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鶴說罷,瞥向站在門外的沈川。
「……」
沈川看徐南鶴是瘋了吧!還瘋得不輕!
別說證婚人了,他們家小王爺能做證婚人嗎?他是要做新郎那個位置!
但是看余非因現在這身體狀況,沈川也不好多說什麼,別把余非因刺激到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成了罪人了。
他索性閉緊了嘴巴,沒吭聲,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沈川?」徐南鶴叫了聲沈川。
沈川像是這才反應過來,摘下了耳朵里的耳機,朝徐南鶴道:「啊?怎麼了小少爺?」
他倒是要看看徐南鶴的臉皮有多厚!
昨晚才把余非因和秦不晚害得這麼慘,他還有臉說結婚!
「舅舅呢?」徐南鶴心平氣和地問道。
「爺一早就去忙了,公司有會。」沈川板著臉回道。
不用問,問就是沒空。
「不晚,你覺得呢?」余非因聞言,又望向秦不晚:「證婚人是新人婚禮上最重要的存在,雲商他既是南鶴的長輩又救了我們,我覺得除了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秦不晚卻是和徐南鶴面無表情對視著。
半晌,才淡淡應道:「舅舅平常業務繁忙,能不能參加婚禮都不一定,媽,我們就不要麻煩別人了。」
余非因的眼神暗淡了下,點點頭應道:「你說的也對……」
她想了想,又朝徐南鶴道:「南鶴啊,我想跟你單獨說幾句,可以嗎?」
「自然可以。」徐南鶴溫和地應道。
余非因對徐南鶴一向是滿意的,他除了性子冷淡了些,什麼都好。
她已經和秦朗離婚,徐南鶴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尊重,這一點,恐怕很多人都難以做到。
余非因說完,又扭頭朝秦不晚道:「不晚,你先出去。」
有些話,余非因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她的手術迫在眉睫,若是失敗,恐怕她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多了。
秦不晚沒作聲,只是朝徐南鶴又瞥了眼,擦著他的肩走了出去。
余非因等到秦不晚出去了,才朝徐南鶴道:「南鶴,關於你和不晚的婚期,你是怎麼想的呢?」
「您是希望我們早一點兒舉辦婚禮,是嗎?」徐南鶴反問道。
「是。」余非因嘆了口氣,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敢跟不晚說,其實,我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
「我在這世上唯一牽掛的,就是不晚了。」
「南鶴,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值得託付的,只是不看著你們結婚,我的心裡,始終不踏實。」
「那張伯是怎麼說呢?」徐南鶴皺了皺眉頭,輕聲反問道。
「手術若是僥倖成功,或許還能拖個三五年,若是不成功,也就剩下最後幾個月了。」余非因苦笑著回道。
……
秦不晚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了會兒。
沈川遠遠站在一旁看著她,欲言又止。
或許跟徐南鶴十幾年的感情是很難割捨,但昨晚那件事發生之後,他不相信秦不晚對傅雲商沒有一絲動容。
至少她靠在傅雲商懷中的時候,他相信,秦不晚是動了情的。
更何況,徐南鶴能夠給秦不晚的,他們小王爺一樣能給,還能給得更多!
現在余非因頻繁提起婚期這件事,沈川怕再晚一點兒,就要來不及了。
可傅雲商不著急,秦不晚看著更不著急。
他這個外人倒是急得要死。
他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
「沈川,去看看秦知語吃完花生死了沒。」耳機里,傅雲商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死了不晚還得償命。」
「好。」沈川看這邊暫時應該沒什麼事情,隨即應道。
秦不晚低著頭,輕輕轉動著自己中指上的翡翠戒指。
她在猶豫,是否應該跟傅雲商單獨見上一面,告訴他,她和徐南鶴或許要結婚了。
她想當面問他,如果讓他做證婚人,她想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她腦子裡,此刻甚至有一個離譜到讓她自己都心慌的想法。
只要他說出口,他不想要她跟徐南鶴結婚,哪怕他們兩人之間不會有好結果,但是他們能在一天,就是一天。
只要他也喜歡她。只要他也願意。
余非因這次出事,讓她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起身,朝方才沈川站著的拐角處走去。
然而走到那兒才發現,沈川已經不在了。
她愣了下,正要回頭找一圈,一轉身,剛好碰見從病房裡走出來的徐南鶴。
兩人對視了眼,徐南鶴緩步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拉住她一隻手。
然而,秦不晚看著他的眼眸里,只有淡漠疏離。
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此刻和徐南鶴的觸碰,只會讓她覺得噁心透頂。
她沒作聲,扭頭便避開他,往余非因的病房走去。
徐南鶴隨即跟在她身後一把拉住她,輕聲向她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連累到你們母女。」
看到余非因這個樣子,他受到的衝擊也很大,心裡也很不好受。
而且,直到昨晚,他才知道余非因生病的事情。
「對不起?」秦不晚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呢?我該原諒你嗎?」
「我現在應該跟你和好,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皆大歡喜,繼續履行婚約,讓你們徐家繼續利用我,利用我外公去談攏一筆又一筆的大生意,以穩固你在徐家的位置,好讓你順利坐上繼承人的位置,是嗎?」
以前的秦不晚,在他徐南鶴眼中,恐怕就有這麼下賤。
他以為,她還跟以前一樣好哄,他做錯了事輕飄飄一句道歉,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可惜,她已經不是以前的秦不晚。
賤人們,就該下地獄。
「抱歉,我見不得你好過。」她看著表情慢慢僵住的徐南鶴,輕聲道。
「你似乎還沒搞清楚,我和你現在是什麼關係。」
「前未婚夫,卡被停的滋味好受嗎?被家人當成棄子拋棄的滋味,好受嗎?」
她沒心沒肺微微笑著的樣子,讓徐南鶴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他以為,秦不晚再怎麼樣也不會捨得放棄徐太太的位置。
但是現在,他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秦不晚,是不打算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