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他們倆膩歪著呢
「區區三百萬兩銀子,嵐初兄該不會也要為難小弟吧?」
柳政將上身湊到了他跟前,兩眼深深宛如幽潭。
陸階看他片刻,揚唇把這單子扣在桌面上:「柳大人這是把我當銀庫了。三百萬兩銀子,換誰也不能說拿就拿。
「據我所知去年入秋之時,用於整改河道的銀兩已經分發到位,如何這裡又突然冒出來三百萬兩?」
「原先那筆舊帳,報上來的銀子確實已然到位,可耐不住南邊雨水多,再過兩三個月,長江以南各地都要進入汛期,這三百萬兩,是未雨綢繆,也是讓工部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啊。
「您看東南邊胡玉成在打仗,隨時要供軍需,按皇上的意思,肯定是先盡著胡玉成來。
「可天下河運之要緊,也一點都不亞於戍邊之戰。這要是修繕不及,直接影響的可是天下老百姓的收成。」
「可這三百萬兩不是我能說了算,我還得去請示皇上。」
「嵐初兄可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如今又一力挑起了戶部,恩師對陸大人可是寄予了厚望,這些許小事,對你來說定然不成問題。」
三百萬兩銀子是小事?
陸階給他倒了杯茶:「你把帳先放下,回頭辦妥了我再讓人傳話給你。」
柳政接茶:「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柳政走後,陸階又由兩個侍郎帶著往各處巡視了一遍,眼看著日漸正午,便起轎回府。
楊伯農正好在,看完那張帳目之後說道:「他們倒也真敢!」
陸階道:「三百萬兩銀子或許對他們來說並不急,但壓在我的頭上,卻能給我一個下馬威。」
楊伯農說道:「那大人辦不辦?」
「當然得辦。」陸階道,「但辦也有不同的辦法。」
……
沈輕舟眼看著柳政匆匆入了陸階的房,又看著他匆匆的離去,目光和臉色同時都有些發寒。
這一日十分清閒,到天擦黑時他就來了燕子胡同,陸珈早已經在這裡了,並且還親自燉了一大鍋羊肉,撒了滿滿的胡椒。
沈輕舟一聞到這味道,就想起了去年在沙灣時,陸珈時常憑這幾口吃的哄他給自己當打手。
他不由把柳政找過他爹的事給說了,又道:「誼哥兒他們剛來京城的時候,不是說沙灣開了家來頭頗大的新糧號?」
「沒錯啊,」陸珈吸溜著羊肉湯,「我還斷定那糧號就是嚴老賊他們那一黨開起來接替蘇家的呢。」
對方意圖都已經那麼明顯,壓根都不用費力氣去找什麼證據了,就算不是嚴老賊自己開的,也絕對是像柳政這般,嚴家下面的人幹的。
只是她自己的事情還沒辦妥當,暫且也沒工夫去理會。
「我懷疑姓柳的,又開始打潭州府的主意了。」沈輕舟道。
一口羊肉下肚,渾身都暖和了。
「胡玉成在東南邊的戰事穩定,甚至還屢有捷報,皇上龍顏大悅,已經接連下過兩道嘉獎了。
「倚借著這個,嚴家暫時無恙,但畢竟周勝還在牢中,毀堤淹田之事一旦扯上嚴家,他們必然無法逃脫罪名。
「所以沙灣那邊必須得趁這段時間想辦法善後。」
「那你打算怎麼做?」
「出來之前,我派唐鈺帶著幾個人南下沙灣了,先讓他們查查的鋪子看看。」
陸珈贊成:「嚴家貪那麼多,外頭傳言,他們家庫房的銀子比國庫還豐盈,糧田河運都跑不掉。」
沈輕舟把整碗湯喝完,想起來:「這麼冷的天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陸珈點頭:「又要用到你們的時候來了。你想辦法幫我去查一查,十一年前的中秋夜,也就是我被蔣氏丟棄的那一晚,嚴家在幹什麼?嚴述兩口子在幹什麼?」
「你懷疑這件事和嚴家也有關係?」
陸珈目光冰冷:「那天夜裡,蔣氏被我爹勒令掉回府時,她留下了一句話,她對著嚴家人說,當年的事情他們也不無辜。
「蔣氏過門的時候,陸家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說當年之事,那我想應該多半離不開丟棄我這件事了。」
說到這兒她想了下,又望著沈輕舟嘆氣:「畢竟都十一年了,我知道也不一定能查得出蛛絲馬跡,尤其像嚴家這樣行事縝密,想要找出什麼證據就更難得了。」
「無妨。」沉吟了片刻的沈輕舟把支著下巴的手放下來,「我去想辦法便是。」
陸珈點頭:「蔣氏還活著,到底是我心裡頭的一根刺。她屢次殺害我,我不能這麼放過她。
「可是我爹滿肚子的算計,我也不知道他想搞哪樁?總之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既不肯休妻,又連我幾次提到當年的舊帳,他也不接茬,索性我自己來。」
「怎麼能說是你自己來?」沈輕舟看過去,「還有我。」
陸珈微頓,隨後嘻嘻一笑:「你說的對!再過幾個月咱們倆就是夫妻了!相互攜持,榮辱與共!」
沈輕舟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心中溫軟,忍不住輕輕捏了捏。
……
沈輕舟說成婚的事情他要自己操辦,沈博又怎麼可能允許?別的不說,首先三媒六聘,得父母到場,難道他還打算自己都能提前自己執行三媒六聘不成?
下晌找好了媒人人選,打發人找沈輕舟過來商量,結果碧波閣沒人,去衙門裡,衙門裡也沒人。
平時就不怎麼交朋友,這種時候他還能去哪兒呢?
沈追抱著一迭功課走進來,一眼看到沈博愁眉苦臉在那枯坐,不由上前:「父親這陣子總是憂心忡忡的,你難道還在為大哥的婚事操心?」
提到這個沈博就一肚子亂麻。「明知道陸階那老狐狸不好沾惹,他這回確是上趕要結親,他到底在想什麼?」
沈追聽到這裡,立刻把自己嘴巴閉得嚴嚴實實。
沈博嘆了口氣,把媒人的名單重新揣了起來:「早知道安生日子這麼短暫,我早該先給他說門婚事了。」
沈追撓了撓後腦勺,看他兩眼,欲言又止。
沈博扭頭:「你抓耳撓腮的幹什麼?沒個正形。」
臉都憋紅了的沈追緊閉著嘴巴,然後到底沒忍住:「您就別擔心了,他們倆就差沒穿一條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