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有這樣離奇的事情!」心神收回,菡雲芝俏麗臉頰上滿是驚訝,接著道,
「夫君可有眉目?」
「沒有。」墨居仁直接搖頭。
玉簡中的內容倒也簡單,呼廣臨死之際託付給了他一件事情,便是讓他幫忙救治對方的一名後人,一位百餘年前出生的女童。
沒錯,就是女童。
相比於尋常修士,對方的這名後人有些不太一樣。
首先是好的一面,其先天具備暗屬性的異靈根資質,放在整個修行界也絕對是上等。
按照正常的邏輯,此女的未來必將是一片坦途,或許達不到呼廣這樣的成就,但背靠呼家龐大的底蘊,也絕對不會差了。
然而就在此女成長到五歲之時,意外驟然降臨。
那一日,對方在母親的指導下開始了第一步的修煉,豈料剛剛開始引氣入體,突然便陷入了昏迷,從此一睡不醒,一直持續到至今。
更為奇怪的是,此女陷入沉睡的時間是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說,其真實年齡已經超過百歲,而對方依舊是凡俗之體,理論上早已到了遲暮之年,甚至早就死去了。
然而真實的情況卻完全不同,此女從昏睡的那一刻起,時間在其身上便仿佛停滯了一般,不再有絲毫流逝。
到現在一百多年過去,依舊是沉睡之前的模樣。
這也意味著,對方此刻還是個五歲模樣的小女孩。
正如菡雲芝所言,這未免有些太過離奇了,同時也勾起了墨居仁的興趣。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女這種情況定然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他雖然不清楚,但別忘了還有玄冥和元剎兩位大佬。
之後將此女帶過去,讓她們幫忙看看,或許便是撿到寶貝了。
他方才之所以遲疑,或者說是疑惑,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呼廣提到的另一件事。
此女周歲之時,對方曾經為其詳細檢查過身體,發現其識海之中似乎存在著另一道陌生的氣息。
如此情況自然令的呼廣詫異不已,然而當其再次仔細感應時,那氣息又消失不見了。
這頓時引起了呼廣的懷疑,那氣息是真的存在,還是自己一時疏忽弄錯了?
之後的數年中,他也時不時的對其識海進行探查,可惜除了第一次之外,後來便再也沒有發現過。
似乎那一次的事情真的只是錯覺,直到女孩突發昏迷,陷入沉睡之後,呼廣心中原本存在的懷疑方才再次出現。
可惜的是,雖然事後他也檢查了,卻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面對這樣的結果,呼廣也滿是無奈,通過玉簡告訴墨居仁,也只是讓對方在救治的時候事先有所防範而已。
「會不會是有人暗中算計,亦或者是奪舍?」菡雲芝自然也看了玉簡中提到的此事,有些好奇的猜測道。
「算計應該不至於,一來在呼廣眼皮子底下,二來只是一個擁有異靈根的孩童,實在沒必要,何況什麼樣的算計會造成時間定格的效果?
至於奪舍,那就更不可能了,別忘了三大定律,那丫頭還只是個五歲的幼童,並沒有成為真正的修仙者,理論上沒人會去奪舍的。」墨居仁微微搖頭道。
「這倒也是。」菡雲芝也反應過來,不夠卻依舊很是不解,
「既然不是奪舍,那陌生的氣息又是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只有親自探查過後,或許才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墨居仁笑了笑,話鋒也隨之一轉,
「好了,此事便暫且擱置,等這裡的一切結束,正好要去往大晉一趟,屆時再一併處理即可。」
「大晉?」提到這個名字,菡雲芝也本能的露出期待之色,作為此界修仙者的聖地,她可是早就嚮往已久了。
……
又過了數日,墨居仁感覺時機差不多了,隨即主動發出邀請,將燕如嫣和葛明月叫了過來。
目的也很簡單,正是為了調停鬼靈門和血殺宗之間的紛爭。
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葛明月倒是心情平靜的很,然而燕如嫣卻早已心急如焚,甚至不止一次的親自登門拜訪,並且送出了大量的奇珍異寶。
墨居仁自然是故意晾著對方的,畢竟之前聚會時,此女仗著那點小聰明在他面前演戲,是覺得他好糊弄嗎?
當然這只是表面的原因,主要還是出於對血殺宗未來的考慮,故而必須要對此女,乃至於整個鬼靈門敲打一番。
這麼做的效果自是立竿見影,他始終不表態,令的包括燕如嫣在內的鬼靈門眾人越發的忐忑不安。
以墨居仁如今在魔道的影響力,只要一句話,都不用親自動手,其餘各派怕是立刻便會將鬼靈門撕成碎片。
更何況對方本身便擁有那等恐怖的實力,根本不是鬼靈門能夠抵抗的。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對方應該不至於那麼做,再怎麼說鬼靈門也是從上古傳承至今的魔道大派之一,若是無緣無故被滅,所造成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即便對方是化神期強者,也依舊可能犯下眾怒,其他各派難免會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過往的記載中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約莫萬餘年前便曾有過一位化神期強者因為某些原因而觸怒了太多人,被無數強者聯手圍攻,最終生死道消。
這個有些遠了,再近一點,那位赫赫有名的『蒼坤上人』,半步化神期的存在,當初不也是被天南各方勢力圍攻而死嗎?
好吧,燕如嫣顯然並不清楚墨居仁的真正實力,即便天南各方勢力聯手圍攻,最終也只能是失敗的結局。
好在燕如嫣還是比較謹慎的,即便有了上面的猜測,但卻依舊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畢竟眼前之人還不太一樣,其並不打算在天南久留,之後便要離開的。
萬一真的發怒,毫無顧忌的對鬼靈門出手,屆時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那豈不是完了?
因此,雖然心中有了一絲僥倖,但無論是燕如嫣,還是鬼靈門其他高層都不敢有絲毫大意的。
這段時間燕如嫣幾乎將此次攜帶而來的寶物全部送了出去,甚至還誕生過一些不該有的念頭,只是隨後便被她掐滅了。
對於自己的樣貌,她還是很有自信的,換成其他人未嘗沒有效果,但面對墨居仁,她實在沒有絲毫的底氣。
萬一計策不成,那便反而弄巧成拙了。
還好的是,等待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了墨居仁的回應。帶著驚喜而忐忑的心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對方洞府之中。
「墨兄,明月姐姐。」進入大廳之後,燕如嫣一眼便看到了裡面的兩道身影,被晾了那麼久,此時的她哪裡還敢有半點脾氣,語氣神態盡都異常恭順。
「燕姑娘無需客氣,快坐吧。」墨居仁呵呵一笑,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盛氣凌人,如此也令的燕如嫣原本懸起的心稍稍放下,隨後走到一旁緩緩落坐。
「此次邀請兩位過來的目的為何,想來不用我再次重複你們也清楚,先說說吧,你們各自都是什麼想法?」收起笑容,墨居仁也沒有廢話,直接挑明了話題。
此話一出,葛明月只是明眸微閃,神色倒沒什麼變化,但燕如嫣原本稍稍放下的內心卻再次提了起來。
「我先說吧。」頓了頓,葛明月主動開口道,
「對於燕妹妹提到的停止紛爭,原則上我是同意的,但具體如何停止,又如何善後等等方面,這就需要說清楚了。」
「明月姐姐是什麼意見?」燕如嫣自然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神色也越發凝重。
「我的意見很簡單,你我雙方便以當下各自占據的勢力範圍為標準,之後立刻停止爭鬥,各自發展即可。」
「以當下的勢力範圍為標準,明月姐姐這麼做未免也太過強人所難了。」燕如嫣面色難看,這些年中對方搶走了鬼靈門多少地盤,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啊。
別說是她,整個鬼靈門高層都不會同意,而她此刻若是答應的話,立刻便會成為宗門的罪人,回去之後還如何服眾?
她不由得再次看向墨居仁。
說到底此事最終能夠做決定的還是對方,若其全力支持血殺宗,那自己也的確沒有任何的辦法。
「強人所難倒不至於,畢竟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若妹妹不同意,我還能強行逼迫你不成?」葛明月冷笑一聲,言語中也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諷。
都什麼時候了,對方竟然還看不清形勢?還是說心裡其實一清二楚,只是捨不得放棄那些地盤?
若是以前,她或許會同對方討價還價一番,最終大概率需要稍稍割點肉,將已經占據的地盤讓出一些。
但如今卻不同了,主上王者歸來,給了她無盡的底氣,若這個時候妥協,那便是對他老人家的不尊重。
「姐姐何至於逼迫小妹至此!」正如葛明月所想的那般,燕如嫣這般冰雪聰明的女子又怎會看不清當下的形勢?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眼看對方根本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大打感情牌了。
一聲姐姐喊得如泣如訴,神色更是淒楚慘然,怕是任何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心軟,好在葛明月事先得到了墨居仁的提醒,此刻沒有再重蹈覆轍。
「你我是在談判,代表的也是整個宗門,做任何決定都是以門派的利益為重,因此燕妹妹也無需演戲,直接談正事即可。」
燕如嫣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葛明月性格純粹不假,人也容易被感情左右,對付起來並不困難,然而若是有了墨居仁的指點,那便完全不同。
「墨兄,你也是這樣的意思嗎?」此時的她只能寄希望在墨居仁身上,也只有對方開尊口,葛明月才有可能改變想法。
「實力不如人,那就要認命,承認自己輸了並不可恥,日後好好修煉,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若是明知技不如人,卻還是認不清形勢,想要爭取不該屬於自己的利益,那就有些愚蠢了。」墨居仁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茶碗放下,
「方才所言便是墨某的建議,或許不好聽,但卻是眼前的事實,至於聽還是不聽,自然需要貴宗自己做決定的。」
「我……」燕如嫣粉唇微啟,卻終究還是沒有繼續爭辯。
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要全力支持血殺宗,那樣的話,自己便是如何哀求,恐怕也得不到任何滿意的結果。
話又說回來,這樣的結果其實也不錯,至少宗門不至於被滅,以鬼靈門的底蘊,終有一日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這麼一想的話,心中倒舒服了很多,至於宗門其他的高層,相信只要曉之以理,大家會接受現實的。
想到這裡,她也立刻改變了想法,隨即苦澀一嘆道,
「墨兄所言極是,的確是小妹胡塗了,這才忘記了當下的情況,既如此,那明月姐姐的建議,我便做主答應了。」
「哦?」墨居仁與葛明月相互對視一眼,雖然有些驚訝對方轉變態度之快,不過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如今的局勢,只要對方不是腦子有問題便不可能不答應。
地盤牽扯到最大的利益,自然是重中之重,此事一解決,其他方面自然也水到渠成。
例如對於王家的處理,以及相應的賠償等等,沒過多久,這些同樣商議出了結果,燕如嫣也一臉『慘白』的告辭離去。
「我等如此逼迫對方,會不會有些過分了?」收回目光,葛明月有些擔憂的問道。
「擔心鬼靈門的報復?」墨居仁呵呵一笑,果然聽到此話的葛明月也沒有否認,接著說道,
「鬼靈門底蘊深厚,昔日更是曾經出現過不止一位化神期強者,遠非血殺宗可以相比的,現在有您在,再加上對方正值虛弱之際,那自然一切都沒有問題,然而一旦對方日後重新崛起,必然會對血殺宗展開慘烈的報復。」
「天下間沒有任何好東西是不勞而獲的,想要得到足夠的利益,就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這是永恆不變的鐵律。
你血殺宗乘勢崛起,從鬼靈門身上奪走了太多的利益,怎麼可能會相安無事?況且即便今日你妥協了,將得到的利益讓出,便會得到對方的原諒嗎?」墨居仁冷冷一笑,然而說出的話卻直指核心。
當然,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解決之法,例如他自己出手將鬼靈門滅了,那才是真正的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可話又說回來,自己之所以支持血殺宗,除了確實看鬼靈門不爽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葛明月的緣故。
對方是自己的下屬,是自己人,這才願意幫一把。
但對於血殺宗,他可沒有任何感情的,對方未來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又怎麼可能為了對方去屠滅一方大派?
且不說名聲不好聽,殺戮太多也必然會承擔巨大的因果,他除非瘋了才會那麼做。
「不可能原諒的。」葛明月直接搖頭,血殺宗是聯合了魔焰門,以及御靈宗共同在鬼靈門身上割肉,即便她妥協了,兩外兩宗卻不可能。
未來鬼靈門一旦要報復,目標只可能是血殺宗,而不是御靈宗和魔焰門。
原因也再清楚不過,一切都是源自於實力,試問若是血殺宗具備和御靈宗,魔焰門同等的實力,鬼靈門又豈敢亂來?
「多謝主上提點,我明白了,日後也會全力培養血殺宗,只有提升了實力,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明白就好。」墨居仁呵呵一笑,話鋒卻隨即一轉道,
「此事暫且不提,今日找你來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事關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