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林黛玉:岳大哥就喜歡這個?
「手不要再抖了呀,你又不出門,你緊張什麼?」
房內,梳妝檯前,薛寶釵蹙著眉頭,望著面前的秦可卿,心情頗為無語。
自回到了驛館之後,秦可卿就好似不正常了一樣,總是在東張西望的看著,做什麼也心不在焉。
等到補起妝來,手又開始發抖了,薛寶釵真是想不通她腦子裡裝了什麼。
秦可卿訕訕一笑,道:「寶妹妹,你說老爺會不會來驛館先與我們見一面呀。與你們商議一下一會兒要做的事,然後在驛館待上個盞茶功夫?」
薛寶釵撇嘴道:「不會,侯爺給林妹妹寫過信了,會在詩會上見面,其餘的都讓我們兩個看著操持。」
言罷,薛寶釵話鋒一轉,「我清楚你思念侯爺,晚上就能見到了,先別誤了侯爺的大事。」
秦可卿嘆出一口氣,心裡略感失望,又垂下了頭道:「哎,那好吧。」
薛寶釵微微翻著白眼,容秦可卿在自己白皙的臉頰上,畫上幾條黑線,再暈開顏色,使得五官更加有稜角,更像男子。
外衣換上高領的袍子,將脖頸也都遮住,再從椅子上起身,薛寶釵儼然已是個男子的相貌了。
秦可卿惋惜道:「只可惜,寶妹妹的個頭,還有眉間的英武氣還差老爺許多,不然……」
薛寶釵斜睨了秦可卿一眼,追問道:「不然什麼?」
秦可卿將要說的話吞了下去,打了個哈哈道:「沒什麼,你快出去吧,林姑娘還等著你呢。」
適時,外面鶯兒走了進來道:「姑娘,快來了,外面來人接你去雅集了。」
薛寶釵心下一沉,手心捏了把汗,又開口問道:「林妹妹呢?」
「她們也都準備好了。」
「那好,我們也走吧。」
出了房門,便見得廳堂上,林黛玉著了一身月白銀竹紋的小襖,一條月白色的馬面裙,頗為清新淡雅。
面上遮著淡綠色的輕紗,只一雙含情目露出來,眸眼眨眨卻似是精靈一般。
薛寶釵湊近了些,低聲道:「倒羨慕你,能穿的輕快一些。」
林黛玉將手指比在嘴唇前,小聲道:「後面寶姐姐可就不要說話了,只看我的意思,點頭搖頭就好,且不要穿幫了,壞了岳大哥的事。」
薛寶釵無奈點頭,「好,知道了。」
說著,林黛玉又將一方摺扇放在薛寶釵手裡,「給,公子哥必備的飾物,你若是不舒服了,也能拿此物來遮一下面。」
薛寶釵的嘴角,這才有了些許笑意,「還是林妹妹想得周道。」
林黛玉歡心的挎上了薛寶釵的手臂,兩人便一同往院外走去。
院外等候接待安京侯的人,是府丞范鵬程,一身石青色官袍,躬身立在轎旁。
見房門打開,從中走出了一雙人,范鵬程便立即垂下頭來,作揖行禮道:「屬下蘇州府丞范鵬程,見過安京侯。」
未聽得回應,卻是一道明亮的女聲,說道:「范大人請起。」
范鵬程疑惑的抬頭望去,見是安京侯身旁的小姑娘在回話,疑惑的望向安京侯,問道:「安京侯,這位是?」
安京侯並未答應,而是小姑娘回道:「小女是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之女,此番是陪同安京侯下江南的。安京侯喉嚨不適,才用了藥,如今還不能言語,便是我來傳達侯爺的意思了。」
范鵬程試探著問道:「安京侯不說話,你也能清楚他的意思?」
林黛玉落落大方的點著頭,闡述著什麼大道理似得,「我與安京侯相處的久了,早是能心有靈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說錯了,他總也會搖頭糾正我嘛。」
范鵬程聽得以為有幾分道理,但還是很是彆扭。
但就見安京侯搖著摺扇,微微頷首,這不置可否的模樣,也容不得他多懷疑。
官場上,深諳和光同塵的道理。
范鵬程也不細究,免得落了安京侯的顏面。瞥見小姑娘扶著安京侯的手臂,還抓得牢牢的,當知曉兩人關係相厚,心裡不禁默念道:「安京侯的傳言果然不虛,看來他們預先的準備,定然能討得安京侯的歡心了,也不枉白白花費了三萬兩白銀。」
「等等,這是林如海的女兒?」
范鵬程瞪大了些眼睛,望向林黛玉。
他和林如海同在一片官場之下,可不是生人。
「好傢夥,這他們討好侯爺也只是花銀兩去外面買一些姑娘來,這林如海竟捨得讓自己的女兒親自上陣,還相處的久了?甚至過家門也不回去,還跟來蘇州?」
「往日相處,我還以為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呢。果然,能簡在帝心者,都是有長處啊。」
「真當不拘小節,我該對其另眼相待了。」
腦中一陣天人交戰,又聽林黛玉在前問道:「范大人?」
聽得聲音,范鵬程才回過神來,搔了搔頭道:「哦哦哦,你方才說提到林御史,我便想起他的事來了。舊時我曾去巡鹽御史府做客,見你還是在襁褓之中呢,不曾想一轉眼已是這般大了。」
林黛玉輕輕福了一禮。
范鵬程拱手還禮,也不託大,請道:「來上轎吧,詩會那邊大人們也都等了許久了。」
薛寶釵微微頷首,便走在了前面,當先登了轎,林黛玉緊隨其後同乘了一頂。
原本范鵬程還計劃與安京侯同坐一頂轎內,探一探口風,卻不想多了林黛玉這個變數。
見兩人關係如此身後,他又不能做個礙事的,往轎子裡鑽,便只好再尋了一匹馬來,跟在轎子旁。
猶豫半響,范鵬程還是開口道:「不知安京侯來此地,首要之事是……」
林黛玉打起轎簾,應道:「侯爺來此地,先是要整頓邊防。如今國策改稻為桑,其實關鍵不在改,還是在開海。若是猖獗的海盜能夠平定,才好做成事呀。」
「只是眼下蘇州好似澇災嚴重,首要之事怕是要放在賑濟災民上了。」
得益於在滄州時日日與岳凌商討政事,冰雪聰明的林黛玉也對政務有了一定的認知,根據岳凌書信中留下的隻言片語,她便能說出她的論調來,還頗為合理,讓供職府丞的范鵬程都吃了一驚。
「林姑娘的天資聰穎,本官倒有所耳聞,今日一見竟如此不凡,女兒之身,對政務都如此熟悉。今日滄浪雅集是整個江南,乃至半個大昌的文人才子都會聚集而來的盛會,林姑娘大可也留下自己的墨寶。」
林黛玉微微點頭,謙遜道:「政務之事,都是安京侯傳授,這是侯爺的意思,不是小女的見解。」
范鵬程拱手,「便是如此,也已是不凡了。」
聽得林黛玉的答案,范鵬程心裡鬆了口氣。
看來安京侯下江南,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最為主要的還是為了解決國庫空虛的事。
近來蘇州城中生了許多大事,若是安京侯有興趣查查,必定牽扯甚廣,到時候這江浙的官場,誰還能將自己摘的乾淨了?
范鵬程思忖著道:「有關孫逸才孫知府的事,是近來城中生了潰堤和燒倉兩件事,有證據指向是他與本地豪族所共謀,圖得還是錢財。」
「如今他人畏罪潛逃,錢參知是來主理此事的,想必不久後就能有結果了。」
不多時,轎簾又掀起,林黛玉回道:「大人們為蘇州殫精竭慮,都是好的父母官。只是蘇州的知府接二連三的出事,真是太奇怪了些,為了之後侯爺的差事能順利,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儘快安頓下來。」
范鵬程頷首應下,「請侯爺放心,蘇州上下,必然全力配合侯爺成事,不負聖恩……」
驛館本就裡滄浪亭沒多遠,只閒談了數句,便已進了以亭命名的園林內。
滄浪亭是北宋年間慶曆君子一員的蘇舜欽所修築,晚年其削官為民後,買下此地,築亭自居,寄情於山水。
後便成為了蘇州的名勝,依託滄浪亭修建了園林。
園林正門外便有一塊石碑,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文豪歐陽修所提的七言律詩,讚美滄浪亭的風景。
過了洞門,只見其間佳木蘢蔥,奇花閃灼,荒灣野水氣象復古,獨特非常。
漢白玉欄杆的石拱橋,連接著通往正堂上的路。
遙遙望著,便見得正堂似有五間屋舍大小,其上皆是細雕,但修容並不豪奢,不以朱紅為漆,淡雅令林黛玉歡喜。
再看堂外,一帶清流,隱入山坳之間。
范鵬程與林黛玉介紹道:「這正殿是最後用作比試文采的地方,詩會是在亭上開,還得再往裡面,湖水中央方有亭。」
轎子再往前,便見得路兩旁假石嶙峋,環抱池沿。石橋為港,需搖船通往湖心亭,更是別有一番意境。
「眼下詩會還未啟,大多數人還在趕來的路上,侯爺請隨我先往後堂上去。」
范鵬程將薛寶釵和黛玉送進了後堂中,一進門便聽得房裡絲竹悅耳,是有一班身著清涼的小丫頭,正在堂上吹奏。
范鵬程請著安京侯上座,又作揖道:「聽聞侯爺要來江南的消息,下官們連夜打探了安京侯的喜好,當知曉安京侯偏愛之物,才尋來了這一戲班。」
「她們皆是處子之身,技藝乃是絕佳,還兼有才情。曾有京中大戶,攜兩萬兩白銀要將她們購入,養在府中。但還是被徐家主出三萬兩截留下來了,送給侯爺,侯爺定能喜歡。」
范鵬程抬頭望向安京侯,不由得多嘴問道:「安京侯身子不適,可還需要她們伺候?」
薛寶釵看向林黛玉,林黛玉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岳大哥有這麼喜歡聽戲聽曲,我怎麼不知道?」
想著只是個戲班子,還是人家花大價錢請的,總不能不承了這份情。
林黛玉頷首道:「讓她們留下來吧,反正這堂上也沒別的趣味了。」
范鵬程大喜過望,心頭暗道:「果然正中了安京侯的心頭之好。」
輕咳了聲,范鵬程恢復了些許面色,道:「那好,那下官就不擾了安京侯的雅興了。」
說罷,范鵬程再行了一禮,而後看向一旁林黛玉問道:「林姑娘,你還要跟在侯爺身邊?」
只是聽曲,她為何聽不得?
林黛玉仰頭道:「那是自然。」
范鵬程心底駭然,「竟要時刻相伴左右,行房之時也不能離去?我還是小瞧了林如海了。」
搖頭嘆息一聲,范鵬程轉身離了去。
林黛玉未曾留意范鵬程的離去,而是將目光全都放在了下面的小戲班子身上。
這些小丫頭,看起來似是比林黛玉她自己還要小,個個四肢纖細柔弱,如細柳扶風。
林黛玉蹙眉道:「我怎從未聽聞過岳大哥喜歡這個?」
房裡沒了別人,小伶人們離得又遠著,薛寶釵用摺扇遮臉,低聲道:「林妹妹,你想什麼呢?」
林黛玉湊近了些,說道:「剛才那范大人說,這裡的就是岳大哥的心頭之好,之前的請柬里也是這樣說,我怎得不曾見過岳大哥喜歡這些?」
始終處理著坊間事的薛寶釵,怎會不知一些坊間傳聞,薛寶釵微紅著臉頰道:「是他們打聽錯了消息,以為侯爺是喜歡這些小姑娘呢。」
林黛玉眉頭皺的更深了,「怎麼回事,原來不是聽曲,意在她們的人?」
薛寶釵微微頷首。
林黛玉心底升起了些許怒氣,正為岳凌的清白被毀,而感到憤憤不平,「岳大哥怎會是這樣的人?他在外從未有過風流韻事,到底如何會有如此風評?」
薛寶釵盯著林黛玉,上下打量起她來。
林黛玉登時會意,臊了個大紅臉,抬手指著自己問道:「難,難道,是因為我?」
薛寶釵撇了撇嘴,「不然呢?」
林黛玉捂著眼睛,根本不好意思看下面已經開始翩翩起舞的小姑娘們了。
「這,這,不成體統!我和岳大哥還是清清白白的呢!」
適時,小姑娘們走出了一個人,往前湊了幾步,面上顯出十分淒涼悲苦的表情,緩緩開口道:「見過安京侯,請問您要我們如何侍奉?」
林黛玉一隻手還在擋著臉頰,另一隻手向她們擺了擺,脆生生道:「你們快別跳了,安京侯他不喜歡這個!」
父親生病了,今天帶父親去醫院看病,加更又得延後了。具體要幾天後加更也說不好,得看我父親病的重不重,先儘量做到不請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