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何月蓮之死
駕馭鬼畫本就是楊間在被鬼新娘詛咒襲擊後，趕鴨子上架的殊死一搏。
此時的他對於靈異的理解還沒有達到張羨光的程度，他完全是憑藉著人皮紙上所提供的辦法一步一步採取著行動。
可異變突起，一切都偏離到了楊間難以預知的軌道上。
「人皮紙上所呈現的是，在這個和鬼畫之中厲鬼長的極其相似的女人，在她穿上鬼嫁衣和鬼蓋頭後，其自身所駕馭的靈異可以在短時間內平衡鬼畫的靈異。」
「而她就處於一種駕馭又沒駕馭的詭異狀態，而鬼手可以作為我和她之間的媒介，我可以用鬼蠟燭轉移自己的意識，再用鬼燭台保證自己的意識不會因為靈異而湮滅。」
楊間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異常，邊冷靜的思索著：
「可如今鬼蠟燭的表現不對勁，而且那個女人的狀態也很詭異，我接下來究竟該怎麼做？」
在樓外姜杉和張羨光打生打死，大概過去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楊間不僅注意到鬼蠟燭所出現的詭異，更是聽到了那宛如一位紅衣新娘的女人發出了一些痛苦的聲音，她似乎是在遭受某種痛苦的折磨。
此時此刻，
鬼蠟燭燭火的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而本就在鬼蠟燭靈異侵蝕下的楊間，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每當鬼蠟燭的燭火晃動，他的意識就會變得更加恍惚。
這種狀態下，他根本無法做到長時間的思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人皮紙在姜杉的身上，我現在還無法離開這裡，一旦燭火熄滅，我的意識絕對會出大問題。」
心裡的直覺讓楊間知道，他此刻必須要去做些什麼。
如果自己再這麼幹等下去，那麼本就偏離了人皮紙流程的他，絕對不會等來人皮紙上所預期的結局。
說不定到時候，
死對他來說都有可能是一種解脫。
「不能再猶豫了，我必須要按照人皮紙上的流程去做，它的預言與計劃不會出現問題，鬼畫和那鬼新娘的特性我都不知曉。」
看著那鬼畫之中的厲鬼，楊間發現，它那模糊的身形在此時竟開始逐漸的透明起來，仿佛就要消散了一般。
「如果按照我自己的猜測，我很有可能會因為靈異之間的詭異變化，而莫名其妙的死去，這種局面下，我自己的想法沒有可以借鑑的價值。」
「我不想死！我還沒有活夠。」
楊間心中在低吼，眼中只有一種和命運賭博的瘋狂。
「必須要重新牽手，沒有媒介我覺得無法駕馭鬼畫。」
想罷，
楊間沒有絲毫猶豫，他快步跑到了那已經透明，甚至快要看不見身影的畫中厲鬼所在的位置，隨後猛地沖了進去。
剛一接觸，
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如同鋼針一般，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刺進楊間的身體之中。
明明那畫中厲鬼沒有完全消失，但楊間卻如同空氣一般，沒有受到任何的阻力，輕而易舉的取代了那從鬼畫裡走出來的女人的位置。
在感覺能夠觸摸到何月蓮那隻抬起的手後，楊間毫不猶豫，當即伸出了那隻鬼手，牽了上去。
因為缺少了繡花鞋，所以單憑鬼嫁衣和鬼蓋頭的靈異根本無法平衡鬼畫的恐怖靈異。
她之所以能堅持如此長的時間，已經是因為她那靈異造物一般的容貌讓鬼畫產生了誤判
即便如此，
再繼續下去的話，不出五分鐘，何月蓮就會因為這三隻厲鬼的靈異衝突進而瞬間暴斃。
可第三者楊間的插手，讓這份不平衡出現了難以預知的偏移，不，這次的偏移並非難以預知。
因為人皮紙似乎已經預知到了這一切。
在重新和何月蓮牽手的一下秒。
鬼蠟燭的火焰瘋狂的膨脹，那幽深的詭異火光似乎要燒盡了鬼畫靈異，同時似乎也要燒盡楊間的意識。
他的意識在靈異的衝突之下被侵蝕和影響。
如果楊間不能在這種靈異的侵蝕之下保持自我以及認知，那麼等靈異衝突結束之後，他就不再是活人了，而是一具屍體。
沒有鬼夢的保護。
楊間的意識就如同沙地里的螞蟻，脆弱而又渺小。
鬼蠟燭雖然在保護著他的意識，但同樣也在燃燒著他的意識。
而馭鬼者和鬼之間最明顯的特徵，就在於馭鬼者還算上的是一個人，一個有著自己的意識的活人。
而鬼沒有，它們只能憑藉規律殺人。
哪怕就像人皮紙一般，擁有著類人一般智慧，但它卻不是人，因為它必須依照規律行事。
而這就是鬼，
兇險又恐怖。
雖然此刻的楊間沒有做出任何的行動，但是他的意識卻在握手的瞬間，便遭受到了恐怖的靈異侵蝕。
在他的意識里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
那個女子和何月蓮長的宛如一人，如果按照人類的評價來說，那麼它就是完美無瑕，美到不可方物的存在。
但是這種相貌僅僅只看一眼，楊間便知道，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人所能擁有的，這份美太過完美，讓人感到不真實。
不止是楊間的意識里出現了鬼畫之中的女人。
亦或者說，他之所以能看到這個女人，完全是因為何月蓮的緣故。
此時此刻，
「這是什麼聲音？你是誰？你是那個男人！她又是誰？我又是誰？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嗎？這些記憶不是我的，不，不，這些記憶就是我自己的。」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啊！我的頭好疼，我的手沒有知覺了，我不想死啊，誰來救救我救救我」
數種足以瞬間殺死大部分普通人和馭鬼者的靈異在何月蓮的身體裡對抗。
全身的冰冷以及大腦的劇烈痛苦讓她生不如死。
從來沒有接觸到靈異的她，在近乎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一直被恐怖的靈異力量所折磨。
此刻的何月蓮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界。
牽自己手的男子；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恐怖厲鬼。
現在何月蓮的意識遭受侵蝕越來越嚴重，有些時候她甚至都感覺自己已經消失了。
「這個男人牽我手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救我，他先前還是可以正常行動的，但是從他牽住我的手的那一刻，他的狀態就變得不對。」
「這隻手有問題，或許我活命的關鍵就在這隻手上。」
雖然何月蓮的意識在被靈異瘋狂侵蝕，但這份侵蝕並沒有那麼迅猛，現在的她還是可以做出思考，可以輕微的做出一些動作。
感受著楊間手掌上傳來力量，仿佛人死之前死死的掐住什麼東西一樣，僵硬的手指沒有半點鬆開的跡象。
在發現這這一異常後，她嘗試抽出那隻被鬼手牽住的右手，可無論怎樣，始終沒有任何掙脫的跡象出現。
她似乎沒有辦法能擺脫那隻冰冷的手掌。
此刻的何月蓮只能眼睜睜的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流逝；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神一步步奪走自己的生命。
而她自己卻無能為力
此時，
那個無比完美的女子出現在楊間恍惚的視線里，她正在從他的面前一步步走來，不斷的朝著自己靠近。
「不能動了？這怎麼回事？！」
楊間驚恐的發現，他居然無法行動，只能如同一個木偶般站在原地，看著這個來自鬼畫之中的女人一點點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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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嗎？我的錢應該夠用了吧」
從未有過的絕望與無能為力感如同寒潮一般席捲了楊間的大腦。
可接下來，他甚至連絕望也感受不到了。
因為混亂的意識，讓他大腦的此刻連思考都做不到了。
意識似乎因為靈異的影響出現了偏差，現實與意識重迭，詭異的呈現在了楊間的腦海之中。
在女人「走進」楊間身體中的瞬間。
一股陰冷的氣息入侵了他的全身，楊間的意識在這一刻仿佛要被抽離了似的，那種感覺很恐怖。
仿佛自己在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
隨後無影無蹤，世界上再無存在的痕跡。
在某一時刻，
無人留意的地方。
楊間那隻蒼白的鬼手在不知道在何時變得乾癟，詛咒裹挾著靈異通過這唯一的媒介開始瘋狂的在二人之間蔓延。
隨著鬼手的乾癟，楊間的神情開始變得無比詭異，從先前的凝重，再到短短几秒後的恐慌和不安，轉眼之間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一旁那痛苦掙扎，沉淪在意識混沌之中的何月蓮。
她那痛苦的表情也在楊間的神情變化的那一刻，變得舒緩，似乎那被靈異侵蝕的痛苦減輕了許多。
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出現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
似乎是因為楊間先前鬆手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何月蓮自暴自棄的原因，八音盒的詛咒並沒有按照預期的那般通過鬼手轉移到何月蓮的身上。
相反，
原本已經轉移到何月蓮身上的鬼新娘的詛咒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楊間的身上，而且這份詛咒似乎變得更加恐怖。
先前沒有變化的鬼手，如今卻變得乾癟就是最好的證明。
鬼手本就是連接二者之中的媒介，因為鬼燭台和鬼蠟燭對鬼畫靈異限制的緣故，所以導致何月蓮身上那摻雜著鬼畫力量的靈異無法侵蝕楊間。
但在楊間取代那鬼畫之中女人的位置後，他代表的就不單單是馭鬼者楊間，還有那鬼畫的靈異。
在不知不覺中楊間竊取了鬼畫的靈異，因為鬼燭台和鬼蠟燭的緣故，他的身體成為了鬼畫靈異在現世的具現。
所以此刻，
不再是何月蓮一個人在駕馭鬼畫，通過鬼手連接的二人，如今是無法分割的一體。
八音盒的那輕靈的聲音迴響在二人的腦海之中，
原本在靈異的碰撞里，何月蓮作為沒有靈異力量的媒介，在駕馭鬼畫的過程中，她可以竊取到一份微弱的靈異力量的。
一旦她能成功竊取，那麼她就能以此為起點，不斷平衡這種靈異衝突，從而在這種靈異的衝突中活下來。
而這不但需要運氣，還需要意志和手段。
本就自暴自棄，尋求一死的她，在第四者楊間的加入後，便徹底失去了竊取靈異的機會。
現在的她就是連接鬼新娘和鬼畫，以及楊間這三者之間的媒介，所有的靈異全部充斥在她的體內，進行著最後的爭奪。
「我的意識恢復正常了？不，並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始終沉淪在混亂之中的楊間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似乎在和另外什麼東西進行著抗爭，一起在爭奪這個身體的控制權。
亦或者說他現在的狀態更加類似於「鬼」的存在，只是其它的鬼在對自己進行著干擾。
「八音盒的詛咒依舊存在，轉移詛咒的計劃還是失敗了嗎？那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活人，鬼奴，亦或者說是死人？」
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似乎已經死去的何月蓮，楊間的心中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他現在最為需要先確定自身的情況。
「我的思維很清晰，擁有過去的記憶，也擁有現在的記憶，和之前活著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那麼現在我依舊是在八音盒的保護之下嗎？」
「不僅如此，我現在的意識里似乎多了一些不得了東西。」
在突如其來的一次恍惚中，
楊間突然看到，他意識之中的那個完美無瑕的女子此刻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女子那清晰的身影就這麼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雖然他感覺自己現在可以動了，不再是那木偶一般的「死人了」，但是面對這個情況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開始試圖從自身所駕馭的靈異上找到些什麼，哪怕是最細微的東西他都不想放過。
「鬼眼依舊無法開啟，鬼影也被某種未知的靈異壓制了，這一切應該和我意識之中的那個女人有關，是鬼畫的靈異嗎?」
「我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幹癟難道是鬼新娘的靈異又襲擊了我？鬼手也無法抵擋如今的鬼新娘的靈異嗎？看來八音盒詛咒沒有消失還間接的救了我的命。」
楊間現在的狀態很特別。
他的身體已經因為鬼新娘的襲擊而徹底死去了，就連鬼手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壓制。
現在的他意識是清醒的，在八音盒的保護下，可以正常思考，擁有一切的記憶，確信自己的身份，而且他可以正常行動。
但他現在卻是鬼畫，鬼新娘靈異的唯一承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