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 蔡氏兄弟

2024-09-18 23:57:38 作者: 鯽魚湯要加香菜
  自兗州至荊州,算來是經由揚州,行水路較快。

  種平雖因身負職責,不好在揚州多做停留,但還是托人給暫居廬江的鄭玄送去了禮物書信,當然,這禮物之中有數卷都是蔡邕新校過的書籍。

  鄭玄收到種平書信時,種平的快船已離開揚州,相別許久,也不知日後相見會是何時。

  他心中多少有些惆悵,待讀完書信,知曉種平回兗州之時會來廬江拜訪自己,頓時又覺得寬慰,面上也流露出幾分欣喜。

  諸葛亮此時正與國淵侍立在老師身旁,見鄭玄將手中信件讀了又讀,先是悵然,接著又是喜悅。

  二人相視一笑,都猜出這寫信之人的身份來,國淵一見鄭玄放下那信,似乎有回信的意思,立即自告奮勇道:「我為老師送信!」

  「聒噪。」

  鄭玄攬袖笑罵:「小子饒舌,在此做痴人語。信在何處?要你去送?」

  諸葛亮趕忙低下頭,想要掩飾臉上的笑容,可惜終究還是被喉中克制不住的低笑聲暴露了自己正在憋笑的事實。

  國淵一邊也低下頭挨罵,一邊偷偷擠眉弄眼地去瞪自己這位小師弟,似乎對他這樣幸災樂禍的行為極為不滿。

  兩個人的表情動作被鄭玄盡收眼底,他一面真心為弟子關係的和睦而高興,一面也是心生無奈。

  他擺了擺手,好笑道:「罷,罷,去取我筆墨來。」

  國淵知道老師的意思是同意讓他去送信了,不由得極為得意瞥一眼諸葛亮,高高興興拿筆墨去了。

  他秉承著「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的念頭,跟隨種平經歷眭固襲擊的那一次雖說驚險殘酷,卻也讓他真切地體會到戰場廝殺的快意。

  在屋舍中鑽研學問固然是樂事,可他終究還是更渴望沙場建功。

  他也到了可以入仕的年紀了,這一次替自家老師送信,也是希望能聽一聽種平對各個諸侯的看法,藉此去見一見那劉景升。

  種平一行人是在竟陵休整時被國淵追趕上的。

  不得不說,國淵是一個執行力極強的人。

  種平入荊州以來,行船速度並不慢,而且僅僅是在柴桑,江夏二地有過停留,照理來說國淵是很難能在種平到達襄陽前追上他們的船隻的。

  所以當種平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江上響起時,他第一反應便是錯覺。

  直到國淵真站到他面前,種平才忍不住驚嘆:「竟真是子尼!數月未見,子尼風姿特秀,更勝從前。」

  他雖猜出國淵應當是為鄭玄傳遞書信而來,但國淵行走匆匆,他免不了擔憂是否是鄭玄身體有恙,於是關切地詢問:「先生安否?」

  國淵自懷中取出包裹嚴密的書信:「太史令放心,先生身體康健,只是時常掛念太史令。」

  種平有些慚愧:「此是平之過,待此行結束,定然至廬江拜訪先生。」

  二人又寒暄幾句,種平方展信欲讀,突兀想起先前傳信請樊阿為夏侯惇診治,不知他現下到達何處,於是出言詢問。

  「聞子將先生和公祐先生不久前已至許都,想來樊先生應當正為那位夏侯將軍吧。」

  國淵想了想回答。

  種平心生詫異,暗道:這怎麼還有許邵和孫幹的事兒?他倆來許都幹嘛?總不能是真要給自己當門客吧……

  他想了一圈兒,到底沒想出什麼頭緒,只好先將這事放到了一邊,專心同國淵聊起天來。

  魏種開始還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後面見這二人只是敘舊談論經書,便不再留意,出了船艙,到外邊兒催促船夫加快行船速度去了。

  此時船艙之中只余國淵、種平和虎子三人,國淵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種平,似乎有所顧忌。「子尼有何事?不妨直言。」

  種平神色坦率,並不避開虎子。

  國淵知曉這是虎子可信的意思,方才上前幾步,自袖中取出個小巧精緻的器物。

  種平只一眼便看出這器物乃是把小弩,心知此時此地,並非是仔細查看此物的好時機,於是立即將其收到袖中,對國淵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是何物。

  他心想這應當是諸葛亮借著當日自己所贈的袖箭改良的手弩,雖不知威力如何,但既然托國淵送至他手中,定然是足夠防身的。

  種平又將那弩往袖子裡塞了塞,面色如常地同國淵談論起蔡邕新校經典中,幾個與鄭玄註解不同的地方來。


  「正巧一陣順風。」

  魏種走入船艙,笑道:「還以為明日方能至襄陽,現下約莫夜間便能到達。」

  種平有些訝然:「此地水道當真寬平,若非仲仁開口,真不覺船正疾行,仿若履平地也。」

  魏種也露出輕鬆之色,自嘲道:「幸而是行船,若換作車馬出行,我此時已口不能言矣。」

  他提起的是徐州之行。

  種平聞言沉默。

  他想起自己和魏種因馬車顛簸而嘔吐,跟在馬車後的婦人搶奪穢物,給懷中嬰兒餵食的情形。

  「聽聞荊揚之地魚肉鮮美,或許今夜我等便有這口福了。」

  魏種說著去看國淵:「這位是康成先生的高足?」

  「不敢當,只是為先生執鞭隨鐙而已。」

  國淵不知道魏種身份,但大約能猜出他是做為副使與種平一同出使荊州,想著近來許都的傳言,怕他是曹操手下,言語之間極為謹慎。

  魏種也並非是真要與國淵相交,因而只是互相吹捧了幾句,便又轉頭去和種平說起劉表劫糧之事。

  「素聞劉荊州英雄之名,不知因何會行此等荒唐舉!聽聞荊州有黃、蔡、蒯,龐四大士族,其中蔡家與劉荊州乃是姻親,是否可以從此入手?」

  劉表劫曹操糧草之事,此時已傳揚出來,國淵已有所耳聞,因此並不覺得吃驚,他知曉這不是他可以參與的話題,於是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種平思慮片刻道:「劫糧的雖是荊州軍,但劉荊州是否知情,尚未定論。我聽聞蔡氏兄弟亦掌握軍馬,且借姻親之勢,多有妄為,或許……」

  「我與康成先生弟子,諸葛氏為友,聽聞諸葛氏與荊州黃氏亦有姻親,不如自此為藉口,從黃氏打探消息。」

  種平在許都時為困惑於劉表為什麼突然做下此等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劉表此時雖已五十多歲,但遠沒有老到這樣糊塗的地步。

  他一路上寫了許多書信,詢問戲志才有關於當日劫糧之事的細節。

  待聽得只是說有一路打著荊州旗幟的兵馬襲擊糧道,奪了糧草便走時,種平第一反應便是,莫非有人假稱荊州之名?

  但行船多日,這消息怎麼也該傳到荊州了,可劉表卻毫無反應。

  若非他真不曾收到消息,由此看來,劫糧的兵馬確實為荊州軍。

  要麼是他指使,要麼便是他手下之人擅動兵馬。

  種平並不認為是前一種,結合荊州局勢,他只能將嫌疑鎖定在蔡氏兄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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