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都變成了一片白茫茫,到處都掛著白帆白布,所有人身上穿的也都穿著白衣。
老皇帝年紀雖然很大了,可後宮的妃子足有五六十位,有一半是上了年紀的,但還有一半,看起來也就十幾二十歲的樣子,應該都是這些年的新寵。
那老皇帝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選了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妃子。
現在他兩腿一蹬沒了,這些人又該怎麼辦?
既然桑覺淺知道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我是看著那些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子,一個個面露絕望,哭的傷心欲絕,心中不免有些沉甸甸的。
張覺淺知道這些人雖然哭的傷心,絕對不僅僅是為了老皇帝傷心。
更多的應該是為了她們自己。
她們都還年輕,位份也不高。
若是老皇帝能多活幾年,她們也能多受寵幾年,多攢些體己,或者位分升的高一些。
那樣老皇帝死了之後,她的住處能稍微寬敞一些,每月能領到的月例也能高一些。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老皇帝尚且在位的時候,她們就是幾個人擠在一個小院子裡,老皇帝死了,新帝登基,她們要給新帝的妃子騰房子,以後幾個人住在一個房間都有可能。
一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裡,和大學宿舍可是不同的。
宿舍只是一時的,最多也就住個4年,等畢業之後大家各奔東西,還能租更好的房子,或者以後買自己的房子。
可她們的身份擺在這裡,這樣的日子確實要過到老死。
那可還有好幾十年呢!
她們的日子已經一眼望到頭,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任誰都會覺得絕望。
桑覺淺看著她們跪在那裡哭靈,心中沉甸甸的,卻又無可奈何。
給先帝哭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在皇宮停靈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才會送到早已建好的墓穴。
之後,全國守喪三年。
第一年整個大周都不許婚嫁,不許宴請。
第二年官員要接著守,看平民百姓就會松一些。
直到三年之後,才會一切恢復如常。
但這說的是除新帝以外的其他人。
作為皇帝總是有特權的,他們一天當一個月來守,只需要守27天就可以了。
27天之後,便是登基大典。
這27天裡,也是整個皇宮裡最為忙碌的時候。
不僅要給先帝治喪守靈,還要如火如荼的籌備登基大典。
禮部的人忙的團團轉,各位親王也都被派了任務,李君衍也不例外。
新帝雖然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但是已經是至名歸,他的話就是聖旨。
他宣召了李君衍,將給老皇帝治喪的事情通通交給了李君衍。
他說,大皇子因為先帝的離世太過傷心,往日裡渾渾噩噩,什麼事都管不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其他人不放心,只能交給李君衍。
李君衍也不在意其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等他安排了,也就直接領了命。
正是因為如此,李君衍每日裡忙得腳不沾地,甚至每天都只能睡兩三個時辰。
桑覺淺看著雖然有些心疼,但也隱隱有些期待。
等他完這一陣,新帝登基之後,他應該就可以順順利利的回封地了。
至少從目前來看,金帝對李君也並沒有什麼提防和惡意。
李君衍忙碌,桑覺淺也並不比他輕鬆。
李君衍顧不上庭州和西州,桑覺淺隔三差五就要看一看那兩個州情況。
之前雖然遭受了洪災,但因為財產和糧食都被桑覺淺收到了空間裡,所以並沒有受到損害。
她這些東西都拿出來分還給兩州之後,兩州的百姓也算是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雖然吃不上什麼精米白面,大魚大肉,但至少不會餓肚子,家家戶戶的房子裡都有餘糧。
就連莊稼地里,也都用桑覺淺後來送過去的種子,重新補種了玉米,土豆和紅薯。
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各種手工和漢服的製作也都重新提上了日程。
桑覺淺每隔幾日就要收貨,給他們派送訂單。
這些事情雖然有些繁雜,但畢竟都是之前已經做過做熟的,倒也耗費不了太多的時間。
真正讓桑覺淺忙碌的,還是姜瑤的比賽,以及重新找上她的謝明善。
大概是上次的見面讓謝明善看到了希望,隔了一周左右,在姜瑤在一次參加了直播比賽之後,謝明善再次請她們吃了飯。
這一次吃飯也算是賓盡主歡,桑覺淺表現的比上一次更加意動,謝明善也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買家的消息,和想要合作的具體內容。
現在桑覺淺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謝明善的下一次邀請。
她有一種直覺,謝明善下一次再和她見面,肯定就要商談具體的合作細節了。
等待了一周左右,桑覺淺果然接到了謝明善的電話。
說也是巧了,謝明善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桑覺淺正和王琛坐在一起查帳。
王琛也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看著桑覺淺接起電話,面帶笑容的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王琛的眼中滿是疑惑。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一直以來,他老闆對於謝明善的態度都是非常牴觸的,明顯是不喜歡這個人。
可現在怎麼隔著電話都笑盈盈的?
難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王琛還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桑覺淺已經掛掉了電話,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王掌柜。」
王琛立即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壓了下去,認認真真地看著桑覺淺,等著桑覺淺繼續往下說。
桑覺淺也沒有賣關子,「接下來我們和謝氏珠寶會有一次合作,我會將他們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給你,你去倉庫裡面找出來,準備好,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王琛驚訝的張大了嘴,再也顧不上,不要多說多問這一點,直接就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老闆之前不是一直不想和謝氏合作嗎?這次怎麼了?」
桑覺淺笑了笑,「人也是會變的。謝氏給的價格高,這個錢當然不賺白不賺,反正賣給誰都是一樣賣。賣給謝氏還能多賺一些,何樂而不為呢?」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王琛的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話要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王琛只會覺得理所當然。
可是這是桑覺淺桑老闆啊!
看著王琛那瞠目結舌的模樣,桑覺淺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不是人人的演技都像奧斯卡影帝。
萬一從言語或者行動表情上表露出來一點點,都有可能讓謝明善心生警惕。
到那個時候,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容易了。
好在王琛心中雖然有所不解,但並不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
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好的,老闆,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安排好的。」
桑覺淺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
交代完了王琛,桑覺淺就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進入了秋末冬初。
陽光雖然也是金燦燦的,但卻並沒有帶來多少溫度。
古城裡依舊熱鬧非凡,此時正是半下午,就連他們這個有些偏僻的巷子,也是人來人往。
畢竟春秋兩季天氣不冷不熱,最適合出遊,遊客自然而然也比平時要多一些。
來來往往的遊客,有些不怕冷的穿的是毛衣,衛衣,有些怕冷的,已經穿上了毛呢大衣或者羽絨服。
桑覺淺和他們都不一樣,她身上穿著的依舊是經過改良的漢服。
只是料子和夏日裡有些不同,要更厚實一些,上面的繡紋花樣也更加的繁複。
這些料子本身也非常的奇特,是一種非常名貴的蠶絲,雖然並不是特別的厚重,但是保暖性卻非常的強。
穿在身上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沉重,可也不會覺得冷。
再冷一些,若是下了雪,可以在外面披上披風或者穿上大氅,保暖的同時,也十分的好看。
桑覺淺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遊客,這些遊客也在看她。
有些人更是拿出了手機或者相機,有的直接拍,有的偷偷拍。
像是這樣的場景,桑覺前已經經歷過很多次,早就習以為常了。
甚至在面對鏡頭的時候,還會衝著鏡頭笑一笑,讓拍攝的人都大感吃驚,但同時又趕緊按下快門,生怕錯過這燦爛的笑容。
她身上穿得好看,佩戴的首飾也都精巧。
對於女人來說這都是致命的吸引,很快就有人走上前來,請問桑覺淺的衣服和首飾都是在哪裡買的。
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顧客,桑覺淺當然不會讓他們從手中溜走。
即便她現在已經不缺錢了,但仍舊珍惜每一位顧客,蚊子再小也是肉。
漢服定製館和綺窗的生意想要一直好下去,靠的就是這些真心喜愛漢服和這些首飾的人。
王琛原本以為桑覺淺就這麼走了,可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就又回來了。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年齡不等的女人。
看這些人興沖沖的樣子,王琛就知道來生意了,立即笑著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