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時嶼白把熟睡的安安放下,一轉身,入眼的就是咬著唇,一臉愧疚的池歡。
她囁嚅著,紅唇翕動,似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好。
時嶼白眸光晦暗,指了指客廳,「外面說。」
「…好。」
他邁開大長腿越過她。
池歡乖乖跟上。
客廳開著白熾燈,通明的燈光自頭頂落下,把時嶼白頎長的身形拉下長長的陰影,他在沙發上落座,兩條大長腿優雅交疊,一條手臂耷在沙發扶手上,自深邃的眼窩中撩眸看她。
目光意味深長,卻似有若無。
那漫不經心的味道,在燈下格外有味道。
「談談吧。」
他涼涼淡淡的說道。
池歡一時間心亂如麻,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抿了抿唇,頂著男人目光的壓力開口。
「時嶼白,你應該知道,我當初嫁給你,是迫不得已。」
對面時嶼白的眸光瞬間變了,冰冷的空氣灌入呼吸里,撕扯的一絲絲的疼。
「我怪你,怨你,甚至曾經恨過你。」
時嶼白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驀地陷入真皮中。
池歡耷拉著眼皮,在窒悶的呼吸中,感覺頭頂的那道目光更涼了。
「在你出現之前,我和程子黔的感情很好,如果你不出現,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嫁給他。」
「這些我都知道。」
時嶼白打斷了她,自濃密纖長的睫毛縫隙里看她。
「我想知道…和我結婚之後,你和程子黔又糾纏在一起,你們…進展到什麼程度。」
是她的錯覺嗎?
池歡竟然覺得時嶼白的嗓音艱澀,似乎透著幾分緊繃。
她下意識的回答:「我只是喜歡他,卻從沒做過任何背叛你的事!」
這句話說出來,她感覺時嶼白緊繃的手臂似乎鬆弛了些。
她小心的看著他,「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我有底線,我從小最恨的就是沒道德底線的人,我可不想當潘金蓮。」
「可是你喜歡他。」
時嶼白一針見血。
池歡臉皮臊的通紅,「我那是瞎了眼,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我喜歡的是…」
『你』字還沒出口,又被時嶼白打斷。
「為什麼?」
池歡,「嗯?」
她困惑。
時嶼白,「為什麼不喜歡他了?」
池歡的嘴巴張了張,沖入腦子第一個念頭是,因為經歷了前世的悲慘,自然不能重蹈覆轍。
可迎著時嶼白犀利的目光,她艱難的咽了咽嗓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就是不喜歡他了。」
「我只想和你和兒子一起好好過日子。」
「別告訴我,『你喜歡我了』這種話,我不信。」
時嶼白涼涼淡淡的睨著她。
池歡張嘴結舌,他為什麼好像有讀心術,她怎麼想的都知道?
她瞪著時嶼白,下意識反駁他:「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她不服氣,腮幫子鼓鼓的,「我會努力向你證明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時嶼白輕笑了聲。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他起身,高大頎長的身形走到她面前,在她如鼓的心跳聲中,伸出溫暖的大掌,在她的發頂揉了揉。
池歡很依戀這種溫馨的時光,她小臉一歪,用手扶住時嶼白的大掌,窩在他的掌心裡蹭了蹭,眉眼彎彎,笑的甜甜的。
時嶼白感覺胸口下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那是極度的幸福導致的片刻眩暈。
他伸出大掌,將那張嬌俏甜美的小臉兒蓋上。
毫不留情的推開了她,「別撩,在沒確定你喜歡上我之前,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池歡在他掌心,氣的聲音都模糊了,「為森麼!」
「除非你想一輩子捆在我身邊。」
溫熱的氣息在耳畔拂落,那小片汗毛根根倒立,電流絲絲入心。
「因為我不會給你任何後退的餘地。」
那絲絲酥麻一陣陣抽搐她的心臟,自脊背竄上細微的戰慄。
覆住她小臉兒的大掌移開了,池歡呆滯的目光也對上時嶼白峻挺陰鬱的臉龐。
時嶼白單手插兜後退一步,唇角噙著涼淡的笑,在白熾燈刺眼的白光下深深的凝望她。
池歡再次聽到胸膛里『撲通』『撲通』狂亂的心跳聲。
那是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強大的荷爾蒙征服的信號。
可是…時嶼白不怎麼信她的真心呢。
池歡咬著紅唇,懊惱無比。
她氣的在原地跳了跳腳,好看的眉心輕擰著,「那正好,跟你捆綁一輩子,是我巴不得的事情。」
她傲嬌又霸道的宣言,「我也不想給你任何後退的餘地!」
「你那麼英俊,那麼多女人對你垂涎三尺,我要早點把你定下來!」
時嶼白被逗笑了。
「你先確定喜歡上我再說吧。」
池歡沮喪的眉眼耷拉下來,跟個小狗兒似的,咬著唇瞪他。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喜歡你呢?」
「因為喜歡一個人眼神會變得不同。」
時嶼白說完這句,修長的手臂從褲兜伸出來,單手解開了一顆白襯衣的扣子。
領口打開,露出一線冷白,池歡目不轉睛的盯著,甚至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接下來的重頭戲。
然…時嶼白卻不給他機會了。
他轉過身拉開了門把手,「早點睡吧,明天要回去縣城。」
「喂,你不問我一點其他的問題了?」
回應她的是緩緩闔上的門板。
池歡看著那扇冰冷無情的門板,恨不得用拳頭鑿穿,對著門板揮舞了一陣花拳繡腿,氣餒的去了隔壁房間摟著兒子安撫受傷的小心靈。
房間內。
冷白的燈光下,原本脊背挺拔的時嶼白靠在床頭,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耐煩的解開好幾顆扣子,那種呼吸發緊,迫切的渴望才壓下去一些。
眼前浮現的是池歡在他掌心嫣然淺笑的一幕。
她的臉龐泛著微紅,笑眼彎彎,紅唇翹著,微微開啟一道唇縫,露出一點潔白的貝齒。
仿佛一顆成熟誘人的櫻桃,在誘惑他淺嘗深品。
極致的甜蜜和幸福讓他血液滾燙,劇烈的衝擊血管,心跳一度憋的發疼。
他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了狠狠欺負她的念頭。
他比誰都清楚,那片紅唇嘗起來的滋味有多美。
池歡啊池歡,知不知道,光是戒掉那種滋味,都需要花費他全部的力量?