不覺得自己有罪?」
「你猝死就是活該,在我看來還是死得太便宜了。」
姜慈眯起眼,「居然還敢來找我。」
她縱身躍下樹,一把薅住猥瑣男的頭髮,拖著就去找小白。
猥瑣男疼得發出悽厲的慘叫。
用力掙扎了幾下也沒掙扎開,他害怕去見白無常,頓時原形畢露。
「你個丑逼放開老子!老子就不信了,什麼狗屁的口業罪!鍵盤俠那麼多,怎麼偏偏老子猝死,都是你瞎扯的,別以為能嚇唬老子——」
「老子不需要你管了,放開!」
猥瑣男越喊,姜慈薅得越重。
他疼得齜牙咧嘴,眼淚狂飆。
感覺自己的頭皮被她硬生生揭下來一樣痛。
明明都變成鬼魂了,居然還能被一個活人揪頭髮,還揪的那麼疼!
「醜女,老子咬死你!」
猥瑣男氣急敗壞,怨氣從他魂體逼出來,如黑色煙霧越來越濃郁。
他張著血盆大口直衝姜慈的手咬去。
啪!
姜慈毫不慣著他,一巴掌用力抽去。
猥瑣男飛出好幾米遠。
他腦袋瓜嗡嗡響,半天才回過神,才發現腦袋竟然被她扇得轉了一百八十度!
沒等他爬起,姜慈不客氣的一腳又往他臉上踩來。
「臭娘們,有本事你放開老子,和老子面對面的干啊!」
猥瑣男怒急了,臉被她踩得都變形了。
姜慈朝遠處看去,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拘著新魂要走,慢悠悠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白無常聽見熟悉的聲音,立馬用哭喪棒驅趕著幾隻新鬼過來。
猥瑣男看見七爺,剛才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急忙哀聲告狀。
「白七爺!七爺!這個醜八怪毆打陰民,求七爺救救我啊!」
他滿眼期翼的看著白無常。
七爺作為陰間鬼差,一定會為他討回公道的!
賤人再厲害,能厲害過七爺?
看七爺不拘了她的魂,也讓她嘗嘗死亡的滋味!
在猥瑣男期待的目光下,只見白無常竟然無視他,徑直走到姜慈面前,朝她微微頷首,恭敬作揖道:「大人。」
猥瑣男聽見他喊出大人這兩個字,臉色剎那難看至極。
他以為這個醜八怪和白七爺只是認識的關係。
萬萬沒想到,堂堂的陰差白七爺竟然尊稱她為『大人』?
她何德何能配得上一聲大人?
她是小人才對!
「把他弄下去。」姜慈踢了踢猥瑣男。
白無常微微一笑:「好的,大人。」
「七爺,您不能包庇活人聽她的指令啊!我可是陰民,您得保護我啊!」猥瑣男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無常冷哼:「奉公守法的才是陰民,就你?一臉戾氣相,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姜慈:「他陽壽未盡,不用帶去地府。」
白無常一愣:「啊,不入地府審判?那直接把他扔去地獄嗎?」
姜慈勾起蒼白的唇:「他不是喜歡犬吠麼,就把他拴在鬼門關,入關魂魄,無論好壞,都可以扇他一個嘴巴子,等他陽壽過完了再打入拔舌地獄。」
剛好,鬼門關缺條狗。
狺狺狂吠者,正合適。
白無常笑了:「每天到鬼門關的魂魄至少也有上萬呢。」
猥瑣男聽到這,臉上只剩下恐懼,渾身發抖,冒出來的怨氣直接嚇得潰散。
「大人……大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別這麼懲罰我好不好?我不回地府了……我、我寧願在陽間永遠當孤魂野鬼……」
白無常沒給他逃走的機會,一哭喪棒敲去。
他便如提線木偶般無法掙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笨手笨腳的歸隊,被七爺帶走,拴在鬼門關,每天至少挨上萬個嘴巴子。
姜慈一點都不同情這種人。
他們是躲在黑暗裡施暴者,最喜歡做的就是站在道德最頂端,自詡正義,用毫無責任的語言暴力肆意傷害別人。
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網暴別人的每一個字,將來都會是扎向他們自己的每一個迴旋鏢。
天色漸亮,大爺大媽們陸陸續續來到公園鍛鍊。
姜慈也不好大庭廣眾下擱那毫無形象的睡覺,索性步行回姜家。
到家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傭人們已經把滿地的玻璃碴和血跡打掃乾淨。
看見姜慈回來,臉上還多了道猙獰的傷疤,大家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個瘋子!
一言不合就戳爆你眼球的瘋子。
唯獨有個人例外。
住家保姆張媽火氣十足地衝上來,一巴掌朝姜慈的臉上甩來。
「臭丫頭你死哪去了?你他媽的要害死老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