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父親為我做過努力嗎?
沈輕舟很厲害,陸珈也很不弱,沈追很想憋著,但他憋不住哇!
賜婚聖旨下來的當天,沈追就被這突然而來的噩耗,不,被這喜訊嚇傻了!
沈輕舟把陸珈騙了,她不但沒怪他,他們倆後來還繼續好下來了!
這也就罷了,好就好吧,雙方家裡互為政敵,這事兒沈追算定了怕是成不了,可他們不但真的成了,而且還被賜婚了!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一顆心是怎麼油里來火里去地翻滾著的,他光有個怪人做哥哥已經很不幸了,這還要來個一言不合就扔磚頭砸人護短的嫂子,他簡直太慘了好不好!
「你說什麼?」沈博整個身子都扭了過來,「你是說他們認識?」
這麼問下來,沈追滿肚子的話哪裡還憋得住?
他竹筒倒豆子:「沒錯!不但認識,我哥他還早就對陸家大小姐言聽計從了!我哥他在咱們面前和別人面前拽得二五八萬模樣,可他在陸小姐面前——您都不知道!他竟然心甘情願給她當管家!您敢信嗎?他可是天下人眼裡不食人間煙火的沈大公子!他平日看我都是拿鼻孔看的,可他看陸小姐呢?那眼神里都快溢出水來!我見過那些厚此薄彼的,還沒見過像他這麼厚此薄彼的!您……」
「他們怎麼認識的?」沈博站了起來。
沈追後退一步:「那我不知道,您得去問他!」
他又退兩步,到了門檻下,扶著門檻時一隻腳已經邁出去了:「我突然想起來先生交代下來許多功課,我這幾日先搬去白雲觀住,等做完了我再回來!」
說完他一溜煙出了門,兩腳抹油往外頭躥了。
屋裡沈博已然滿臉震驚,定立片刻後他也快步走了出去,去的正是碧波閣方向。
沈輕舟剛回來,在謝家和陸珈一起吃了飯,又說了一會兒話,問了問謝誼最近的長進,這才慢吞吞的回府來。
剛把袍子脫了,沈博就進來了。嚇得他下意識又把袍子給披上。
沈博揮手把宋恩他們打發出去,然後問沈輕舟:「你可曾見過陸家那丫頭?」
沈輕舟身子頓住。「見未見過,有何要緊?」
沈博道:「這麼說來,那就是見過了!」
沈輕舟沒有吭聲,繼續把官服脫了,放在一邊。「今日我去衙門裡,見到了我的岳父大人,您猜他跟我說什麼?」
沈博瞄他:「他刁難你?」
「就我這副病貓的樣子,還用得著他尚書大人親自刁難我?」
沈博頓了下,視線挪到了除去外袍之後的他的緊實的身軀上。
上一次見到他穿這麼少的時候,怕還是小時候。
這些年印象中的兒子也總是孱弱的,平日冠服齊整,也總顯得有些弱不禁風。沒想到私底下,他竟然藏著這麼一副稱得上精壯的身材。
「你是說他嫌你體弱?」沈博目光又回到了他臉上。
姓陸的這般以貌取人,原來也只是徒有虛名。
這小子雖然可惡,卻還是斯文,以陸家那個民間長大的粗丫頭來配,終究是委屈了。
想到這裡他剛嘆了口氣,驀地又把頭抬起來:「那丫頭據說回府之前是在潭州府長大,你去年倒有大半年留在了潭州,莫非你們是從那個時候認識的?!」
沈輕舟閒散的目光倏然間凝聚起來:「您怎麼知道我去了潭州?」
沈博看他一眼,閉上嘴巴,轉身走了。
這下倒弄得沈輕舟目光粘在了他的背影上,直到宋恩拿著封信走進來,他還沒回過神。
「給崇先生的去信,公子看看如此寫可使得?」
……
蔣氏年前被送到道觀里後,陸府過了個安靜又舒坦的年,當然,也許這僅止於陸珈。
陸階除了除夕夜裡,其餘時間都在應酬,陸珈總共就與他在一起吃過兩三頓飯。
不過楊伯農和木氏都在府里過年,另外秋娘母子也接過來住了幾日。剩下的日子,陸珈就得代表陸府,前往關係親近的幾家去拜年了。
如此倒也見了些「世面」,比起前世在娘家時活在蔣氏的掌控之下,婚後又幾乎被嚴家牢牢控制在內宅里,如此在外走動了幾回,關於朝堂上下的風聲也收穫了不少。
而陸瓔自從蔣氏被幽禁之後就病倒了。
起初只是不想吃喝,後來又染上了風寒。咳嗽了十來日,開了方子,還是逐日加重。
宮裡傳賜婚聖旨那日,家裡張燈結彩,賀喜之聲不絕,陸瓔深陷在昏睡里。到過年那幾日,外頭鞭炮鑼鼓之聲齊鳴,她好歹能坐起來了,卻依舊茶飯不思。
照顧她的乳娘和丫鬟看著心裡著急:「姑娘再也不吃飯,身子會垮的。」
陸瓔照例不言不語。轉頭吃了藥,右臉朝牆壁睡過去了。
陸珈也來過幾回,卻總是不巧,不是碰見她沒睡醒,就是才剛睡過去。
元宵節一過,衙門裡也恢復了點卯,點卯的翌日,沈家竟然就派來了沈太尉的幕僚易珵商議三媒六禮之期。
沈家人來的時候,陣仗頗大,上上下下足有二三十號人,外院的喧鬧聲,還有內院來來往往下人的奔走相告聲,不可抑制的傳道了昭陽館。
陸瓔把藥碗放下:「出什麼事了?」
乳娘道:「是沈家登門商議迎娶大小姐來了。」
陸瓔雙唇一顫。「沈家?」
乳娘頗為惋惜:「大小姐被賜婚給沈家了。」
陸瓔目光移到她臉上:「父親把我嫁給嚴渠,卻把姐姐嫁去了沈家?」
乳娘連忙說道:「是嚴閣老提議的。聽說大小姐此去,是為了打入沈家,探聽消息。」
「那也比去嚴家強吧?」
陸瓔下了地,趿著鞋走到門下,牆那邊的喧鬧之聲更清晰了,賀喜之聲不絕於耳。
她咬了咬下唇:「沈家竟然也如此隆重?一定是父親也做了些努力吧?
「還有一個多月我就要去嚴家了,不知道父親可曾為我做過什麼努力?」
乳娘啞口無言。
陸瓔低頭看著腳下,然後又把頭抬起來:「母親呢?」
「老爺,老爺年前把太太送去道觀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