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力很堅定，身體很誠實，終還是沒忍住的李燁爍立即引起一片譁然。尹重陽如臨大敵般地敲響了緊鎖著的艇長室門。
「指揮官！」
雖然睡前僅僅和這些人做了簡短的交流，但李燁爍已經發現，這些人之間的交流很簡單，能用儘量少的文字絕對不加形容詞。他聽得出來，這是表示關切的口氣。
「沒事沒事，按計劃執行。」
「是。」
艇長室的隔音不錯，但大喊聲還是隔著門能聽到，李燁爍強忍著疼痛長呼了一口氣，他有點兒慶幸，如果不是剛才自己喊出來了，恐怕也試探不出那些人對自己的態度了吧。他這樣安慰著自己，有的時候有點兒阿Q精神也是蠻好的。
語文課上總是講些經典的文章，不能設身處地地理解，只能視那些文章為經典八股文，儘管李燁爍連八股文是什麼也不知道，但不妨礙某些詞拿來用。
穿戴整齊後，李燁爍走出艇長室，本來也沒耽擱太久，於是迎面就看到了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向自己這邊飛奔的好友文玉瀟。他就住在前艙，那邊空間比較大，給他找了一個還算舒服的鋪位，離發動機遠一點兒，噪音也能小一些，這位好友慌裡慌張地好像遇到了什麼大事件，於是……
「砰——」
過艙門的時候沒注意腳下的門檻，一個餓虎撲食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李燁爍捂住眼睛不忍直視。
「555555……」
「好啦好啦，不就是磕破了點兒皮兒嘛，不影響你的英俊……」李燁爍安慰著同伴兒。
「我不是為臉而哭。」
「那你是為什麼呀？」
「真疼啊——」
能不疼嗎？地板可是鐵的啊，哪怕不是裝甲鋼，可也不能用臉去撞啊。
「你還笑！」文玉瀟很不滿意同伴兒的態度，咬牙切齒地說，「本來睡的好好的，突然聽見艇上一片混亂，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急急忙忙就跑來了，你倒好，不僅不關心，還笑我！」
聽了這一大套說詞，李燁爍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醒來時撞到的頭，笑嘻嘻地說：「咱倆難兄難弟，誰都別說誰了，你看我也撞到頭了，這下扯平了。」
「誰想和你扯平！」
不知不覺間，緊張的氣氛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在這逼仄的潛艇里，他們的口氣簡直像在家裡拌嘴。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時，艇內唯一的通道里又傳來了尹重陽那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的又增添了一分肅殺之意，兩個人的臉頓時繃得像泥雕木塑一樣。
「報告！」
這是標準的軍人流程，兩人還不太適應，但李燁爍還是強挺著站起來。
「什麼事？」
「我們抵達坐標位置了。」
「這麼快。」
想來也是，這艘潛艇雖然不先進，但速度可比「小黃魚」號快多了，如果沒有這場計劃外的事件，再過兩三天他們也能到達目標點。
「去指揮室。」李燁爍有點兒像個艇長的模樣了，只不過下一秒他的命令讓尹重陽有點兒不會了，「下次你走路的時候能不能輕一點兒？」
看著兩位「指揮官」揚長而去，尹重陽還在原地愣神，他理解輕一點兒的意思，但卻猜不透其中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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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說做事不要太死板呢，僵化的流程會讓一個原本正常的人連走路也不會，就像邯鄲學步……
……
……
潛望鏡下，目標點清晰可見，原則上這麼大一個洞，一艘潛艇開進去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天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這可不是一艘什麼特別先進的潛艇，一不小心撞沉了他們可就一個都別想活著出來了。
安全起見，李燁爍決定啟動「小黃魚」號。
潛艇器的最大優勢在於體積小，動作靈活，可以適應複雜的海底地形，何況「小黃魚」號可是量子時代的產物，這艘前機械部長的座駕性能是絕對可能保障的。
「為什麼讓我去？」文玉瀟嘴巴張成了「O」型。
「因為我是艇長啊，我離不開這艘艇，『小黃魚』號的基因鎖只有我們倆能開啟，不是你去還能有誰？」
「可可可……」文玉瀟被損友的強詞奪理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別可是了，我給你配個副手。」
「不需要，我去就我去，景平度自己都能開呢，我比他可聰明多了。」
「是是是……你最聰明，去給我們探探路，同時把海底洞穴的測繪圖傳回來。」
「我知道！」
文玉瀟這次學奸了，把防護服穿在身上，有的時候不能光圖舒服，天知道後面會遇到什麼情況，雖然不太可能與另外一隊黑衣軍遭遇，不過如果再遇到熒火黏菌之類的東西至少可以保命。他穿好防護服夾著頭盔氣哼哼地朝艇尾走去。
看著好友的離去，李燁爍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空落落，這就是感情吧，有的時候適應了某種環境後就會不自覺地被環境給束縛住，朋友之間的感情也一樣。
「1號！1號！我是『小黃魚』，我現在出艙了，Over！」
「是，我是1號，我看得見你，Over！」
儘管他們用的不是無線電台，但他們仍然心有靈犀地表示鄭重，這或許是某種責任感在作祟。
「注意安全。」
李燁爍向好友表示了擔憂。
艇外有攝像設備，「小黃魚」號的內部電子設備已經與1號艇連接了，鏡頭裡李燁爍看見好友朝著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這鏡頭很像某位太空英雄升空前給所有工作人員樹立信心。
那邊到底會有什麼呢？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面對疑惑即將解開之前的擔憂，李燁爍長長地沉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呼出，他眼見著「小黃魚」號駛向那個黑森林的大口，仿佛不是去探索洞穴，而是有個大怪物要一口把這條小魚吞掉一樣，不過這是幻想罷了，李燁爍不確定這些黑衣士兵是怎麼想的，既然他們能自行決定命運，那麼他們仍然是有自己思想的，假以時日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麼，所以這種安全感是暫時的……
「我進去了，Over！」
「收到，打開前置攝像頭，讓我們同步觀測，Over。」
「收到，Over。」
鏡頭打開，在「小黃魚」號優質的光線照射下，也許億萬年都沒有太大變化的海底洞穴展露了它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