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林黛玉簽收管家指南
日薄西山,雲霞漫天,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一大片商船,粗略估計當有五六十艘。
臨近夜幕,雙嶼島便不會再接納新船了,而在這日夜交替之際,來了如此龐大的商隊便迅速引起了岸邊放哨人的注意。
首船的甲板上,一襲黑袍的岳凌遙遙望著岸上的兵馬調動,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而他身旁一般裝扮的柳湘蓮,面頰微顫,忍不住的側目過來看岳凌。
岳凌心有所感,低聲叮囑道:「看好你手裡的人。」
柳湘蓮身前,便是之前被岳凌羈押的倭國使者渡邊信之介。
在牢中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才出獄時,他已消瘦的不成樣子,臉頰似如刀削。
這般的面色當然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人物了,岳凌將他放了出來,還好生養了幾日,讓他恢復些面色。
他原以為是國家知道他失蹤了的消息,派人來與安京侯交涉了,便欣然的接受了這些優待,。
那些時日,劫後餘生的喜悅簡直衝昏了他的腦袋。牢中吃糠咽菜,甚至有時候都只能吃泔水,出牢之後他別提有多興奮了,哪還有心思顧慮許多。
可過了短時間他才知道,是安京侯需要他來配合演一齣戲,就是當下,配合進攻雙嶼島。
如今國內雖然對雙嶼島的支持沒有之前那麼多了,可這樣一個有油水的地方,倭國也不能說不在乎,但按照安京侯的意思,他就是要這樣雷厲風行的拔除掉三十年來倭寇的窩點,為此甚至不惜與倭國開戰。
他是不明白安京侯為何有這樣的底氣,在如今江浙財政不佳的情況下再興戰事,甚至開啟國戰。
渡邊信之介只是個使者,更貼近商人,到了如今動刀兵的戰場上,內心自然不安,雙腿發軟,又因為貨船顛簸,險些栽倒在地。
柳湘蓮眼疾手快,將他攙扶住,而後一把尖刀便暗暗抵住了他的後背,使渡邊信之介不由得板起了腰身。
「使者大人,可別在這等場合出了差錯。」
柳湘蓮淡淡一句,稱呼大人卻完全沒有尊敬之意,有的只有無限的威脅。
渡邊信之介不知安京侯都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多心狠手辣之輩,側目去看,又聽到了他的警告聲。
「你要是還想活命的話,就別與本侯耍心眼,事成我保你還能回到倭國,若是沒成,戰場上刀槍無眼,你第一個要遭殃。」
渡邊信之介吞咽了口口水,連連搖頭,畏畏縮縮道:「不敢不敢,都聽侯爺的安排。」
「精神點,別忘了你是倭國來的使者,我們現在是你的護衛。」
「是。」
渡邊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怎僱傭的起這樣的護衛。
如今的叛徒行徑,渡邊當然也不想做。
他起初還想著在島上遇到東瀛人之後,便說幾句家鄉話來暗暗求助,並驚醒他們。
可在與安京侯交談的時候,卻發現他也懂東瀛人的語言,甚至能與他進行簡單的對話。
只是一些口癖有些奇怪,更像是女子才會有的用語習慣。
渡邊被唬了一跳的同時,也似有所悟,應當是安京侯房中有東瀛女子為妾室,才讓他能夠粗通東瀛語。
這樣,他原本的計劃也泡湯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他,便只能受人擺布。
才在牢中經歷了非人的折磨,重見天日之後讓他倍加珍惜性命。
暗暗嘆了口氣,渡邊一臉悲壯的看著岸上的家鄉人,不久之後他們就要身首異處了。
咸澀的海風卷著波濤,猛烈地抽打著雙嶼島沿岸的礁石,發出沉悶的迴響,似是即將到來的戰鬥擂鼓。
岳凌身姿傲然的佇立著,腦中在進行最後的推演。
雙嶼島有兩座大島,是海外倭寇最大的據點,招攬來的漢人流民再算上倭寇本國的浪人,當有近萬人。
而其中五千餘,如今已經乘大船奔赴蘇州城,當下雙嶼島上還剩餘五千的兵力。
三千對五千,岳凌真想暗暗說一聲優勢在我,只是這話有些不太吉利。
在鎮海衛時,堡寨中的將領聽說他要以三千兵力破倭人的五千還以為是誇口,又不斷列舉了諸多的例子。
在慶元帝執政時期,一夥百餘人的浪人登岸襲擾,沿途劫掠上千里,數萬官兵對他們無可奈何,捉不到蹤跡。
他們一路燒殺搶掠,甚至殺了幾個守將和知縣,最終劫掠到蘇州城下,因為無法破開堅城才漸漸退去。
便是如此,折損之人竟還不足兩掌之數。
而如今岳凌要以弱勢兵力對抗倭人更多的兵力,在一眾守將眼裡,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但岳凌卻不以為意。
他有心算無心,而且如今他手下的這支滄州軍經過兩月的操習,也配合的足夠默契了,只要他這個施令者不出大差錯,一切就都在掌控之內。
眼下,第一道難關就要來了。
商船緩緩駛入淺灘,岸上手持兵戈的倭人士兵列陣已久,拉弓搭箭直指船艙。
陣中走出一人,一身浪人武士打扮,腰間挎的也是武士刀,看樣子在島上的地位不低。
「來者何人?」
柳湘蓮暗暗推了下刀尖,感受到刀尖刺破了衣服,渡邊立即用東瀛語回道:「我乃天國的使者,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對我刀劍相向?讓汪順來見我,他難道要反了東照神君自立門戶了嗎?」
倭人聽到了家鄉話,盡皆一愣,態度一改方才的冷漠,頓時變得恭敬有加。
領頭的武士也迅速讓人都收起了兵戈,畢恭畢敬的來到岸邊,與船上的渡邊搭話道:「不知是使者大人前來,還望您恕罪。將軍今日一早已去了岸上,不在島內。」
渡邊冷笑道:「他也敢自稱將軍。」
領頭的武士訕訕一笑,又問道:「我們遠離家鄉已久,還從未見到過如使者這般的大人物,還望您能夠賞臉將身份腰牌給我們看一看,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只是要身份信物而已,渡邊的信物當然不是假的,他一抬手,柳湘蓮便上前將信物遞了出去。
武士們抱在一團,看到這家鄉的物件感動的不輕,甚至還有幾人熱淚盈眶,對渡邊倒頭便拜。
「原來神君沒有忘記我們,大人駕臨是有什麼事,可需我們協助?」
渡邊暗暗瞥了一旁的岳凌一眼,忙找補道:「不需要,這些都是商船,裡面我辛苦採買來的絲綢,貴重的很。今日且卸在此地的倉庫內,待過幾日有國內的大船前來再運送回國。」
「這些東西足有上百萬兩白銀,若是出了差錯,你們誰也擔待不起,汪順更擔待不起!」
聽聞此言,岸上列陣的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大的一筆交易,上百萬兩白銀估計是十萬匹一上來,也難怪會用這麼多的船隻。
眾人在領頭武士的指揮下分成了幾小隊。
一隊讓開一條通路,並將圍在岸邊的柵欄,鹿角木等工事都撤了去;一隊往港口內部走,讓人將停泊的船隻開走,別妨礙商隊停船;還有一隊,已經進貨倉去整理協調了。
船板緩緩搭在石階上,渡邊率先從船上走了下來,武士熟稔的上前邀請道:「大人,請隨我往將軍府來吧,府里略備些茶水,款待大人。」
渡邊擺擺手道:「這筆生意神君非常看重,不能有半分差錯,我要親自在這裡盯著。」
武士立即獻出拍馬屁的本領,「您不愧是神君所信賴的人,身體力行,是我等的榜樣。」
渡邊內心十分慚愧,轉移話題道:「你是哪裡出身,怎麼稱呼?」
武士自豪的道:「愚人與大人同姓,出自奈良縣。」
聽聞竟是同鄉,渡邊的慚愧心更重了,但身後的岳凌虎視眈眈,他也只好按照原計劃,將這個小統領一同帶去倉庫。
隨著一個個貨箱被搬了出來,士兵們例行檢查也只是做了做樣子,略微查探了前兩艘船,裡面裝的都是絲綢,便不再多查,准許船上的船夫將貨箱搬到倉庫存放。
甚至還有不少武士前來協助,與眾多船夫笑臉相迎,岸邊正是一團和諧的氛圍。
倉庫內也是一樣,領頭武士讓手下帶了茶水,奉給渡邊。
又見總有兩人與渡邊寸步不離,也不與船夫去搬箱貨,便猜測是使者大人的貼身護衛。
與兩人也客氣的奉上茶水,武士殷勤問道:「還未請教大人的這兩位護衛兄弟的名號。」
渡邊臉上一抽,真是不想讓同鄉之人死得這麼早。
他們說不出東瀛語,身份豈不就露餡了?
露餡之後,那下場就只有一個了。
武士旁敲側擊的時候,還不忘關注這兩人的面色,見他們根本沒向他看來,依舊身姿挺拔的侍立著,不禁暗暗感慨道:「不愧是使者大人的近衛,真是訓練有素,即便我表現的這麼親近,也不能讓他們分神,時刻準備護衛使者大人的安全。」
「只是不知他們之前在哪位大名手下做事,若是在此地攀些交情,家中的親眷是不是能讓他們的親族照看一二呢?」
正當武士還在盤算之時,岳凌一個眼神,柳湘蓮立即抽出藏在懷中已久的朴刀,對著武士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只聽噌的一聲,血噴如柱,武士雙目瞪大,直至死之前還在緊盯著渡邊,想不出他為什麼要讓近衛殺了自己。
場上陡然驚變,一眾倭人都傻了眼。
以為是自己的統領冒犯了使者大人,所以被人就地正法了。
等回過神來,卻發覺身邊方才還老實本分的船夫,如今皆是踢翻了貨箱,從棉絮中取出各式奇怪的兵刃,三人一小隊,十一人一大隊的開始列陣向他們襲來。
臨近沒防備的倭人,早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得不明不白。
哭嚎聲傳遍倉庫,不斷有倭人倒地,才有人回過神來,大聲喊道:「敵襲,是敵襲!」
在這倉庫內,倭人死了統領,情急之下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力。
他們雖然訓練有素,但面對從未見過的兵刃,還能夠隔擋武士刀的劈砍,甚至卸掉兵刃,實在讓他們束手無策,被逐個擊破。
臨近倉庫大門的倭人,狂奔而出,卻發現海岸上有更多的大昌官兵從船艙中冒出,黑壓壓的結成一片,正如同倉庫里的情形,拿著奇形怪狀的兵刃,絞殺著岸上的浪人武士。
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士刀,使之如同生命一樣寶貴,可在敵方的攻擊之下,發揮不了絲毫作用。
在他愕然當場之際,身後已經被人追了出來,在腦後補刀,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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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我們已經搶占了岸上的工事,如今正向兩邊絞殺這一側的倭寇。」
一千戶入內稟報,岳凌微微頷首,又吩咐道:「雙嶼島是兩座島,對面島嶼應當也有守軍,留一千人防備岸邊,以守為主,注意流矢。千萬不要輕敵,讓兩側追敵之人盡數歸來,於碼頭列陣,等候我的指令。」
「遵命。」
滿地屍體,血腥味瀰漫開來,讓渡邊止不住的乾嘔,他身子已經蜷縮成了一團,驚恐的望著坐在靠椅上的岳凌,求饒道:「侯爺,我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了,您可以遵守承諾放了我嗎?」
岳凌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讓渡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哽咽道:「侯爺,您在大昌家喻戶曉,孩童都能唱您幾句讚詞,一定是個守信之人,放我一條生路吧。」
岳凌安撫他道:「不必擔憂,我的意思是你還需要為我做一事,才能離去。」
渡邊顫聲問道:「侯爺您請說,什麼事?」
岳凌道:「你若是這樣回去,如何解釋在島上發生的一切呢,能你回國也免不了受罰。既然如此,一會兒我放你逃出去,你可以聲稱是在和大昌做交易的時候,被我挾持暗算了。」
「你歷盡艱辛才逃了出去,然後求一艘回倭國的官船。而這官船上,你還得多載一個人。」
渡邊不明所以,問道:「載誰?」
岳凌坦然道:「趙德庸。」
渡邊愕然,「趙相?他為何要乘船同我去倭國。」
岳凌笑道:「因為他命不久矣,已經無路可走了,你這還能算是一條生路。也罷,多的我就不解釋了,你現在可以逃了,記住我交代給你的事。」
「你若是做不成,我可以讓他陪著你。」
柳湘蓮晃了晃沾血的朴刀,又將渡邊嚇得臉色一白,「不必了,不必了,我一定記得侯爺的交代。」
待渡邊離去,柳湘蓮收起了刀,不解問道:「侯爺,我們就這樣放了他嗎?他這樣逃走就不受我們的掌控了,能按照侯爺說的做事嗎?」
岳凌搖頭笑笑道:「他做不做是他的事,但是他想要安全回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一艘倭國的船來接。而這個時候,走投無路的趙德庸只有這一個辦法從大昌脫身,你說當他得知有倭國的船要開走的時候,會做怎樣的選擇呢?」
「他這種人,為了貪污錢財可以不擇手段,為了活命,也可以不擇手段。」
「畢竟我奏報之中,說他是通倭的,可一切通倭的事,都只是我們偽造的。若是朝中整理舊案發現了這些蹊蹺,定要免不了和御史言官糾纏,所以這些事還是要落在實處的好。」
「而且,倭國最好要卷在其中。他們剛剛統一,是無力與大昌爭鋒的,正好藉此機會威嚇他們一下,為開闢海路掃清些障礙。」
柳湘蓮不太懂朝中之事,只是聽懂了這些都是岳凌的布局,便拱了拱手道:「既然侯爺有打算,那屬下也沒必要多心了,只是眼下的局面,接下來該怎麼做?」
岳凌吩咐道:「灘涂上的事,很快就會傳入島內。你先帶一千人去控制各處街巷,注意分陣,我們是最不怕一小股一小股的接敵,在巷道中接戰是對我們有利。」
「這座島上守備應該不足三千人,其中倭人可能就只有五成。曾是大昌的子民,見到王師自然無法抵擋,他們若是放下兵刃,可以許他們投降。」
「倭人除去登島殺了數百,如今應當還有精銳在將軍府,這些人由我來解決,你去做好你的事。」
柳湘蓮拱了拱手,「好,謹遵侯爺之命。」
……
蘇州城,玄墓山蟠香寺,
小姑娘們在這裡住了十數日,已經多有些習慣了。
而且山上的景色不錯,便是十月還有許多花還開著。
從妙玉口中得知,再過幾日玄墓山上漫山遍野的梅花就都要開了。
每年在此之際,便是她在花中取蠲的時候。
除去感嘆妙玉過得日子,真如同出塵仙子一樣高潔,連飲茶也如此講究,原本整日閒著無事的小姑娘們也都興奮的要加入這取蠲的行列,甚至都不想回去楓橋驛了,只期待著能夠多在山中待上些時日,直到她們玩盡興了再回去。
只可惜在山上看不到報紙了,她們盡皆下定決心,等到下山一定要一份不落的補回來。
小姑娘們在房中無拘無束整日亂鬧也就罷了,來到蟠香寺,沒忍住兩日,就又鬧了起來,林黛玉看得實在頭疼,卻又不知怎麼辦。
佛門是清秀之地,她們一群不曾修行的小丫鬟們,每日衣著光鮮,出入寺門玩鬧,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端坐蒲團為岳凌祈福的林黛玉,又聽見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厭其煩的挑了挑眉,暗暗捱下了口氣。
「等到皇后娘娘的信來了,我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她們!」
奉上了一盞體己茶,妙玉在一旁提醒道:「林姑娘,今日時辰也差不多了,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念太久。」
林黛玉睜開眼,微微點了點頭,起身將茶水接了下來。
連日來的相處,林黛玉也感受到了,妙玉並不算是個壞人,只是有點不通人事,似是之前沒怎麼和別人相處過,更遑論男女之情了。
她只不過是將岳大哥的例行公事,當做了她自己的救贖。
岳大哥沒有挾恩圖報,她卻是不斷的在要挾著自己,非要自己做出些什麼事來報答。
說到底,還是將感激之情和男女之情等同了,也就是不夠自持,無法明斷是非。
有恩情償還就好了,幹嘛非得以身相許呢?
林黛玉想不明白。
「我昨天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林黛玉率先開口問了起來。
妙玉臉色一紅,羞答答的將手收了回來,嚶嚀道:「林姑娘說的都對,可我還是想不通自己能有什麼報答侯爺的。」
林黛玉吃了口茶,氣哼哼的將茶盞都放在案上,皺眉打量著這女人。
「一個結髮修行的女尼,成天要倒貼岳大哥,你修行的到底是不是佛法?」
林黛玉翻了個大白眼,感覺這些日子自己好像在對牛彈琴。
適時,門外的嘈雜聲卻越來越近了,讓林黛玉更加心煩意亂。
「怎麼還在鬧呢,到底出什麼事了?」
應聲進來的不是一個小丫鬟,是一大幫都簇擁著過來了,而為首的竟是本該在京城府邸的晴雯。
晴雯一臉的疲態,舟車一路也就罷了,沒想到到了蘇州府竟然還要住到山裡來。
再登山到寺門,晴雯真的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要沒了。
「侯爺竟然過的如此簡樸,來到江南任巡撫,都只住在山上的廟宇?我竟然還用金銀絲織雲紋給侯爺做衣裳,如此鋪張,侯爺能喜歡嗎?」
本來她還擔心自己做的衣服不夠華貴,配不上侯爺的身份,可眼下來看,又擔心是奢侈無度,要被教訓了。
這可是她入侯府的敲門磚,真是一點都馬虎不得。
暗自神傷了下,晴雯又抬起頭來,與上方臉上慢慢染起喜色的林黛玉道:「姑娘,皇后娘娘在得了姑娘的信之後,便在府里降了些賞,當下都封在府庫里了,這還有封書信。」
「另外,我還帶了近半年的帳目,給姑娘核對。」
林黛玉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下來,一把將信拿過來,歡欣不已,這等小姑娘的神態,小丫鬟們真是許久沒見過了。
察覺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林黛玉又輕咳了下掩飾尷尬,背過身道:「帳目就去交給可卿姐姐吧,她天天都在看帳目,這些事已經比我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